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媛打量着她鲜红色的指甲。
“还是羡妃最可怜，还没强大到等到我们对付她，她就因为长得像潘星霓，让陛下看了徒生伤感被撵出了宫，简直也是奇耻大辱了。以前让她最得意的东西，成了害她最深的东西。也是可怜。”柳媛淡淡地笑着。
“不管怎么说，也算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陛下身边已经没有什么值得他分心的人了，迟早有一天，陛下会看到娘娘的一片苦心。”
“真的会有那天么？”柳媛喃喃道，“陛下最近对我的态度很是冷淡，给我一种很不好的感觉，就像······就像陛下知道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一般。”
芭蕉摇摇头，“娘娘多虑了，陛下向来仁善，哪里会往那方面去想？即便想了，也没有证据。”
柳媛叹息一声，“但愿吧，以后这件事不许再提。只当永远没有发生的。”
“娘娘，小人明白。”
主仆两亲密的谈话，被一声通报给打断了。
“陛下驾到——”
两人对望了一眼，同时流露出惊愕的神色。
“陛下，臣妾不知陛下今日有雅兴来此，未能远迎，还望陛下恕罪。”柳媛回过神时，伴溪已经走到了她寝宫内。
“不碍事，皇后多礼了，起来吧。”她亲手扶起她。
“陛下好些了么？”
“好多了，樱缇不在朕的身边，朕便不会总想那些烦心事。这些日子，朕已经明白了，纵然朕再伤心，人死不能复生，还要好好珍惜眼前人。”她的手握住了柳媛的手，让柳媛很是受宠若惊。
“陛下······”
“这段日子，朕愁眉苦脸，让皇后担心了，朕也时常反思，不该对皇后这般冷淡。皇后对朕的一片真情，朕不是没有感触。以前有太多的东西要考虑，冷落皇后了。”伴溪满脸的笑容。
“陛下能这样为臣妾着想，臣妾已经心满意足，死而无憾了。”
“年纪轻轻的，说什么死不死的，多么晦气。朕要你好好活着，好好感受朕对你的宠爱。”伴溪笑得眯起眼，“今晚，皇后便去朕的寝宫陪朕吧，朕身边亲近的人一个接着一个不在了，每到夜里就觉得分外难捱。”
柳媛愣了数秒没有反应过来。
“怎么，皇后不愿意晚上陪朕么？”伴溪仍然温和地笑着，带着一丝暧昧的眼神。
“不，不是，臣妾只是没有想到······”柳媛的脸上闪过一抹红晕。
“以后，朕会经常要皇后去陪朕，朕也会经常到皇后的寝宫来看皇后。最近朕上朝，那帮老家伙们已经开始催促朕尽早有皇子了，看来在他们眼里，朕的身子已经在走下坡路了。”
“陛下这是哪里的话，陛下青春正盛，大人们只是希望皇家多开枝散叶，日后陛下能有更多选择，将大豫江山传给优秀的皇子，让大豫万年长青。”柳媛的脸颊绯红，甚至羞得不敢看伴溪了。她没想到，伴溪的变化竟然这么大。
看来，除掉潘星霓后，真是上天都在帮自己啊。柳媛心中窃喜。
“无论是为什么，他们的意见朕也会考虑。朕希望长子是与皇后的孩子，这样这个孩子会集万千荣宠为一身。”伴溪微微一笑。
柳媛也含笑低下了头。
“好了，朕还有要事要处理，皇后用过晚膳后，便去朕的寝宫等着朕吧。”伴溪吩咐完，便走了。
“陛下······”小耗子担忧地望了一眼伴溪，她的脸上早已不是刚才那种笑容，而是换上了一副极其冰冷的面孔。
伴溪没有说话，继续往前走。
“陛下，您晚上真的要娘娘侍寝么？娘娘要是发现了怎么办······”
“朕恨，朕心里的那口气，怎么也填不平。既然她喜欢这个样子，朕会努力变成她喜欢的样子。”
小耗子打了个寒颤，陛下这句话，简直比今天纷纷落下的雪花还要冷。
伴溪坐在御书房的桌子前，手里拿的正是一本《金刚经》。
“陛下，他来了。”
伴溪的手颤抖起来。
“让他进来。”
中年男子，有些害怕和惊慌，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四周。
“小人······小人参见陛下。”这是他第一次见到陛下，难免既紧张又害怕。
“免礼，你是哪里人，叫什么名字？”
“小人是彭县人，叫彭昆。”
“彭昆。”伴溪重复了一遍。
男子把头压得低低的。
良久，伴溪的声音才传了过来。“朕找你来，没有别的意思。听说你去了栖云庵，说是要将一个叫玉蝉的信物交给有名望的师太，让她们选举出新的掌门，可有此事？”
“确有此事，小人在固城时，遇到······”他抬起头，打量了陛下一下。这才发现，陛下的嘴一直在抖，就连身子也在抖。
“你不必害怕，说完，朕不但不会为难你，还会大大嘉赏你。”
“小人遇到了陛下通缉的不觉居士。她一个人，本可以逃走，但是她说她不想再逃，便执意赴死。”
“你可是亲眼见到她坠崖的？”
“回陛下，小人不曾亲眼看见，固城刺史要小人先退下，小人恐遭他们盘问，无法完成居士的嘱托，所以一刻也不敢耽误。”
伴溪忍不住，啜泣起来。
这下可把彭昆吓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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