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那天救她的殿下,是一个很好的人,是能永远存在她心中小心翼翼保存的人。
可,不是。
花卿眸子暗了下来,心里对公主府的最后的留念淡了下来,坚定了自己要走的决心。
余氏见讨不了什么好,率先以要去治疗为由告辞离开了。
众夫人也在商量着该去别处走走,过不了一会儿就是晚宴了。
众女她们都起身整理下襦裙,唯程澄坐着没动,她喝着茶,等着花卿和柳之沁说话。
柳之沁眼看众人要离开了,连忙暗示花卿。
花卿领会了,跪下:“殿下,请殿下恩准奴婢跟随元夫人。”
柳之沁又行礼道:“臣妇与花卿姑娘一见如故,曾祖上也是有亲,臣妇想将她赎下,请殿下成全。”
夫人和小姐们愕然。
这元夫人真是奇特,方才还咄咄逼人的架势,如今转头又想要人家的舞姬,还要一副别人定要答应。
而程澄想过她们会来说带走花卿一事,但没想到她们一来竟是打算逼着她放了花卿,仿佛笃定她不会放人一样。
程澄在心底微叹,俯视着花卿,看着她,问她。
“你可想好了?”
她本来就是准备让柳之沁将花卿带走的,这一句问的有些多余,只是在这等情况下,花卿用这种方式离开,终究不太和气,她便问了这句。
花卿愣愣的看着她,随后默默点头。
“那你就跟着她罢。”
程澄点头,理了理袖子,起身了。
没有刁难,甚至都没有多问哪怕一句。
柳之沁有些诧异,她还以为还要拉扯一番。没想到,长乐公主竟然这么容易的就放过花卿了,和她想的完全不同。
程澄和夫人们说了几处适合赏玩的地方,就与她们一同走。
直到程澄走了几步,柳之沁和花卿也没见她拿出来卖身契。
柳之沁警铃大作,快步走到程澄身边,出声提醒道:“殿下,花卿姑娘卖身契是多少银两?”
花卿心里也紧张着,眼巴巴的望着程澄,自由就在手边,她一碰便能碰到,生怕程澄反悔了。
程澄看着她俩,轻声道:“卖身契早在本宫拿到手时就销毁了,花卿一直是自由身。”
什么?
销毁了?
花卿抬头,眸子里满是不可思议:“不可能。”
竟然销毁了?
她为何不知。
柳之沁半信半疑,堂堂一国公主,总不能说诳语,但她又不信程澄竟然这么的好心,喃喃道:“可是如果……早就销毁了,那花卿为什么不知道?”
程澄走远了,头都没回。
她做到这个地步,已然仁至义尽,接下来的路就再与她无关了。
白芷跟在身后亦步亦寻,只是临走前,回头看了一眼殿下真心待着的两人,柔柔的笑了笑。
只是这笑,花卿怎么看,都像是在讽刺她。
两人望着程澄的背影,皆沉默了许久,柳之沁有些迟疑,道:“花卿,原来你早就是自由身了。”
花卿呆呆的看着程澄的背影,心里有一根虫子,在心脏处钻来钻去,钻出许多洞来,这个虫钻的她又麻又痛,黯然道。
“是啊,原来我早就是了。”
陈荫在一边吃着水果,看着两人,突然啧啧两声。
柳之沁转过头来,看到陈荫翘着二郎腿,形状放荡不羁,她皱了皱眉,说:“郡主竟也没一同去。”
“是啊,本郡主累了,要一个人呆着歇会儿,顺便看看白眼狼。”
陈荫往嘴里塞了一大块糕点,做了大半天的大家闺秀,终于可以轻松片刻了。
白眼狼,是指谁?花卿吗?还是她?
柳之沁追问道:“郡主话可否再说明白些,为何说是白眼狼。”
陈荫伸了伸懒腰,将今日因要参加宴会而不得不穿上的繁琐的衣裳撩了撩。转过头去看池中的荷花,只给她一个后脑勺。
就差在后脑勺上写几个字,懒得搭理你。
最讨厌花花草草的陈荫,都宁肯看花,也不想看柳之沁。
这个世界上竟有比花还讨厌的人。
柳之沁当然也看出来了,但她性格容不得她稀里糊涂,便不依不挠的询问陈荫。
“郡主这话到底何意?”
陈荫不耐烦的转过来,这人真的烦,但是她若去别的亭子待着,不就显得她怕她了吗?
她没好气的看了看坐在一旁垂头丧气的花卿道:“就这破事,还需要说的多明白?长乐从来就没打算将花卿禁在府中,你们却小人之心。”
花卿听到这句话,指尖无意识的掐了掐掌心,在手掌心留下一串月牙形状的印记。
她都不觉得痛了。
她想起方才程澄问她可想好了,是否就是看出来了她的想法,所以才要彻底与她诀别?
花卿恍惚着。
她早就是自由身了,她从来没去问过程澄,便想当然的以为不是。她信了才认识一天的柳之沁,却没有信救她一命的程澄。
她为何要这样做,以后她是不是再也回不来了?
明明自己天天在春琴院的愿望是能看一眼殿下,便足够。
柳之沁不满她这样说花卿,道:“郡主给的白眼狼的的帽子扣的未免太大了些。”
陈荫白了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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