全都没了。
SSS级元素复苏者的实力本就堪比大型生化武器，死者的数量自然也达到了一个恐怖的天文数字。
在尘埃落定的那一天，帝都的幸存者们集体选择来到基地，面色凝重，为这场惨剧进行默哀。
白色的大厅摆满了死者的遗照，人们轮流上前，为他们献上还挂着水珠的鲜花。
陈妃宜看着那些或熟悉、或陌生，却已经彻底被定格的面孔，一时心头怅然。
她扫了眼身边的楚远熙，一开始觉得事已至此，自己的问题没什么意义，可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
“你后悔吗？
后悔利用艾海琦，达成自己的目的。
惨剧并非一夕之间酿成的，如今，在场的所有人都清楚TT到底干了什么事情。凶手是艾海琦，也同样是所有人。
因此角落里，他们同样为那个笑容甜美的女孩保留了一席之地。
楚远熙微微低下身，将花放在艾海琦的黑白照片下，伸手为玻璃拂去一丝灰尘。
“没有。”她说，“我的心，大概比你想的要硬一点。”
这件事情总是要发生的。如果不是艾海琦，那动手的就会是楚远熙。
而基地早针对风元素下了禁制，受到约束的她不是艾海琦的对手，最终的结局只会是带着楚安缔一起死。
从局面上讲，策反他们毫无防备的最强战斗力艾海琦才能尽快结束这一切，也是将损失降到最低的策略。
楚远熙还记得，那一天，她看见艾海琦目光涣散地躺在角落里，冲她露出了个笑容。
“杀了我吧。”
获得了不死能力的水元素复苏者，即便承受万箭穿心的痛苦，在下一刻还是会元素重组，获得完整却更加孱弱的身体。
那些人都杀不死她，只有楚远熙可以。
艾海琦苍白的脸颊上浮现出一丝恳求：“拜托了。”
做出这种事的她，已经没有颜面再活在世界上了，只想赶紧随着他们一起往生。
去往彼岸，云彩高悬的地方。
艾海琦耗费全身的力量，将基地的防御罩损毁得七七八八，而关于风元素的禁制也已经彻底消失。
楚远熙缓缓将能量汇聚到指尖，却迟迟没有抬起。
“你后悔吗。”当时，她问了和陈妃宜一样的问题。
艾海琦是有选择的。勇敢地接纳记忆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她明明可以继续过自己现在的生活，却还是面对了真实。
那个已经虚弱到血色尽失的女孩，却果断地摇头说：“没有噢。”
虽然很惭愧，但一丝一毫的后悔都没有。如果重来一次，结果还是一模一样，不会改变。
看似有选择，其实只有一条路。
“好好活下去吧。”这是艾海琦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在那之后，风能量从指尖逸出，风干了最后一滴水珠，也剥夺了水元素最后一次打乱重组的能力。
她就此消失。
帝都这边出事之后，其他基地施以援手之余，自然也免不了虎视眈眈地想要分一杯羹。毕竟作为首都，帝都的资源一直是所有基地里最优越的，其他基地只能捡帝都漏下来的吃。
可惜他们的算盘落空了，因为那位据说“身受重伤”的SSS风元素复苏者，还好端端地活蹦乱跳着。
只要楚远熙还在，就没人敢轻举妄动，否则岂不是命都不要了。
而至于帝都基地内部，如今上面的人都没了，陈妃宜便成了地位最高的话事人。她做事一向沉稳细心，面面俱到，在紧锣密鼓的操持下，将一切事宜都处理得很好，挑不出任何毛病。
楚远熙也陷入了难得的闲暇时间之中，只是，还有另一件事需要处理……
楚安缔。
当时艾海琦陷入发狂状态，她们也难免遭到波及，受了程度不同的轻伤。
楚远熙在基地的医院里躺了几天，就恢复得差不多了，而楚安缔当时被TT的人下了大剂量的安眠药剂，需要多治疗一个周期，以彻底代谢药物，因此百无聊赖地在床上多躺了一段时间。
等到终于可以出院的那天，她看到玻璃外有个熟悉的身影，似乎已在此伫立了一会儿。
楚安缔愣了一下，忽然觉得这个场景十分熟悉。
算起来，她们有限的相处时间中，有不少事情是在医院发生的。不是她进来，就是楚远熙进来，又或者是两人一块儿进来……
当然，还有她第一次将楚远熙接回家的时候，也是在医院的走廊碰面的。
而现在变成了楚远熙来接她。
两人的视线交错，似乎有什么想说，却最终都没有说出来。
“走吧。”楚远熙率先开口，“回家休息一下。”
她并没说是回哪个家，楚安缔便下意识地以为是回楚远熙自己的家。
毕竟这几年，她妈妈肖芝兰的公司办得越来越不错，经常在新闻上可以看到。想必如今，母女俩大抵是一起住在帝都的某幢大别墅里。
只是车辆行驶的路变得越来越熟悉，楚安缔侧眸望去，看到了不少曾见过的建筑。
五年过去，那些店面的招牌或许变了，可风景依然如旧。
她的心跳倏然加快了些许，生出个不可思议的猜测，却又下意识在脑海中否定。……不，不可能，那里应该早就不在了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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