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不是说官家还是太子的时候极为亲民,是和善之君么?”
太常卿摇头,“君王的和善是不怒自威,官家的心思比先帝要更深。”
“哎,爹爹和三姐姐一说话就变得这么刻板,爹爹这次回来要沐浴么,”少女嗅了嗅褙子的袖口,“略~女儿可以去给爹爹备衣裳。”
何氏无奈的拉着妹妹朝父母福身离开,“四娘,现在是国丧,爹爹是朝廷要员更是先帝的臣子,服丧期间是不能沐浴的,你就让爹爹好好歇息吧。”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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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殓后设掩欑宫暂置先帝灵柩的,几名内侍穿着丧服立在殿阶上。
雨水顺着屋檐滴答滴答留下。
“我想不明白,先帝对官家都这样了...”内侍扭头看着隔了几道门的掩欑宫内殿,“有父不如无父。”
祁六回道:“你想不明白的还多着呢,先帝是无情可官家又不是先帝,他不知道官家想要什么,也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可怜官家…”
“圣人。”
“圣人。”
两个内侍连忙闭嘴走上前躬身。
“官家还跪在里面吗?”
祁六点头,“两天了。”
灵堂内,皇帝服斩衰跪伏在灵前发呆。
皇后亦服斩衰走入,脚印上还留着雨水,旋即走至憔悴不堪的人身侧缓缓跪下,劝道:“官家起身吃些东西吧。”
她只低着头,双目无神的道了一个字,“冷。”
灵堂内点着长明灯,梓宫就在灵牌后面,殿外下着无边细雨,乌云密布使得入内的光线也十分黯淡,萧幼清将她揽至怀中。
卫桓握着她的手倒在怀里徐徐蜷缩成一团,“以后在我死之前修建陵墓吧,我不想一个人呆在棺椁里被你们看这么久。”
她的话却让萧幼清为之一颤,“官家才刚登基,怎的就说上这些不吉利的胡话了?”
“人要死,岂会因为说话不吉利而活。”
“可是臣妾不兴听官家说这样的话,”萧幼清托着她的脑袋,低头轻声添道:“幼清听到阿潜这样说会心疼的。”
卫桓蜷缩着往她怀里蹭了蹭,粗生麻布有些硌人,但丧服并未将她身上的味道掩盖掉。
卫桓紧紧攥着萧幼清的手,“死亡并不可怕,怕的是徒留牵挂在人间,怕的是牵挂的人会伤心,如果可能,卫潜真的不愿先阿兮离去。”卫桓睁开双目湿红的眼,伸出颤抖的双手,“可是…朕不能够。”
萧幼清握住她的手,“卫潜的萧幼清没有你想的这般脆弱,大宋的皇后也不会只依靠皇帝才能走下去。”
卫桓闭上眼,“我知道了彼岸花的意思,去岐山之前有个先生告诉我的,彼岸花开开彼岸,忘川河畔亦忘川。奈何桥头空奈何,三生石上写三生。”
萧幼清紧皱起眉头,“我希望这一日永远都不要到来。”
亦不知过了多久,几夜未合眼的人许是累及,枕在她腿上渐渐睡去。
萧幼清抬起头看着大行皇帝的灵牌,“这便是你从来不愿正眼瞧的亲子,你让她背负这么多本不该她的,”她又低下头黯然失神,“可也因如此我才能遇见她,替你不公的同时我也在为自己庆幸,究竟是你的错,还是我的自私?”
萧幼清停下抚摸的手将她的头托着拦腰抱起,“不过这都不重要了。”
萧幼清抱着卫桓走到殿外时,几个内侍揉了揉双眼。
“我没有看错吧,这是圣人抱着官家呢?”
“皇后殿下学会骑马射箭的时候你们恐怕还在学走路呢。”女使替自家姑娘得意完便撑伞跟了上去。
“不愧是将门之女。”
整个一路,宫人打伞紧紧跟随在身后,萧幼清抱着她走在显眼的过道上,两侧来往的内侍纷纷避让行礼,待人走过后,总有些好奇心重的宫人在私下小声议论着所见。
风声传入德寿宫,皇太后穿着丧服,散发盘坐在榻上抄写经文。
“殿下,李内侍回来了。”
“小人叩见皇太后殿下。”
“中宫可有听老身的话去劝官家吗?”
内侍点头。
“官家如何了?”
“圣人将官家抱回了坤宁殿,官家现在在坤宁殿歇息,先前任谁劝官家都不肯离开,这不,圣人才进去了不到半个时辰官家就出来了。”
李太后将笔搁下,似渐渐明白了什么,“这孩子吃尽了苦头,能有一人相扶至此实属不易。”
“宫里都在传帝后和睦,日后天下一定河清海晏,时和岁丰。”
“海晏清河...”李太后长叹了一口气,“先帝大行,官家既然去了坤宁殿就派人去请皇后到德寿宫暂住。”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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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幼清将她抱置床榻,因在丧期,榻上只有一张薄薄的席子,不能释服她便想着出去差人打盆温水来替她拭汗。
半梦半醒的人拉住她的手,“姐姐别走。”
榻上那松懒又有点像孩子撒娇的模样令回首的萧幼清为之动容,遂握着她的手缓缓坐下,温柔的拨弄着她的头发道:“好,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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