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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杯地府茶馆主理人特调吗_IronclaD【完结】(49)

  谢皕安说:“警局那边也得出力啊才行,毕竟对方就一个人,目标太小,但是一群学生,目标还是挺大的。”

  一群人讨论了半天,没个头绪,都唉声叹气,觉得今年恐怕不好过,纷纷拿出手机取消自己的旅游计划。

  已经到了傍晚,风声有些阴晴不定,此刻变得心狠手辣起来,裹挟着冰粒,刺得人从骨头缝里冷。

  陆聿怀一个小市民,还平静地走在街上,并不知道就这么短短的功夫,判官们讨论的结果是,确实出现了一个危险程度极高,已经开始肆无忌惮作祟的坏人,而他们对这个人一无所知,如果不能尽早解决,还沉浸在新年余韵里的临城今年恐怕将经历磨难了。

  陆聿怀是被一个急诊电话叫出来的,刚做完手术,听江之沅说他们还在开会,于是决定走路回家。

  要不是在新年里遇到了成长营地这档子事,直面了少年许勇的离开,陆聿怀会觉得这是一个非常圆满的新年,来这个时代这么久,第一次在新年钟声敲响时,那句新年快乐有了对象,只要稍稍那么一想,陆聿怀就觉得虽然天气糟糕,但心妥帖极了,像被人用一盆温水,暖暖地泡着。

  他脚步松快地走着,好不容易从一刻不停的喧闹中暂时脱身,陆聿怀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他慢悠悠迈着步子。

  天色越来越暗,刚才借着太阳的余晖,半亮的天色一下子就像被泼了一层墨,黑得人心发慌,陆聿怀自认对这条路已经非常熟,根本没留意身边的一切,脑子里只顾着回味除夕那天。

  忽然远处传来一声尖利的鸦鸣,陆聿怀的心头猛地一颤,惊觉自己不知何时竟然完全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他刚才到底有看路吗?车辆川流不息的东街他究竟是怎么走过去的?

  陆聿怀站住了脚步,发现周围竟完全是陌生的巷道,两旁岌岌可危的砖房挤成一团,墙上裂缝和蛛网纠缠,头顶乱拉的电线遮天蔽日,而往远处看,竟不知何时起了雾。

  空气也变得潮湿,在寒冷的气温下更是像小刀一般,主要轻轻一动,就能感受到刺痛。

  陆聿怀往四处望了望,没有路牌,没有标志,四下除了凄厉的鸦鸣,竟是全然无声的。

  就在这时,远处的浓雾里突然伸出一张脸,一脸腐朽、陈旧,像千年老树偶然被雷击中后露出来的树根一样脸,脸上面无表情,一双死鱼眼盯着陆聿怀。

  陆聿怀吓了一跳,他盯住浓雾,静静地没有出声。

  那脸离的更近,连带着身子终于出现,原来是因为这人的背佝偻的太狠,因此总是脸先行抵达。

  陆聿怀长出了一口气,又觉得自己胆子太小,差点笑出声来,正想着,那老人突然出声。

  “你是医生?我有点小毛病,想请你看看。”带着沙哑,像是从报废车场硬拉上路的破车一样干涩刺耳的声音。

  陆聿怀平生对老人、小孩、女人和穷人都报以怜悯之心,只要是他们的请求,往往很难拒绝,尽管他实在觉得此情此景有异,但还是点点头,请老人带路。

  跟在后面,他的手悄悄摸进口袋,摸到了江之沅给他的符,放下心来,据说这符很厉害,就算是钟魁的战斗力也能挡个十几分钟。

  老人把他带进了小巷深处,进了一间残破不堪的小屋,门框都被挤得变形,里面散发着一股浓重的腥臭味。

  陆聿怀没当回事,他问老人:“您是哪里不舒服?”

  那老人缓慢地转过身,没牙的嘴瘪着,轻轻一张。

  “陆聿怀,你不记得你的前世了吗?”

  第46章

  屋里本来那难以忽视的老人臭味似乎一下子全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铺天盖地的硝烟味与血腥味,屋里只点了一盏老式的白炽灯,因为长时间高负荷的运作, 发出滋滋的噪声,巷道里如同蚕茧一般的浓雾随着老人的话, 像头白色巨兽一般猛然惊醒,顷刻涌入这间狭小逼仄的屋子, 把两个人都一口吞噬了。

  陆聿怀的脑袋里好像有一口大钟,被人一下子全力撞响, 撞得他眼冒金星,而那声音却久久不绝, 他漫无目的地想着:“这是什么意思?”

  浓雾逐渐从白变黑,一丝一缕的墨黑色连带着陆聿怀一起, 逐渐包裹纠缠,陆聿怀整个人恍恍惚惚地站着,有一瞬间甚至分不清上下左右, 觉得自己好像头朝下, 天旋地转,他一下子蹲在地上。

  已经看不清对面老人的身影,他的轮廓像暗夜丛林中的一汪深井,隐隐约约只能看见一个轮廓,却充满着极为不详的意味, 陆聿怀东倒西歪地蹲在地上,被大钟撞得三魂七魄乱跑的神志挣扎着,控制着他的手往口袋里伸去。

  “汝忘苍天冥冥,忘厚土茫茫。”

  随着陆聿怀的动作,一个锈蚀嘶哑, 好像喉咙里积满了灰尘一般的声音在他耳旁炸响,这个声音每吐出一个字,陆聿怀的心脏就好像从钟声的旁观者,变成了那口钟,每一声都重重敲在他心口,敲得他心神巨震。

  “ 抛却平生凌云志,尽负当年山海盟……”

  “前尘皆散,恍若大梦一场。”

  陆聿怀倒在地上,蜷缩成一团,他头痛欲裂,心脏也疼得七零八落,紧抓着胸前的衣服,眉头紧皱,整个人仿佛脱力一般,大汗淋漓,意识却清明的可怕,能感受到他滚烫的额头倒在潮湿阴凉的石板地面上,额头的血管一下下的搏动。

  “……你……闭嘴……”陆聿怀的声音从紧咬地牙关里溢出,他努力对抗着浑身的疼痛,想把江之沅给他的符拿出来。

  “呵,忘了好,”那声音又响了起来,陆聿怀睁不开眼,却能感受到那个人在他身旁走来走去,步子很快,一点不像刚才的老人,“可你凭什么能一个人忘记。”

  又来了,陆聿怀紧抓着衣服的手指深深陷进了肉里,他已经几乎感受不到手指的存在,但痛意再次像一把大锤,砸得他两眼一黑。

  “……这不公平,也没意思。”那声音一会儿在头顶,一会儿在脚边,惹得陆聿怀心烦意乱,“所以……哈哈哈哈哈……”

  男人似乎是仰头大笑着离开了,声音越来越远,越来越轻,陆聿怀脑袋里的痛楚却越来越清晰,直到他手指一松,整个人晕了过去。

  一夜大雪刚罢,清早的世界一片白茫茫,空气里满是冷冽的初雪气息。因为要扫雪,洒扫的仆人起得比往常更早,都打着哈欠,一张开嘴,脸前就升腾起一团团白雾。

  “将军早!”仆妇们一回头,看见一个女人穿着利落的短打单衣,手里拿着一把长剑,正掀开门帘走出来,纷纷停下手里的活招呼她。

  女人被冷风吹的一激灵,搓了搓脸跺跺脚,开始例行晨练。过不多时,身子就热起来,和外头的冷空气相撞,周身都被轻雾包裹,日头也渐渐升了起来。

  最后一个招式刚练罢,从外头进来一位公公,向她作揖:“容将军,陛下有请。” 容温于是换好了衣服,接过仆妇递来的大氅披着,跟着就进了宫。

  陆聿怀正坐在案前,面前放着一碟酸梅脯,已经吃了快一大半,看起来不是刚起。

  他看起来只有二十岁左右,脸庞的轮廓还带着少年人的温度,眼角眉梢也带着未经人事的天真,他手里执笔,眉头轻皱着,仿佛在苦恼什么。

  而另一个陆聿怀远远地站着看,他像一个这房间本来就有的雕塑,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地看着这一幕。

  容温走过去,伸手拿了颗酸梅放进嘴里,顿时被酸的咋舌,不由得担心陆聿怀是不是味觉出了什么问题。一看他,正看着一张长长的礼单,上面密密麻麻满满当当,全是珍品贵宝。

  “阿姐,你说,朕能娶男人吗?”

  一室静谧下,这话不啻于有人在盛夏夜半里放了个新年大烟火,炸的人目眩神迷不知今夕何年。

  旁边的小太监把头深深的低下去了,他可能恨不得此时此刻,不,恨不得自己从一出生就是个聋子才好。

  容温倒是只是愣了一下神,紧接着就神色如常了,她这弟弟她了解的很,还是皇子的时候,别家少爷到他那个年龄,通房都该有好几个了,大儿子可能都会走路了,陆聿怀房里没有一个人,男女都没有。

  现在贵为天子,登基也几年了,年年大臣雪花般的折子落在案前催他结婚,陆聿怀全当没看见。容温和大臣都开始担心会不会是有什么隐疾,还召太医给看过,但说是功能正常的很。

  如今有这么石破天惊的一句话,她倒也不是很惊讶了,“别的都好说,这传宗接代这皇位你打算怎么办?”容温无意识的又捏走一颗酸梅,但这下轮到她面无表情顾不上酸了。

  陆聿怀笑起来:“江山姓什么有什么要紧,朕的小侄子听说不肯跟你们学武,已经跟了阁老读书,阁老对他赏誉颇多”

  容温没好气,但陆聿怀治世理政的本事她都看在眼里,眼下朝臣对这个少年皇帝无不信服说一不二死心塌地,估计也好说话,要真有反对意见就让他自己看着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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