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墨出于好意,一则不忍见司马梓念母伤怀,再则,举止出于侍女本分。
只是伊墨在外直爽惯了,不知此举不但不妥,更是触犯宫规“惊主僭越”之罪。
“大胆奴婢,这般没规矩!”余光里阴影逼近,凌楚转眼,瞠目斥道。
伊墨并未被斥退,她单手怀抱书卷,闲手撑起书案。她将书卷安置妥当,从容跪地,垂眸不语。
凌楚沉眉望她,眼中讶异渐生。
“母后!”司马梓急于近前,匆忙见礼,步摇纷乱亦不自知,她道:“母后请恕罪。向昔是儿臣母家送入宫中与儿臣作伴的。前阵子儿臣体弱,家父记挂,特命向昔由老宅赶来,我二人相伴久了,是我准允她在我面前不讲‘规矩’,惊扰母后与公主,实是儿臣之过。”
凌楚收起打量,居高临下瞥视司马梓,嗤道:“皇后娘娘倒是博爱,本宫早时听说,皇后待下头人亲善,如自身手足,仁明殿不分上下,早就不论主仆尊卑了。”
“楚儿。”李太后向身边投去一眼,稍作警示,便不再多言,不顾司马梓的出言维护,或凌楚的冷言冷语,落了座,垂眼瞧伏地的倔人儿,自有分寸,沉声道:“抬起头来给哀家瞧瞧。”
伊墨循声抬头,背直挺挺的,唇紧抿着。
李妧端视她良久,唇角泄出一许轻笑,“向昔……倒是好名字。不知你姓什么?”
伊墨叩头,神色清淡,直白回复:“民女封姓。”
“家在何处?”
伊墨仰头,不卑不亢,“民女祖籍江州,只是眼下、”她转眼掠一眼身侧人,慎重道:“小姐在哪,家便是哪。”
伊墨回话时,司马梓蹙眉紧张注视她,李妧扫过一眼,回视眼前跪地的姑娘家,“你在宿阳时,可有去陵园祭拜过?”
伊墨顿了顿,沉思后据实答话:“未曾。奴婢旧时是侍奉二小姐的,小姐入京后,族长命我随三小姐云游,为二小姐寻名医治咳疾。”
李妧点头,凝望眼前人的面容,一时感慨颇深:“先起来吧。本宫入宫前亦是不耐承受那些方圆规矩,早年还曾随兄长胡闹,扮作男装出门厮混……”
李妧追忆少年时与那明丽姑娘城郊初遇,心生怅然,她再回神,下边一立一跪两个神色惊慌。
“起来吧。”李妧抬个手示意伊墨,得她回应,笑眼与她,状似无意道:“你与梓儿,日后若得空,常往宿阳走走,年节多去祭拜先人,莫要因离家久了心生疏离。”
凌楚本是忿忿然,蓦然听闻母后追忆往昔,想着自己听来的母后男装与母妃年少初逢之机缘事,又听母后提及外祖家祖籍与陵园云云,心中大恸不能自已。
司马梓之闻言感受,虽不及凌楚深刻,仍是难以自持陷于哀痛。
察觉李太后话语异样的,只有起身后霍然抬头的伊墨。
满室寂静。伊墨抬头,却见案后端庄华贵的女子沉静闭目,伊墨心道诧异,犹豫着该否收眼时,又见那女子,世间最尊贵的人,引袖拭泪。
女子再启目,俨然回归清冷孤傲姿态。
伊墨错愣,垂眸思度,会否是她方才花眼瞧错了?
作者有话要说: 李太后才是大BOSS,所有人都玩不过她,萧姑娘念姐姐小皇帝,乃至男装瞒世的小将军,还有作天作地的坏驸马,左右为难的小公主……
李太后什么都知道,甚至暗恋她的小谁她都知道……
下章精彩了,联合一起可以联合的力量,闯关打驸马……
☆、揭秘
“都坐吧。”殿里青烟直上,气氛趋于平和。李妧简言留下几位小辈,执着凌楚的手留她坐在身边。
司马梓坐在下首,伊墨自然而然侍立在她身侧。
“你也坐吧。”
殿中四人,站立当场的唯有伊墨,只是她听了这话却征然不敢信,侍女身份,哪里担得起与主子平起平坐的?
“梓儿。”
承李太后示意,司马梓拉伊墨一并坐了。
凌楚抿唇忍下发作。
“梓儿,你看看这个。”李太后从书简中挑拣出一封密信,说时,挥手将信笺掷出。
信笺裹挟寒意迎面逼来,旋转的边角锐利如刃,瞬息间直逼身前。顾不得多想,伊墨扑向司马梓护她,眼疾手快攥住信笺。
一时后怕,伊墨急急喘息,回眸端视司马梓上下。
司马梓摇头宽慰她,执起她手,抽出被捏皱的信封搁置在案,目光被她掌心渗血的伤口割破,急于将袖中绣帕摸出来,颤着手为她包扎止血。
伊墨张张口,思索好半晌,轻声对她,“不疼的。”
司马梓咬唇来望,眼中含泪。
伊墨在案后悄无声息以闲手握住她的手,轻松一笑。
另边厢,上位的母女俩一平静一惊诧。
凌楚放眼到下头“没规没矩”的侍女身上反复打量,李太后则倾身倒茶,神色淡淡。
凌楚自知失态,接过玉壶来,为李太后续茶,经斟酌轻问道:“母后,方才那是?”
“你打开看看吧。”李太后前话对司马梓说,转而向凌楚解释:“是你皇兄的消息。”
心中大骇,凌楚惊起,“母后,皇兄不是染病在太极殿休养的吗?”
李妧不答她话,举杯呡了口。
司马梓持信顿了顿,得李太后吩咐,展平信笺略读,心惊如擂鼓,“母后,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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