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玹在扬州多待了半个月,直到朝中的折子被宦官快马加鞭送到他的手中时他才惊觉时间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宣凤岐与谢玹相处的这半月里,他从未要求谢玹要为自己做过什么,他知道谢玹想要试探他,越是这个时候他越要表现的无欲无求。
谢瑆说过——谢玹主动带他回玄都最好,如若不然谢瑆也会想出别的办法将他送到玄都。宣凤岐知道谢玹快要在扬州待不住了,所以他再次去见谢玹的时候特意穿的薄了一些,他还告诉谢玹他这次是最后一次拜见谢玹,等到明日他便要出发去玄都考取功名了,若是落榜他便一人一剑去游历四方,以后可能都不会再见面了。
谢玹看到他当时怅然若失的样子以及闻到他身上似有若无的香气后便有些失神地看着。宣凤岐这次没有像以前那样跟他一坐就是两三个时辰,他说完这些话后便起身离开了谢玹当时的住所,而谢玹什么也说也没有追出来。
宣凤岐离开时清楚地看到了谢玹脸上那种失魂落魄的表情。就如谢瑆跟他说的那样,谢玹是一个冷血的人,他从来没有真正爱过谁。谢玹的母亲出身卑微,他更是不受人待见,可是他的母亲却想尽一切办法护他爱他,即便这样他的母亲死后他也未曾掉过一滴眼泪。
他会用很奇怪的眼神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所以宣凤岐认为——谢玹本质上差不多跟谢瑆是同一种人。只是谢玹的胆子真的要比谢瑆的大很多,所以他才会在皇储之争拼出一条康庄大道。
……
入夜,当宣凤岐再次回到谢瑆给他安排的“家”后,他的背后忽然传来了一阵幽怨的声音,“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宣凤岐听到这阵声音后被吓了一个激灵,他往后退的时候脊背猝不及防地撞到了门框,他疼得皱起了眉头。而刚才吓到他的罪魁祸首连忙上前来扶他。
宣凤岐泡了那么多年的药,他的心疾也变成了顽固病症,此刻他一只手紧紧捂住了心口的位置有些无力地弯下腰。他能够感觉到那个人揽住了他的腰身,他一抬头就撞上了因为担心而满脸惊慌的谢瑆。
谢瑆在将他送到扬州后的三日便离开了,照谢瑆的话所说:谢玹天生多疑,若是他长时间不回封地恐怕会惹得谢玹疑心,所以他这次在扬州能不能俘获谢玹的心就靠他自己了。
宣凤岐从未想过谢瑆会此时出现,所以他才会被惊到。
谢瑆看到他的脸色逐渐变得苍白,于是连忙从自己的衣袖中拿出一个药瓶让宣凤岐嗅。当药力痛过空气进入宣凤岐的身体后,他才觉得好了一些。
他知道宣凤岐因为常年泡着有毒的透骨香而患有心疾,所以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时常带着治疗心痛病的药。
宣凤岐恢复了点体力后便一下推开了他:“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谢瑆见自己被他推开脸上立刻露出了不悦,他将药瓶塞进了宣凤岐的手中,“根据我得到的消息,皇兄明日就要启程回玄都了,而他还没有要带你回去的意思吗?”
宣凤岐听到他质问般的语气后冷笑了一声:“怎么,你在说我不中用?”
谢瑆看到他眼底的冷漠后怔了一瞬,他像是不敢直视着宣凤岐的眼睛似的偏过头去,“不是,我是说若明日谢玹再无表示,我便带你回去。”
宣凤岐此刻扶着门框缓缓站了起来,他刚才因为紧紧揪着自己的衣领,所以他上半身的衣服有些凌乱地滑落下一截。谢瑆借着月色看到了他那漂亮的锁骨,宣凤岐倚靠在门边上轻笑着:“他明天一定会带我回去的。”
谢瑆看到他那种慵懒又带着点胜券在握的姿态后竟一下愣住了神。过了片刻他干涩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你……为何这么肯定他一定会带你走?”
宣凤岐轻轻喘息着,谢瑆甚至能看到他因呼吸牵动的上下的胸膛。
他继续笑着说:“王爷敢不敢跟我打过赌?”
谢瑆不知为什么,他看到宣凤岐这个样子心便噗通噗通乱跳起来,他感觉此刻他比看到宣凤岐受伤的样子还要兴奋。他干涩地动了动嘴唇:“赌什么?”
宣凤岐微微转头看着透过格窗的月光:“就赌明日谢玹能不能对我坦白身份并带我去玄都。若是我赢了,王爷便不能再干涉我的决定。”
谢瑆此刻想也不想就开口:“若我赢了你便要心甘情愿跟我上一次床。”
宣凤岐听到他这句话后明显怔了一下,只是他很快露出那勾人的笑容,“原来你还挂着这个,我还以为你不会强人所难呢。我曾听到有人说你以前的玩具被你玩坏后你就将他们弃之敝履,我还听说你喜欢干干净净的玩具,而且你不会对你的玩具产生感情……”
他话音未落,谢瑆便上前十分阴狠地掐住了他的那条白皙的脖颈,“那你有没有听说过我不喜欢别人窥探我的私隐?”
宣凤岐能够感觉到他的手在一点点收紧,可是他早已经不是那个被人按进水里就吓得六神无主的孩子了。谢瑆的性格古怪多变,宣凤岐在与他相处的这么多年里早就学会了如何应付他。自然他也知道谢瑆最厌恶的是什么,所以他才会在这时故意去挑衅谢瑆。
“你喜欢的,不……不过都是皮囊而已,你若真的想做,那你为何今日才提起?我所认识的谢瑆可……可从来不会因为这个去宠幸一个人。”
谢瑆听到他这番话后才松开了手,微凉的空气乍然进入他的气管时他开始剧烈咳嗽起来。
宣凤岐说的没错,他见过太多有着美丽皮囊的人,他喜欢将那些人调.教成有着自己烙印的玩具。只是那些人都太无聊了也太容易驯服了,有些驯服不了的已经化为了一堆白骨,就算有些人凭借美貌也无法在他的手里活那么久。
漂亮的东西实在是太脆弱了,他们会喊叫会反抗也会受不了他的“考验”死去。但是宣凤岐是第一个能在他手里活这么久的人,他亲眼看着自己的玩具慢慢长大,最后能用如此嚣张的眼神与自己齐平,他的心里真的好像产生了一种不应该对待玩具的感觉。
虽然宣凤岐很早之前就开始顺从于他,乖巧的像一只漂亮的小狸猫,但他从宣凤岐的眼神就可以看出——他从未真正的驯服过宣凤岐。
或许是出于某种不甘心,他总觉得得到宣凤岐的身子也算是驯服了他。
他最不能忍受的就是宣凤岐说他对玩具产生了感情。
对啊,能留在他身边的人都只是一盘棋里的棋子罢了,谁会对棋子产生感情?
他不可能对棋子产生感情的。
不可能的……
谢瑆愣在原地许久,久到他的指尖都开始发冷。宣凤岐见他像块木头怵在那里,于是便起身去点灯,昏暗的内堂里一下就明亮起来。
出于礼貌,他为谢瑆倒了杯茶,只是壶里的茶是他午后出门泡的,此刻已经凉了。他将茶杯放到了谢瑆的旁边,“其实,我有一点好奇。我这几日与你那位皇兄说了许多,在他的眼里乃至是整个大周,没有人不觉得你胆小怯懦,你的皇兄根本就没把你放在心里过,除非你也想那些藩王一样想刺杀他妄想这江山,否则他在有生之年很难会想起来会有你这么一个人来。”
谢瑆听到宣凤岐说到这里才一脸阴狠地看着他,“看来是我这段时间对你太好了,以至于让你忘记了我是你的主人。”
宣凤岐点了一下头:“我当然知道,如果你真的想杀我,你便不会与我说这么多的话。我想杀谢玹是因为他与我有血海深仇,而你不惜布了这么多年的局只为了能一举取了他的性命,你真的只是想得到自由吗?你虽然布局多年,但玄都势力复杂你从未私下联络过那些文臣武,所以就算谢玹死了皇位也不见得会落在你身上,若不是你登基而是其他人登上皇位,他甚至会比谢玹更担心你会夺了他的皇位。到时候你的处境会艰难吧?”
谢瑆听到宣凤岐这些话后脸色在慢慢变差,宣凤岐看着他的眼睛继续道:“说实话,你这位皇兄对你还算挺好的吧,若有后来人不一定会如他一般待你。所以你为什么非得他死呢?”
谢瑆紧咬着牙攥着双拳,他现在真的有一种想杀了宣凤岐的冲动。以前每次磋磨宣凤岐的时候他都是给宣凤岐留一线生机,因为宣凤岐是他最喜欢的东西,可是宣凤岐在肆无忌惮地挑战他的底线。
宣凤岐或许察觉到了他眼中浓烈的杀意:“我劝你不要在这里杀我,你的皇兄已经注意到我了,若我不明不白死在这里或者是悄无声息的消失,你那位皇兄一定会追查到底的,到时候他能不能查到你那里我就不敢保证了。”
谢瑆在听到宣凤岐这么说后忽然大笑起来:“哈哈哈——”他上前一步阴沉地瞪着宣凤岐,“凤岐,才这么点时日不见你长本事了啊,连我都敢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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