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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杯地府茶馆主理人特调吗_IronclaD【完结】(51)

  少年瘦得近乎削骨,衣衫单薄破旧,偏那张脸却干净到近乎锋利,仿佛在这肮脏市井中凭一己之力撑起了不肯低头的尊严,他安静地看着围着他的人,眼神冷,语气更冷:“要打就打,别像狗一样吠。”

  “呦,你个没爹妈的垃圾,再骂一个试试?”领头的少年气红了眼,也顾不上这满地都是脏水要污了鞋,挥拳便要上前。

  陆聿怀把折扇一合,敲了敲掌心,这才慢悠悠地开口了:“几位这是干什么呢?欺负个孩子算什么本事?”

  那几人回头,拿视线把陆聿怀扫了一遍,见是个陌生俊俏的贵公子打扮,神色一变,语气倒还算客气:“这小子嘴贱,我们教训教训,关你什么事?”

  陆聿怀笑了一声,眼尾带着点痞气:“不关我事?那可真不巧,我今天心情不错,结果被你们扰了雅兴,看见你们,觉得不太顺眼。”

  “嘿,你怎么听不懂人话,看你也是个公子,”领头的拿脚踢了踢坐在地上的少年,“何必为这么个腌臜找事。”

  陆聿怀摇了摇头,没说话,向前一步,手中的折扇倏然一展,轻轻一点领头那人的手腕,动作快得几乎没影,只听对方“啊”地一声惨叫,手腕就脱了力地垂下来。

  “你他娘是谁!”

  “我是谁?”陆聿怀眸光一挑,“问你们老子去。”

  他出手极快,几下解决了这几人,末了拍拍手,看也不看倒在地上喊痛的一群人,径自走向那个还倚着墙的少年。

  “能站起来吗?”他问。

  少年沉默半晌,抬眸看了他一眼,那目光依旧很冷,淡得近乎疏离:“谢谢你,不过不用你管。”

  陆聿怀挑眉:“口气不小啊,你叫什么名字?”

  “……江二。”

  “江二,”陆聿怀咀嚼着这个名字,嘴角扬起一点笑意,“有意思。”

  他把扇子往肩上一搭,转身就要离开,走了几步,又停下,想了想转过身:“我在这儿要呆一段时间,你要是想找份工,来当我小厮吧,管你吃穿,也有地方住。”

  江二本来垂着头,听见这话抬起了头,眼神里有点疑惑,他看着逆光站着的陆聿怀,那少年比他大不了多少,却已经抽条,身量颀长,宽肩窄腰,衬得他身上素色的袍子也惹眼的很,一股没来由的情绪裹住了他,江二撑着墙费力地站起来,在墙根的阴影里缓缓点了点头。

  陆聿怀勾起嘴角笑了,冲他招招手:“走吧。”

  刚迈开步子,巷子里顷刻间飞沙走石,所有的屋子瞬间崩塌,荡起一大片烟雾后,遮住了陆聿怀的视线。

  “唔……”

  临城静谧的房间里,陆聿怀按着太阳穴,在黑暗里睁开了眼,房间里实在太静,江之沅作为判官,其实并不需要呼吸,呼吸声和胸腔起伏都只是让自己显得更像人罢了。

  陆聿怀一边消化着梦里的内容,一边头痛地想,“一睡着就来这出可还行,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呢?那个老人又是谁,为什么可以操控他想起前世?他所想起来的所谓前世又一定是真的吗?”

  他扭头望着睡梦中的江之沅,“江二?原来你曾是个孤儿小可怜吗?”

  陆聿怀长臂一捞,把江之沅搂在怀里,动作大了点儿,把江之沅弄醒了,他闭着眼哼了两声:“你怎么醒了?”

  “没事,睡吧。”

  临城的夜色更深了,连一颗星也不亮,像是干脆被什么吞噬了所有的光,地面渐渐浮起雾气,像蛇一样在地面上蜿蜒爬行,冰霜逐渐蔓延开来,爬上树枝,爬上车轮和墙角。

  “呼,好冷啊,怎么感觉越来越冷了。”“成长营地”本来的门卫室里,负责看守现场的值班警察不停的搓着手和脸,用力跺了跺脚,一阵白雾从他嘴里冒了出来。

  临城的一角,一排高高的工地围挡投下巨大的阴影,阴影又被杂草吞噬,杂乱的草丛之下,藏着待拆的一片平房,一间屋子里,几个男孩挤成一团,缩在床上,他们看起来十几岁的样子,尽管气温越来越低,每个人脸上都几乎冻得青紫,但没有人有什么反应,他们就像木头人一般漠然地待在这里,不说话,脸上却都带着奇怪的表情,怨毒且疯狂。

  门吱呀一声,一个男人走了进来,他看着这群男孩,扯动嘴角一笑。

  第48章

  这折腾着折腾着, 春节假就这么过完了,闹钟不依不饶地响了得有十几分钟,才有人伸手按掉, 陆聿怀皱着眉翻了个身,大有还要继续睡下去的意思。

  江之沅坐在床上, 精神实在有些离家出走,关键是身上有些地方酸痛的不明不白, 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只觉得有点奇怪,等神志归位, 想起来昨晚的事,仅存的一点困意全被尴尬赶跑了, 江之沅深呼吸了一下,扭头看还在和睡意搏斗的陆聿怀。

  “醒醒, 今天要上班去了,醒醒。”江之沅轻轻推了推陆聿怀,陆聿怀昨晚连出力带做梦, 从精神到躯体, 无一不累,惹得他根本起不来,他哼了两声,捞过来江之沅的手,垫在脸下接着睡。

  江之沅无奈, 陆聿怀自己不起,还拽着他,他只好一只手当枕头,一只手摸了摸陆聿怀的脸,一晚上过去, 胡茬长出来了一点,摸着像冒尖小草一样上瘾。

  陆聿怀被江之沅有点儿凉的手摸得清醒了三分,他艰难睁开眼,看见江之沅垂眸正看着他,于是闭上眼笑了,江之沅和梦里的少年真的不一样了,如果那时候的江二是把自己跌跌撞撞粗糙磨就的开锋小刀,那现在的江之沅就像把黄油刮刀,两面都是圆润而光滑的。

  陆聿怀终于完全睁开了眼,他忽然想知道后面的事了,想知道江之沅经历了什么,才变成如今的模样,为此他甚至愿意忍受做梦时的头痛。

  “才七点,不着急不着急。”陆聿怀闭上眼睛,装作又要接着睡的样子,忽然手上发了力,把江之沅拽倒,手从下摆摸进去,享受着对方光滑又凉丝丝的皮肤。

  直到江之沅被闹得整个人又染上一层红,恼羞成怒地差点咬了陆聿怀一口,陆聿怀才爬起来,终于开始做上班准备。

  “这外面怎么这么黑,你闹钟没定错吧。”陆聿怀起身一把拉开窗帘,这窗帘遮光性能极佳,拉开了他才发现,外面这会儿居然还一片漆黑。

  江之沅真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现在已经快八点了,今天是阴天吗?”

  陆聿怀纳闷儿地说:“不应该啊,昨天晚上我还看了天气,说今天是大晴天,我还准备去把你那车洗了呢。”

  窗外除了没有一点阳光,看起来倒也没有别的异常,没有雷声没有闪电,全城的上班族看着这绝对要下雨的天,一番唉声叹气破口大骂资本家之后,纷纷拿上了家里最好用的伞出了门。

  江之沅只有教职,作为一个钱多事少离家近的大学老师,他光荣地享受着比一般人都长的假期,但陆聿怀还有医院的活儿,因此没办法,只能顶着这不知道何时就要下雨的天,依依不舍地一步三回头地,恨不得把江之沅装包里拎着去上班地出了门。

  一走出门,陆聿怀才意识到今天的天气不只是非常阴沉,外面冷得要命,冷空气没了太阳这死对头的阻挠,到处横冲直撞,毫不留情地钻过街上人每一寸没有护卫好的漏风处,行人都缩着脖子,四肢僵硬面如死灰一般快步走着,而天气预报不知是故意对着干还是反应迟缓,竟还执着地写着今天是最近几周来天气最好的一天,非常适合洗车外出和运动。

  陆聿怀开着车灯到了医院,医院无论天气如何,不影响人流量,老年人们都早早起床抢占先机,门诊楼外熙熙攘攘,陆聿怀只是把车开进停车场就花了好一会儿。

  好不容易停好车,陆聿怀搓着手往外走,才走了一半,忽然听见外面传来一阵阵的吵闹声响,一阵高过一阵,他还以为又有人因为排队插队这点事吵起来了,他走出停车场一看,所有人都围在住院楼下,仰着脖子往上看着。

  “诶诶诶,动了动了!”

  “哎呦吓死个人了,我一抬头就看见上面有个人影,一动不动的。”

  “是不是治不好了?还是没钱,阿弥陀佛,可怜可怜。”

  两个医院保安跑了过来,一边拿着对讲机和领导汇报:“住院楼顶有个人,看着是要跳楼,报警吗?”

  对讲机里传来保安队长的喊叫:“快快报警,还等什么。”

  要说在医院,插队吵架和跳楼哪个更常见,其实还真说不好,只不过大多数时候,在医院不想活的人,很多都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在楼上站很久,等着警察和消防队来的人,往往是还有所求,要么是为了达成某种目的,要么内心还没那么想死。

  但这种事没人会见死不救,楼下围了一层一层的人,无论是否真的关心楼上的人,还是作为自己寡淡生活的一点意外调剂,每个人都拿出百分之百的注意力,盯着楼上人的动作,要么喊着让他别冲动,要么说有什么困难他可以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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