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的师尊你都不知道，君尚卿一来这里就种下的，养了差不多有五百年了吧，眼看就要成熟了，你一来……这就叫恶有恶报！”
“不想死的话就闭嘴！”北璟渊冷冷道，表情十分瘆人，如地狱里的恶鬼。
苏辞辛后退几步，扔下扫把，急慌慌地跑了。
他确实对君尚卿的私事毫不知情，一来前世他只顾着修炼，二来他一直觉得是君尚卿杀了他的父母。现在想想，好像前世君尚卿出去了一趟就恢复了光明，算算日子，确实是在三日后。
不过恢不恢复光明，对君尚卿来说都是一样的吧，毕竟前世他恢复光明后也没见得有多么的开心。
一直到半夜北璟渊才从聚灵池回去，其实他早早地就打扫好了，只是不知道回去怎么面对君尚卿而已。他从来都没有对君尚卿道歉过，前世不会，今世更加不会，大不了他将他双眼挖了给君尚卿。
月亮高挂，落叶轻飞，院子很是安静。北璟渊穿过院子，抬起的手迟疑了一下，万一君尚卿还在难过呢？不，不会的，君尚卿很要强的！想着他推了门。
那人似乎睡得很熟，他背对北璟渊，缩成一团。地上是他给北璟渊铺好的床，被子也留给了北璟渊。
这是北璟渊第一次蹑手蹑脚地爬上床，也是北璟渊第一次不上君尚卿的床，他小心翼翼将被子抱起轻轻盖在君尚卿身上。
他竟第一次有了愧疚的感觉。
他自以为的动作很轻，但那人还是惊醒了。
第14章 闭关
君尚卿起身，覆在眼睛上的白绸已被取下，他睁着空洞的双眼。“北璟渊？”
北璟渊惊讶于他眼眶上的红，半晌才回来句：“师尊，你哭了？”
君尚卿皱眉，推了他一把，连同被子一起掉到地铺上。
“你明日就不用回来了，和其他弟子一样睡在弟子屋里，上一样的学堂，每月有三日可以回来，你不想回来也行。”
“为何？是因为今天的事吗？是苏辞辛害我的，我……”
堂堂仙届之主，说起谎话脸不红心不跳。
“不是。”君尚卿打断他，“我本就打算好的，不管今日这事有没有发生，我都是要说的。”
蓄谋已久？可真是想方设法赶他走啊！比前世还要讨厌！
“可是按规矩首席弟子有权利选择是留在师尊身边还是去弟子屋的，阿渊难道不是师尊的首席弟子吗？”
“我意已决，要不你去弟子屋，要不我解除师徒印记，逐你出师门！”
够狠！真是够狠！又拿这个来要挟！
北璟渊的满怀愧疚尽数消失，他平静地坐在地铺上，仰头看着君尚卿，似在压下怒气，虽然他一直觉得君尚卿脾气很不好。
但其实有时候他的脾气比君尚卿更甚，可能一半原因是跟着君尚卿长大的吧。
“尚卿仙君向来都是说话不算话的吗，答应收我为徒的是仙君你，现在要逐我出师门的也还是仙君你，我又没犯多大过错，传出去对仙君的名声也不太好吧，以后还有谁敢拜师尊为师啊？不过，也不可能会有人想要拜仙君为师的，像仙君这样的人，孤僻古板、喜怒无常，人人巴不得避而远之，根本没人会在乎你……”
稚嫩的声音冷冷响起，一字一句扎在君尚卿的心上，他生来就不被任何人在乎，唯一在乎他的柏钧至仙还是逼死他双亲的凶手之一。
北璟渊见君尚卿眼帘垂了下去，一言不发，赶忙闭上了嘴，他似乎太过分了些。
尚卿仙君孤僻、怪异、不喜搭理人，有时候还易怒。这是在仙界出了名的，他虽有实力，天赋极强，但是一提起他，每个人闪过的先是他的脾气。
他独来独往惯了，所以每个人都觉得他不需要朋友，也不需要关心，更别提在乎了。
但是北璟渊与他朝夕相处，知道他最渴望的就是朋友，更渴望那种纯粹的在乎。
北璟渊还记得前世在人间历练的时候，君尚卿以凡人的身份结识了一个书生，那书生算的上是在乎君尚卿的人，也是君尚卿承认过的唯一的朋友，可惜不过是一场骗局。
从那后朋友二字一直是君尚卿心口中的一根刺。
前世北璟渊最爱拿这跟刺反复扎他！
“有的……”良久，他说道。
像是没想到他竟然会反驳自己，北璟渊抬眼认真地看着他。
君尚卿微微仰头，月光恰好照在他的侧脸，更显煞白，也多了一些孤寂。
似乎从他认识君尚卿开始，这人的脸上就没有什么血色，永远都是这般凄白模样。
就在北璟渊以为他不再说话后，悦耳的声音传来，那声音像是自言自语，又像特意告诉北璟渊。“无痕仙君就很在意我。”
话落，他轻笑了下。
认识君尚卿那么久以来，似乎是第一次见到他的笑，这张脸染上笑意，应该是极美的才对，可是那嘴角弯起来的弧度似乎并没有温度，反而透着一丝凄凉。
不知为何，北璟渊突然觉得很不舒服。他认识的君尚卿孤僻怪异、但杀伐果断、居于强者之上，不该是这般。
“我现在就去弟子屋。”北璟渊起身声音低沉，他将被子扔给君尚卿，就出了门。
方才一段前世记忆突然涌入，那段记忆很是模糊，但是又是十分的真实。君尚卿是有笑过的，而且笑得很是明媚动人，也是有哭过的，声音哀婉，泪水决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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