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哭了。我在祷告中都没有哭的这么大声过。
我把这封信随身携带。虽然要是让教会里的人看见,必然会咒诅这封信的内容——在教义上这是亵渎的。
我很惭愧,因为我从来没有在任何人面前说过我和她的关系,也许这辈子都不会说出来。她也许一辈子都是我的影子爱人。
我之前疏导过一位男同性恋者。他在教会里只告诉我一人他的同性恋倾向。他和他的伴侣每天都过着隐藏的生活。就像我和她一样。但是他们忍耐不了这种生活,这让他们几乎窒息。他们感觉自己就像生活在地下城的蝼蚁。
我没有向我父亲报备这位同性恋者。我们教会要是有人有性方面的信仰疑惑。是应该通知我父亲,然后他或他的同工共同疏导。这可能是我的一种“同病相怜”。
我问到她这个问题时,是我们两个刚刚来完了一次。我们都某种程度的遮掩着不着一物的身体。
“其实吧……”她说,“我不觉得我们现在的生活透不过气。不管出柜不出柜,我是无所谓的。再说有我们两个人独有的世界,不被别人打扰的空间,不是很好吗?”
“那我也许做到牧师,当上几十年,都有可能不会……”我语无伦次了。我加入教会的终极目标就是成为牧师。
“没关系的。我不需要你在外口头的承认。”她摸着我的脸。我和她的交往之中,最喜欢的就是注视她的眼睛。里面总是有一闪一闪的隐藏不住的浓烈的感情。
“你有合适的单人照片吗?”我问。
“有啊,你想做什么?”她说。
“我想放一张你的照片在我衣服的深兜里。我之前有一张,是上次登山时拍的,我不小心折了。”
“天哪。哈哈。当然有,我也有你的呢。”
“有我的照片?”我不记得拍过。
“是啊,放在我的钱夹里。”她爬下了床。我担心她着凉,因为她没穿什么衣服。她走到椅子跟前,把钱夹拿了出来,“你看看吧。”
我不记得拍过那样的照片。但是照片里的我的确直视着镜头。也许是她趁我没发现用手机拍的。照片里的我穿着黑色衬衫,乍看像一个秀气的男人。
“我有点男相。”我说。
“你不是男相。如果你换个打扮就不像男人了。但是打扮成什么样都是你的自由。”
“我小时候一直觉得我应该是个男人。”
“所以你是性别认知方面的……”
“可是我现在又想当女人了。我越来越喜欢女人这个性别。尤其是遇到……你。”
她笑了。吻过我的额头。我们每天都要吻好几次。
我说的是实话,我对女性这个性别有了偶像式的崇拜。我喜欢女人,我喜欢和女人恋爱。而且以女人的身份和女人恋爱。我的底线一步步后退。
感恩节前夕,我们教会举办了集体施洗仪式。我忙前忙后,身上沾了不少池子里的水。我又不敢脱下衣服来。然后就着凉了。
一开始并不在意。因为我以前遇到过类似情况,撑撑就好了。我可是准运动员的体格呢。
后来我在家中高烧不退。
她放下了手头的工作。在家里照顾我好几天。
给我换衣服,给我洗脸,从诊所给我拿药,给我做饭。
我喊冷的时候,她把我抱在我的怀里,在我耳边吹气。我能感受到她的手抚摸我的身体。是关爱的那种抚摸。
“你贴太近了,不怕传染吗?”我喃喃道。
“发烧过头了,别瞎说了。”她吻了我的额头,在我旁边睡去。
我好久没生这么大的病了。我一向自认身体健壮,没想到在床上躺了三天才敢触碰地面。五天之后,我的脑袋还是昏昏沉沉。
我走到书房,看到她坐在椅子上。
“你就是穿的太少了。现在又冷。”她说,“虽然这个城市气候比较暖和,你也不能每天都穿一件衬衫去上班。”
“那你是在……织毛衣吗?”我看到她在摆弄着身边的毛线。
“对。我好久没试过了。不然我去找纺织的阿姨帮你织一回。”
“你这毛线衣是哪里买的?”我回到教会复工的第二天,同工问我。
“订做的。”我又回避了现实。这也不算撒谎。“不过是有名额的。估计你轮不上了。”
当天我回到家里和父母吃饭。一个月总有一两次。
我身上带着她的那封信,她的照片,穿着她织的毛衣。
假如我的母亲翻我的衣兜的话,那么我就不好解释了。但是我已经是大人了。
“你最近和以前变化很大。你知道吗?”我父亲在餐桌上说,与此同时盯着桌子上的鱼。
“好的还是坏的?”我若无其事,其实心里一惊。
“好的也有,坏的也有,好的就是你工作起来更有条理了,讲道更清晰了,好像也更会收拾自己了。坏的就是你参加夜祷会次数少了,出去传道也少了。”
“我住的地方有点远……所以我在家里祷告。”我记得我当时抿了下嘴唇。
“这我倒是放心,你不会不祷告。但是圣经说过,还是多多聚会为宜。这样神就住在我们中间。”我父亲看着我,慈祥地说。
“我还没看过你住的地方呢。”我妈说。
“很乱,等我收拾好再让你和父亲去,好吗?”我心想的是能推多久推多久,最好拖到世界尽头。我脑子里有千军万马在轰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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