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凤岐看到辛夷写下的这些字后脸上冒出惊喜之色,“这是你的家传之物,你真的愿意把它送给我?”
辛夷在听到宣凤岐这话后继续用手比划着:[我今生无儿无女,孤身一人, 若是想传下去也是无人可传。更何况我自己都看不懂这张图, 后来人自然更是看不懂,王爷能看懂自然是说明它与王爷有缘。实不瞒王爷, 其实我这间陋室遭窃过好几次,放着这张羊皮卷的书架也被贼人翻过,之前有几本写着草药与庖厨的书被盗走, 可是这张羊皮卷却一直没被盗走,这就说明它一直在等待着等读懂它的人,所以王爷就是它要等的人。]
宣凤岐在看懂辛夷的意思后朝他点头致谢:“多谢你。”
辛夷听到他这样说后眼中闪过了一丝光,他继续用手比划着:[不用谢的,王爷是个好人,我一直相信好人有好报的,王爷一定会好起来的。]他见自己用手表达不出来的意思,于是又拿起旁边的纸笔继续写道:[王爷不要不信,我在幼时也跟着祖父学过皮毛,王爷一定会长乐安康,得偿所愿的。]
虽然宣凤岐知道这些话大概是安慰之语,但当他看到辛夷这些话后心里还是宽慰了许多,他此刻上前拍了拍辛夷的肩膀,“嗯,真的很谢谢你,真庆幸那天救了你,你也会有好报的。”
宣凤岐翌日临行前将自己的贴身玉佩送给了辛夷,他叮嘱辛夷若是日后遇到任何麻烦都可以凭着这枚玉佩去玄都找他。
辛夷与宣凤岐离别时,他一个年过花甲的老者竟泪洒当场。
世间很少有辛夷这般心思单纯之人,宣凤岐在此刻忽然觉得自己的结局如何都不重要了。
马车走到了衡城最大的官道上,宣凤岐就要与温郁分道而驰了。温郁要去衡城联络旧部去揪出藏在这附近的细作,而宣凤岐则是要去找自己在多年前藏在这里的那另一半关系着关外大军的兵符。
边塞的杨柳枝已经开始抽出新嫩的枝丫了,温郁下了马车看着宣凤岐,“真的不需要我陪你一起去吗?”
宣凤岐听到温郁这话后忍不住笑了一声:“难道在你的眼中,我已经无法自理到这种地步了吗?”
温郁听到宣凤岐还有心情开玩笑,于是脸上的担忧之色再无法掩藏,“我……我只是怕你死在半路上。”
宣凤岐听他这样说后笑着摇了摇头:“我还有事情没办完,在那之前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自己去找死的。”
温郁听到宣凤岐这样说后朝他恭恭敬敬行了一礼:“那就祝王爷心想事成,得偿所愿。”
宣凤岐看着他点了一下头:“你也是。”
话音刚落,马夫挥舞着鞭子驱动着马车,直到宣凤岐乘坐的马车消失在温郁的视线中后,温郁才惊觉那人已经走远了。他无法不为宣凤岐担心,却也知道自己再也无可奈何了。
……
而与此同时,远在战场中的谢云程正带着一队铁骑打算从平芜丘绕过去一举深入北召国的王帐准备直接生擒北召国皇帝。
没错,他当初把战场选在平芜丘甚至在平芜丘周围布下兵力就是将敌军所有的注意力都吸引到平芜丘那片树林中。敌军一旦看到他将全部兵力部署在平芜丘,那么他们一定会选择绕后在树林的两边的出口设下埋伏。谢云程派人打探后得知如今北召国兵力匮乏,在前线的精兵都不足一万,更别说要趁着大周出击的时候用剩余的士兵去突击大周守备薄弱的地方了。
谢云程在绕路的时候十分顺利,甚至都没见到过北召国的敌军。他是在得到北召国士兵在中了他们设下的埋伏后才准备夜行伏击的,可是他绕的这段路却静悄悄的,连鸟的叫声都没有。
这实在是太奇怪了。
难道早就有人提前知晓他们的计划了吗?
不可能的,他这次的计划除了自己身边的几个副将外就连跟随他前来作战的士兵都是头一天知晓这个计划的。
而就当他有些心神不宁的时候,马蹄忽然溅起了比刚才更多的尘土。随着一阵阵战马倒地痛苦嘶鸣声,一个接着一个的战马纷纷倒了下去,而带领精兵跑在最前面的谢云程也因为战马猝不及防倒下而被重重甩下马。他在听到动静之后便立刻强撑着精神滚开受惊的马群。
因为他这次带的都是骑兵,所以刚才那些战马的马蹄在受惊之后将一些摔下来还未反应过来的将士给狠狠踩踏过去,不少人还未撑到计划开始的那一刻便先死在了马蹄之下。
谢云程几乎立刻明白了——他们被埋伏了!
谢云程怒不可遏地握紧自己手中的长剑,“有埋伏!众将士听令,随孤一起杀出敌军包围!”
话音刚落,那些躲在暗处等待着谢云程这一队人马落下的伏兵纷纷从不远处的林中跑过来,“杀啊——”
转眼间刚才还安静的只能听到夜行的马蹄声的沙土道传来了刀剑相撞,嘶吼杀敌的声音。
……
夜幕降临的时候,周围的温度开始冷了下来,宣凤岐紧了紧身上裹着的披风,随后他举着一个明亮的火把朝着一处山洞中缓缓走去。
他借着火把的光亮走到了山洞的最深处,在山洞的尽头有一座像坟冢的石堆,他走到那些石堆旁后将那一块块垒成坟包似的石头给移开。当他将所有的石头移开后他没有急着寻找兵符的下落而是站起身来往旁边退了几步。过了片刻后,那一堆残石中忽然射出了几枚微不可察的钢针扎在他的身旁的石壁上。
宣凤岐在又等了一会儿后才又继续上前将那个埋藏在石堆底下的金丝楠木盒给取了出来。当年他为了保护这枚兵符所以将有毒的机关安进了这堆石头中,若是有人贸然靠近这里下场便是向那些插进毒针的石壁那样一命呜呼。
然而宣凤岐在来这里时并未看到任何人来到这里的迹象,也并未发现人类的尸骨,这便说明他选的这个地方十分隐蔽,即使过了近十年也没有人靠近过。
当他将盒子打开后,那半块兵符紧紧地躺在盒子里。
宣凤岐在看到一切如旧后松了口气,那么接下来他便是将兵符送还给谢云程,随后再揪出谢瑆的下落再亲自杀了他。
宣凤岐在拿到兵符后未在那片靠近边境山林中多做停留,今夜月黑风高,不远处有几只乌鸦与林鸮发出几声凄厉的叫声。当然深山老林中出现这种声音也不奇怪,只是当他坐上马车准备离开的时候,他却听到了一阵不同寻常的声音——好像是刀剑碰撞在战场上厮杀的声音。
宣凤岐听到这种声音后还特意让马夫停留了片刻,只是当他再仔细听的时候,山林中除了一声比一声凄幽的鸟禽声外再无其他。
或许是他多想了吧。
只是当他坐上马车心里的那种慌乱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他仿佛听到了谢云程在呼唤他。
可是谢云程又怎么会在这里呢?
谢云程现在应该还在平芜丘跟北召国打仗……但是宣凤岐一想到这里心里就开始隐隐不安起来,他就这样怀着忐忑的心情去了大周驻扎在衡城外二十里处的军营,而巧的是他到达的时候也正好看见了从宫里一路加急跑马赶到营帐中的沈英衡。
谢云程曾吩咐过沈英衡——在他离开玄都后,若有任何人想强闯他的寝殿一律格杀勿论。若沈英衡把宣凤岐看丢了,那么谢云程便会按照军法处置他。
在一开始他还不明白谢云程为什么会下这样的命令,他宁愿去跟随谢云程去战场上杀敌也不愿在皇宫中白食俸禄。可是那个时候谢云程是怎么告诉他的来着……谢云程对他说:“孤是信任你才会把你留在皇宫之中看着他,他与孤而言是比性命还要重要的存在。”
可是此时此刻当他看到宣凤岐的时候他便明白了……他看不住宣凤岐,而谢云程特意让他看守宣凤岐是真的出于对他的信任。
宣凤岐看见沈英衡后心想温郁的办法还是有些用的,根据沈英衡这个时候才赶到这里,那就说明他最起码在三天后才发现自己不见了的。
沈英衡震惊地睁大双眼:“王爷,您怎么会……”
只是还未等他将这话说出口,不远处有匹疾驰的马朝着这边飞奔而来,沈英衡见状连忙上前去拦。可未等到他翻身上马拦住那人,那名浑身是血的士兵便支撑不住从马上滑落下来,沈英衡连忙跑到他的面前紧锁起眉头,“发生什么事了?”
那名穿着骑兵规制铁甲的士兵在见到沈英衡后睁大双眼艰难地往外吐字,“陛……陛下在绕……绕过平芜丘去……去北召军营奇袭的途中遭……遭遇埋伏,请……请速派兵,支……支援。”
他刚说完这话,那支撑着他跑到这里的一口气终是绝了。
宣凤岐在刚才沈英衡跑过来的时候也同样赶到了他的身边,当他听到谢云程遭遇埋伏后心中的那阵闷闷的感觉终于像是得到了疏解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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