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明月坐回摇椅里:“既然你有了主意,又问我做什么。”
韩临理所当然道:“我们在一起,我要到哪里去,当然要告诉你一声。”
“哦,你早就打好我不答应就跟上官阙过去的主意了。”
“你可以跟我一起去荆州。”
“左说右说反正你就是去意已决是吗?”
“我在你们无蝉门的桃花林待了将近半年,怕惹是非,从来都是躲着人,闷死了。收拾完这边,又要回去,进出要经过重重关卡,连小路都堵死。关在里头,下次出来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韩临半跪下去,扒在摇椅扶手上,笑着说:“你就当这回是陪我出去散心,好不好?”
“你陪狗玩的时候可没说闷。”挽明月半眯着眼,过了一会,又说:“什么时候出发。”
韩临以为又要缠他好久,没承想这次他竟然答应得这么快,回过身见收拾到尾声的宅院,不免得寸进尺:“今天下午吧。”
挽明月漫扫院落,估量剩下这半天如何分工,起身拖着摇椅去归集,临走前冷笑道:“一个真假不明的线索,他就把你钓得团团转。”
证据谁都能伪造,这是可以说的,还有些是挽明月没法对韩临说的。实际上挽明月当年听说,知道那两年世道乱,也认为韩颍活下来的概率微乎其微。便没废大力气找,只当韩颍活着,给韩临留个念想。
至于白映寒,她到今天,上官阙在背后出力不少,而上官阙对她另施青眼,本就是一桩悬案。倘若白映寒真是韩颍,种种疑问都有了答案,但若白映寒只是上官阙选择的韩颍又当如何?
然而怎么会真是韩颍?怎么会那样巧合?他不肯韩临陷进圈套,但韩临坚持要做的事,没有一件他拦得住。
路上挽明月韩临共乘一辆马车,起初心急赶路,南方山又多,挽明月晕车总吐。韩临时不时要叫停马车,带挽明月下车吸些凉气舒缓。
上官阙在另一辆车中,韩临停下,他便唤停了等。起初他还下车,然而荒野中,挽明月总要埋头依在韩临肩上竭力吸凉气。
这很反常,挽明月一般不在人前动他,韩临喂他喝过水,轻声说:“你以前有这么娇气吗?”
他揽住韩临的腰,抬起脸,拿较寻常发热的头抵上韩临额心,用鼻息:“嗯?”
韩临顺从了他的故意,凑上前吻了吻他的嘴唇,小声讲:“好啦,我们可以上路了吧?”
此后上官阙只在车上等。
这次挽明月的晕车症比此前出行都严重,不过韩临也不能武断揣测他是装的,只能尽心竭力地陪着他。晕车药喝多头疼嗜睡食欲不振,韩临尝过被逼喝药的苦楚,这一趟挽明月本就不答应,更不好为了提前几天硬逼他喝药,只能是放缓了行路,一路腻腻歪歪。
上官阙不再等他们,提前说好在某个客栈等,便独自过去。
竟似十多年前去赴龙门会一样,当年是韩临跟挽明月共乘一马,上官阙在前头独个儿走,偶尔催韩临快些,等不及了,便将他们两个撇在路上,自己寻个前方的客栈修整等韩临。只是那时挽明月是师兄弟间的外人,如今外人另有他选。
上官阙挑的路前半程大都在山区林地,出了平地同上官阙会合,后半程地势平缓,沿路才逐渐繁华,能有客栈住宿吃饭。
订房间时,账房扫视三人:“三间上房?”
“两间。”挽明月揽住韩临,笑说:“我们两个一间。”
领了钥匙,吩咐人搬行李的时候,韩临才发现是连号的两间。想是账房见三人一路同行,便定了相邻的。
知道挽明月心结后,韩临再没有当着他面露过右臂,这次也是趁着煎药,到伙房撕换膏药,刚往臂上糊上两张,一转眼,不知上官阙几时立到门口。
分车行路,有挽明月在,韩临与上官阙几乎没有交流,这次客宿,他们饭都不在一桌吃。
药还在炉上煮,韩临一时走不脱,收回视线坐在炉前借着光亮贴膏药,只是装哑巴。
“楼上一股药味。”屋内烟雾缭绕,满屋药气,上官阙发问:“你煎药敞着盖?”
韩临换着膏药,当心煮沸溢出补救不及,图省事才掀下砂锅盖,没想到被行家撞上。他好像老在上官阙面前出错,这会儿有点着恼,没有回话。
上官阙走近,挥散锅口烟气,垂眼瞧了一瞧,矮身从炉里拿出一半的柴,盖回砂锅盖:“文火煎吧。”似乎想起什么,又问韩临:“这样五天一次药,大夫同意吗?”
韩临认为他有威胁的嫌疑,紧张地站起来跟他对峙:“挽明月已经知道大夫的来历,你不要想把这事捅出来。”
上官阙盯了他一会,忽然掐住他下巴:“挽明月怎么教的?你这样没有道理地警惕我。”
韩临撇开下巴:“教什么?我又不是狗,他又不是你。”
上官阙失笑:“教你煎药合盖,教你好好做人不去妓院,倒是我的错了。”
说起这些,韩临理上不顺,自觉矮了一头,重坐回炉前贴膏药:“大夫不是你的先生吗?他说得比我清楚。”
“我不能总是因为你去麻烦徐先生。”
这件事上官阙暗中出力不少,如今他说自己的难处,韩临也不好总像个刺猬:“病情稳定,他说药可以慢慢断了。”
微微点头,上官阙找来块毛巾垫住锅柄。韩临说我来吧,见上官阙视线投到他右手,将手腕避到背后:“我还没残废到那个程度。”
上官阙端住砂锅滤出一碗药,笑道:“当我练练家传手艺。”
韩临重坐回去贴腕上膏药,问起:“那年在滁州被你丢进冷水里染上风寒,你喂我的药,是治风寒的吗?”
“当然,我亲手开的方子。”上官阙又往锅里沏水,韩临没有抬头,故而看不到他忘掀盖险些将水倒在瓷盖上,只听见他问:“怎么忽然这样问?”
只是想起姜舒的猜测,随口一问,听他否定,韩临更不当回事,只说:“没什么。”
他不走,韩临索性当他不存在,继续忙自己的。膏药贴满小臂,最后去贴手,拿剪刀修剪方正的膏药时,眼前不甚光亮,一只手不太好修剪。最后还是上官阙接过剪刀,挨近了,蹙着眉尖给他帮忙。
递还剪刀的时候,上官阙眉心也没松:“挽明月可真下得去手。”
韩临仰头为挽明月辩解:“我为你受过的伤更多。”
“不全是为我。”上官阙道:“副楼主为暗雨楼做事,难道不是职责所在?”
韩临并不让步:“副楼主就要被次次派去杀自己的朋友?”
“你朋友们犯下的罪行哪件是我杜撰的,你有证据可以拿出来,我带你到刑部翻案。”
“就算他们真是罪人,暗雨楼那么多人,为什么偏偏轮到我去杀旧相识?”
炉上的药沸腾,咕咕嘟嘟地冒着热气,上官阙掀开了盖:“你不会交品德好的朋友,偏偏总交武功强的朋友,不让你去,难道要别人去送死?”
他永远振振有词,韩临说不过他,只是闷头置气说:“江楼主死后我就该走。”
药沸腾溢出来,沿锅泄进火里,呲呲啦啦一串乱叫,上官阙站在那里,剩下的一只眼眨都不眨:“你大可以离开,我有强留过你?”
韩临肩膀一震,低头不说话,手指去挤按没贴好的膏药鼓起的气泡。
当年他师兄名声本就不佳,为救狱中的自己,愈发里外不是人,多的是人欲除他而后快,韩临怎么可能抛下他一走了之?韩临至今都不敢想那样骄傲的上官阙为了救自己,收拾成那样妥帖的模样,到刘宜晴面前陪了多少的笑。
究竟哪里出了错,他们竟到今天。
想不出个头绪,韩临折身要走,身后人出声叫住他:“韩临——”
上官阙没再拿布垫,只手握住滚烫的砂锅柄,将药汁倒入原先的半碗药汁中,搁到桌上推给韩临。
“把药喝了。”
韩临回到屋里,不适的反胃还没过去,挽明月就摸到腰上来吻他。韩临笑着躲,问他怎么了。
挽明月咬着他的嘴唇,吐字不清地说:“不亲你,我怎么知道你喝没喝药?”
挽明月今晚兴致高,拉开韩临大腿,尽往要命处顶送。后来他一撞韩临便一抖,勉强咬住嘴唇压住喘叫,眼睛湿漉漉,小狗似的。挽明月低头亲他,撬开他嘴唇的同时,下面弄得声音很大。
缠吻半天,韩临酸软无力,嘴巴再没法闭住,轻轻叫出来。
这会儿挽明月又不再撞,只是使着坏,不给他去,韩临眼睛更湿,眼睫糊上一层水雾,挽明月开始哄着他叫明月哥哥。
第一遍韩临似乎没听明白,挽明月拧了拧他的脸颊,才叫他回过来神,又要求他:“叫我明月哥哥。”
韩临难耐地到他耳边用气声念,他不满意。韩临有点想笑,想说:“这个动静他在隔壁已经听得到了。”
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想起煮药时的不快,纵容起挽明月的心意,喘息着叫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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