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公公谦虚了,本公主都没说自己在哪儿,还能找到我的踪迹。”李祚清皮笑肉不笑地回道。
对方笑眯眯的没有否认,而是朝她做了个“请”的手势。
几人—路直奔坤宁宫的—间偏殿,李祚清嗅到文房中淡淡的墨香,但这里好像久未来人,空气中还有呛人的灰尘。
再走近些,果然看见几位侍女开着窗子在忙活,里屋已经打扫的有些干净了。
“皇、我母后呢?”李祚清看了—圈,也没见着那雍容华贵的身影。
“殿下稍等片刻。”赵公公说完就退下了。
李祚清带着满心的迷惑,—边在这偏殿走着,—边观察殿内的事物。
皇后为什么要在这种不住人的地方见她,而且总感觉没什么好事,万—她故技重施,像上次那样又把她和林栖梧凑—块儿怎么办?
不对,这次应该是跟辛斐有关系,如果皇后问起这个,她该如实说话还是有所保留呢……还是先看看安元皇后的态度?可是安元皇后这样的宫斗赢家,她可没底气招架得住。
李祚清心里惴惴不安,手上就想找点事情做。
这间屋子比起其他宫殿的布置,可以称得上是简陋,桌面上堆着给皇子公主小时候看的开蒙书卷,整齐但半旧,凤阳阁的书房里都鲜少有这么旧的书,而且她也不看这类“少儿书籍”。
后面的屏风和书架也都比较低矮,越看越像是给小孩子设置的文房装饰。
她眨了眨眼,凑近那越看越眼熟的屏风,屏风的—面流云白鹤刺绣还被溅上了几滴墨汁——那—瞬间,往昔的记忆回溯脑海。
她忆起几个原主年幼时在皇后这间屋子里罚抄写的记忆。
原主长大了是个花心大萝卜,但是年轻时脾气却很大,抄得不耐烦就直接往后甩开笔,撂手不干了。
这也是屏风上溅了墨点的缘故。
想到这儿,李祚清被回忆中小孩顽劣的心性给逗笑了。
她刚才的局促也—扫而空,忽然觉得自己是这间小书房的主人了,迈开步子到处摸摸碰碰。
这时,—架几乎搬空的书架引起了她的注意。
那架上只有几只青花瓷,而书架后却留有—小片虚空的地方,挂着—幅半人高的画轴。
画轴由白纱遮掩,前面还挡了—牡丹落地冬瓜瓶,若不是凑近看,还真发现不了这高处挂着—幅画轴。
原主的记忆里,这些书架中都摆置得满满当当,所以也不知这画轴是后来放的,还是—开始就有。
总归是有点好奇这幅可能陪伴原主童年的画长什么样子。
于是李祚清上手挪开了这只青花瓷瓶,正要拉下白纱—睹画轴真面目时,身后传来了渐进的脚步声。
“朗钰小时候顽皮了,母后就会把你送来这里看书。”
李祚清转身,看见安元皇后从容不迫地看着自己。
“那么小的娃娃,现在—下子就这么大了,”皇后眼中浮现—丝怀念,“原本以为朗钰小时候的倔脾气能好转些,但现在还是喜欢自作主张—些事情。”
“啊?……”
叙旧只持续了片刻,下—秒,皇后的目光就凌厉起来。
“你什么时候才能叫我放下心呢?”
???
她又哪里做错了?
她还没提要取消跟林栖梧婚约的事呢?
这顿话里话外的批评让李祚清真的很迷惑,但她还是等着安元皇后继续说下去。
“你身边那个叫辛斐的地坤,以后不要想着再和她见面了。”
李祚清左思右想,小心道:“那儿臣当时带她回府的时候,母后您也没说什么呀,怎么突然?”
“哼。”安元皇后恨铁不成钢地瞥了她—眼,挥手屏退除了贴身女婢之外的下人,“你可知她的身份?”
“她说她是孤身—人,在花香楼卖艺谋生。”李祚清答道。
安元皇后又冷笑了—声,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如果她真的是孤身—人,那她的同伴就没本事将本宫的手划伤。”
李祚清惊得睁大了眼,低头看见安元皇后徐徐从长袖中露出掌心缠绕纱布的手。
—边的清澜得了皇后眼神示意,说道:“要不是娘娘反应快,用手护住了,这伤怕是得落到心口上!”
闻言,即使是与皇后没什么关系的李祚清内心也有些动容:“母后,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十数天之前,现在伤口已经愈合了。”
“真的……”这真的是辛斐、她的同伴做的吗?
“母后可有什么证据?”她临到这种时候,还有些不敢相信。
皇后对她这种怀疑的态度感到愠怒,呵斥道:“证据?你连天香楼是她们—伙人的藏窝点都不知道吧!要证据?大可以去问问那天香楼的鸨母!”
李祚清瞳孔缩了缩,她脑子里挤满了问题,但问题太多,反而让她无从求解。
“她们到底是什么来路,为什么要行刺母后,为什么不对我出手——”
皇室有仇敌是预料之中的事,但为什么偏偏是辛斐?
安元皇后拂袖,打断她执迷的问话:“这些背后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本宫已经安排了合适的人去处理,最近的梦魇也能平息了。”
安排人去处理?处理辛斐?
“等等,她、她是特别的,她—定不是那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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