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捱到中午,立即奔向晏喜,把她按在椅子上不让去用午膳。她抬头端详我一番,老神在在的说:“阳大人看上去精神面貌非常好,可是我听阳织说,您昨天没回府里啊,去哪儿了?”
她先发制人,言语中充斥着不怀好意,我被她这么一问不太好回答,只能狠狠瞪她。晏喜像没感觉到似的,继续说:“一夜没回府,今日来内阁又迟到,阳大人不会是去哪里快活了吧?”
“晏喜你别揣着明白装糊涂,昨日在御花园,你突然冲上来对我动手动脚,是不是看到皇帝来了才这样做?你要干什么?”
“你这么说真是让我伤心。都说了,我能害你吗,不过是帮助你和皇帝重归于好而已。你自己心里清楚为何昨日没能回去,连个消息也没让人带回府。”晏喜吹吹指甲,似乎对所有事都胸有成竹。
看她这样笃定,我的心里翻江倒海般难受,从没这样痛恨自己蠢笨如猪。
“你就告诉我吧,好不好,你到底知晓些什么,别让我一人蒙在鼓里了,第一次觉得什么都不知道竟然这样难受。”终究还是示弱,带着哀求问她,心里乱七八糟的猜测根本连不成一个完整的情况。
晏喜听见这话,斜着看我险些要掉泪,深深叹口气说:“说你笨吧,处理国家大事头头是道,帮皇帝解决铸钱的大麻烦;说你聪明吧,唉……”
“当初你才来内阁,因为得罪皇上不被重用,大家都不与你说话。我单纯好奇,一个刚入仕就惹怒圣上的人如何做得状元,因为家父和翰林院大儒私交甚好,于是看过你写的策论。”她缓缓开口,怪不得去年那会我在内阁过的不好,是这个缘故。
“说实话阳缕,我觉得你真的有才华,策论上连篇累牍的东西,有许多是我从未思考过的,我的私塾先生也没说过。虽然不知道你哪里得罪了皇帝,不过刚入仕就因此而毁了前途太过可惜,所以顺手帮你一把——把你写的那份下联交了上去。”她神情默默,“如若皇帝恼怒,我的朱砂帽也保不住。不过,还好你确实对她胃口。”
今日才知晓这么多事,晏喜暗中为我做了许多,我竟浑然不觉。她说的没错,我太笨了。有些后悔自己对她态度过于恶劣,不过还有最主要的疑惑我没弄清楚:“……可是,我还是不明白,昨天你为何在御花园里突然……”
她突然起身想捏我的脸,我没闪躲,不过她的手伸到一半就停住,落下。她的表情尤为正经,一字一句道:“昨天之事,确是我算计好的。不过原因,我希望你能自己好好思考,用心去感受。”
空虚无力感萦绕全身,用心吗……可是我的心在哪?
下午,又被皇帝传召。即便不停地做心理建设,我还是没办法如常面对她——她依偎在我怀里、慢慢起身的样子像小人书一样不停在脑海中回旋。
皇帝神色如常,继续和我说北方水灾的事,天气一天天转热,此事不能再拖。
趁此机会,我想到一个理由,可以先和她保持一段距离。
“皇上,臣觉得百闻不如一见,河流具体是开凿还是清淤需要实地考察才能决定。现在不能随意让百姓动手误了春耕,工部那里又缺人,臣请去北方查看情况,再和工部一起着手解决。”
皇帝眯起眼睛:“你想去北方?”之前一直融洽的气氛骤然消失,像是水中花镜中月,虚假的让我浑身不舒服。
“确实如此。臣不去始终不踏实,未免纸上谈兵,若是误了民生民计岂不是天大的罪人。”我目不斜视,态度坚决。
“朕已经任命张仪为工部尚书,前往北镇督查河流工程一事,怎么能叫缺人呢?”
“臣可以和张大人一同前往,毕竟他是臣的前任上司,一起共事久了多少有些默契。我们必不辜负您的期望。”提到和张大人共事,皇帝垂下眼睛,在很认真的斟酌我这个提议。她修长的手指轻轻在桌上敲了几下。
窗外的阳光一点点透过窗户洒进室内,殿内花瓶里的一朵花悄悄盛开。
不知她思考到了什么,那浓密的睫毛颤了颤,缓缓说:“这样也行。”
舒口气,立即磕头,不给她反悔的机会。终于可以暂时先离开这了。
“那么就准你择日和张仪一起去北镇修缮水利罢。过来——”她冲我招招手。我很识相的跑到她身旁蹲下,这个时候就别问原因了,讨她开心才最重要。
我的头和皇帝的膝盖离的很近,身子贴在龙椅旁。只见她的手从桌上移开,瞬间落在我的头上,摸了摸。她的声音又变小了:“要去多久,嗯?”那种才消失不久的异样感再度涌上心头,按捺住回答:“臣一定越快越好,尽早赶回来。”
“嗯。”她放下手,敛起全部表情。
我见她不语,正准备退下,她忽的又开口:“等等。”
“阳缕,你……可有小名?”皇帝耳根又红了,这次不是错觉,不是耳环勒的。
原身的记忆里有这回事,现在变成了我的。点点头说:“有,师父给我起的。”
“写出来。”她抽出一张宣纸给我。我低下头去接,一股馨香又涌过来,那样的张扬热烈。拿着毛笔侧身在纸上规规矩矩写出两个字:小虑。
小虑。
等我回来的时候,这些奇奇怪怪的感觉应该就消失了吧。在外面缓一缓,自己清醒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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