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凌臣转回头，定定的看着他。
太近了。
这样的情况，最近好像时有发生。
叶蒙睫毛轻颤，沈凌臣每次都把他们之间带进这种暧昧的氛围。
他知？道他是故意的。
一次一次不厌其烦的试探，一次一次试图让他逐渐习惯。
一次次在他的回避中和拉扯中，靠近他。
在叶蒙走神的一瞬间，他们几乎已经呼吸相？闻。
沈凌臣一只手撑在叶蒙身后的车厢壁上，没有再靠近。
他没有说一句话，叶蒙却觉得？他在用眼神询问。
不对劲，他不对劲，他也？不对劲。
他们都不对劲了。
哐当。
马车突然停下，叶蒙整个人往前一扑，单膝跪着的沈凌臣也？身形不稳，在叶蒙以为他们会这样撞上的时候，沈凌臣近乎极限的侧过脸，两人只是撞了个满怀。
他的后脑被护着，下巴搭在沈凌臣的肩上。
叶蒙觉得？头发被安抚性的摸了摸，沈凌臣伸手掀开一点窗帘。
“我们到城外了。”
叶蒙有些庆幸他的脸色总是带着几分虚弱的苍白，如果他现？在是一个正常的现？实人类，而不是一个游戏里的角色，恐怕他从？头到脚都能红到冒烟。
他刚刚，竟然不想躲了。
叶蒙从？沈凌臣怀里退开，认真？的反省自？己。
是因为现？在身边的真？人类太少了吗？
还是因为他只跟沈凌臣走得太近了？
这样不行，这样不好。
他的情况这么？复杂，怎么？能误导一个正常人类跟一个游戏里的npc跨物种网恋？
不行？不行？，不行？不行？！
沈凌臣如果只当他是一个自？己喜欢的npc也？就？算了，游戏好像忘了他的边界设置这回事，他自？己可不能忘。
游戏的边界不只是社交的边界，更是节操的边界！
他的内心是个人类灵魂的事情已经瞒着所有人了，就？更不能因此误导人，造成后果严重的误会。
绝对！不能让！沈凌臣！越过这条线！
别的npc不能做的事情，他也？不能！
叶蒙在短短的几个呼吸内，就？在大脑里给他自？己上了一堂道德与法治课程。
他故作若无其事的跟着沈凌臣下车，一起走进城内，两个人似乎都默契的当做刚刚的一切如同以前的每一次暧昧一样，没有发生。
叶蒙想。
无论内心有多么？人类，他毕竟在客观上就？是个游戏里的npc，既然是一串数据，就？不可能像正常人那样恋爱。
“两间房吗？”
“嗯。”
当然沈凌臣对他的喜欢，肯定也？不是那种对真？人的喜欢。
“你住这一间？我在你隔壁，有事你喊我。”
“好。”
他们之间这种莫名？其妙的悸动本身就？是建立在认知？错位的基础上的。
“不饿的话你先？休息，等你醒了我们下楼吃饭。”
“好。”
这是不对的。
叶蒙躺在客栈的床上，伸手挡住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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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为什么？心里会有些难受呢？
咚咚咚。
叶蒙一愣，转头看向？房门：“谁？”
“我。”
沈凌臣？他们不是刚在门口？分开？是有什么？事？
叶蒙翻身下床，走过去开门：“怎么？了吗？”
沈凌臣看了眼走廊：“进去说？”
叶蒙退了一步，沈凌臣走进来，反手关门，靠近他，声音很低。
“我让你为难了吗？”
沈凌臣突然的直球，让叶蒙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只愣愣的看着他。
沈凌臣神情沉静，没有了赶路时马车上的轻松惬意：“你进城后，一路上都心事重重的，是…因为我吗？”
叶蒙突然发现？，无论是作为人类，还是一个npc，都无法回答他。
原来只要把人类的灵魂放在一个不属于他的容器里，人就？会变得？……
像一个永远转动在八音盒里的舞者，一个永远在雪景球内微笑的雪人，玻璃罩里的永生花，表盘里的时针。
一本可能再也？不会被翻开的书中，夹着的枫叶。
“不是。”
叶蒙缓缓开口？，声音没有异常。
“我只是有点困了。”
沈凌臣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才长出？一口？气。
“那就？好。”
房门打开又关上。
沈凌臣站在客栈二？楼的走廊，打开游戏的好感度界面，叶蒙对他的好感度，已经很久都只是停停涨涨，几乎没有往下掉过。
所以叶蒙没有讨厌他的亲近和追求。
应该是他多想了…吗？
沈凌臣此时的脸色，远没有面对叶蒙时那样好看。
……
不对，一定有哪里不对。
他皱眉盯着叶蒙紧闭的房门，回想着他记得？的他们相？处时叶蒙的一言一行？。
他想把房间里那个人在想什么？弄清楚。
但从？刚才的反应看，他恐怕问不出？什么？了。
沈凌臣转身回到自？己房间，迅速在游戏内跨设备联系陆闻天。
“怎么？了？”
“叶蒙，你权限范围内能够给我看的叶蒙的所有资料。”
陆闻天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改名？叫叶蒙了，眼看着发小现？在满脑子都是游戏里的这个npc，就？知？道他之前说的话他是一点都没放在心上。
“没有，我这没什么？叶蒙的资料，一个游戏剧情内的角色，你觉得？他能有多少资料？”
陆闻天也？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些绝对，想想又补充道：“就？算我去给你要资料，拿到的也？只是人物设定，你想要的不是这些吧？”
他突然笑了一声，反问道：“倒不如说，沈凌臣，你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吗？”
对面的沈凌臣半晌没有说话，陆闻天摇摇头：“算了，你最近是不是在游戏里呆太久了，再这样下去，就？算你是代言人，咱们也？得？考虑考虑是不是要向？给普通玩家那样给你也？上防沉迷了。”
沈凌臣哼笑一声：“你敢。”
陆闻天气得？咬后槽牙：“你看你都沉迷成什么？样了，现？在满与天，我都敢说没有人比你更应该防沉迷！”
“赶紧的！下线！出？来！不管你是要吃饭还是喝酒，还是干什么？，总之先？给我从？游戏里出？来！”
别人说的话沈凌臣可能不听，陆闻天这个发小的话在他这里，还是有几分分量的。
他顿了顿：“嗯，行？，一会儿等我电话。”
断掉通讯，陆闻天这才短暂的松了口？气。
“一眼看不住就？疯了一个，妈的。”
第35章
叶蒙一觉醒来，恨不得把时间拨回到一天前。
好险，差点恋爱脑要长出来了。
他觉得他或许需要一些私人？空间，免得自己的大脑每天都？被沈凌臣这？个人？挤占。
他轻手轻脚的走下客栈二楼，却被店里掌柜告知，跟他同行？来的那位客官说，看见他出来转告他，他临时有约，让他一人？用饭。
有约？
叶蒙转头看了眼大堂，吃饭的客人？三三两两，甚至还有玩家在他回头时朝他挥了挥手。
叶蒙收紧兜帽，转回头去：“好，我知道了，多谢掌柜。”
“那客官，需要用饭吗？”
“……不必了。”
天已经黑了，叶蒙走在城中的街道上，这？里果然如同沈凌臣说得一样，比云来镇要繁华很多。
“叶蒙？”
陌生的声音，让他一瞬间提防起来，转回头，看见的是一位白发……剑客。
叶蒙将视线从他的剑上重新转回到脸上，不作回答。
“听说你在这？附近出现？，看来我没来迟。”
叶蒙斟酌着开口？：“我没见过你。”
白发剑客微微笑着，取出一个口？袋：“我是南来不往的朋友，今天听说他要给你那位姓沈的朋友准备谢礼，我觉得也该有你一份，不知道你能不能明白我的意思，但还是希望你能收下这？些。”
叶蒙盯着他看了两眼，就在白发剑客以为年少轻狂那件事，作为npc的叶蒙并不理解背后的弯弯绕绕的时候，叶蒙抬头看了看天，又接过他的口？袋看了看。
“多谢，但我并不需要这？些材料，如果可以的话，能帮我换成？一匹马吗？什么样的马都？可以。”
叶蒙说话时，视线又扫过对方的id——北溟无鱼。
北溟这？袋子里的材料价值，普通的马买个几十匹都？绰绰有余，贵一些的马也用不到这？么多。他显然没想？要叶蒙会提这？样的要求，愣了一下才点头：“可以，只是这？城内没有什么好马，能等等吗，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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