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女子披着厚厚的鹿皮被人搀扶着走了过来,她轻柔地亲了白玉似的的婴儿:“凤岐,我儿真会选名字。这些字都是你祖父翻了好几个月的书选来的。”
哦,原来原主的名字是他的祖父取的啊。宣凤岐这样不由得想起自己的名字,他刚出生那会儿,父母感情还算融洽,因为母亲是历史学教授又有些轻微封建,她相信孩子的名字会影响一生的命格。于是那个时候他的母亲常常看什么文献为他选一个看起来命格贵重的名字。其实他还是被人在乎过的,只是不知她看了哪篇文献,才为他取名为“宣凤岐”。
宣凤岐看到这回原主的祖父明显比他上几次见到的要年轻多了,这应该是原主刚出生时他祖父的样子吧。
男人听到后抱着孩子笑了一下:“原本还有几个女孩子的名字。在他出生前,我想我们先楚皇室这一脉只有这么一个孩子了,无论男女我都会把他当成唯一的继承人来养。”
女子听完后脸上露出了一副伤心的模样:“阿爹快别说,想必玉郎也不想凤岐再入世。我们隐姓埋名逃至淮南不就是为了安逸活下去了,阿爹也不要再沾染这皇权官场上的事了。”
第71章
先楚皇室, 官场?
他们这是在说什么啊?按照宫中的籍贯记载,原主是出身淮楚没错,但他那时只是一个普通人啊, 怎么又跟先楚扯上关系了?他记得先楚皇室姓西陵吧,而原主跟他一样姓“宣”,这又从何解释呢?
最近这频繁的梦让宣凤岐更加确信他所梦见的事情就是原主的记忆,他甚至都不用去找洛严求证。那种真实的,身临其境的感觉就算是梦魇也说不过去吧, 更何况这也不是什么梦魇。
男人听到那位母亲的话后叹了口气:“虽然我们不入世,但还是未雨绸缪的好, 免得再重蹈覆辙。是我没用, 我没能护住玉清,这次我一定会护好凤岐。”
玉清是谁?他方才听到原主的母亲亲切喊“玉郎”的名字,这跟原主又有什么关系?
看来,谢玹把原主带回玄都的时候还未把他的身世调查清楚。宣凤岐在未做这些梦的时候还真的以为原主的家世真的是清白的普通人家,现在看来背后一定另有隐情。
至于这隐情——普通清白人家出生的孩子怎么会经历杀人放火这种事情?而且宣凤岐不止一次在梦中看到过了, 他每次看到时都觉得心如刀绞,难以呼吸,好像那些烟雾烈焰真的在透过空气灼烧他的心口。
谢玹能把人带进宫中,还让人在他身边待了那么久一定是把原主的身世背景都调查清楚了。宣凤岐就算再翻以前的籍贯也没用,为今之计他只能去梦里经过提到的一个地方——扬州。他去往原主出生的地方或许会获得什么线索。
但是这件事情是关重大, 他也不能假手于人, 恐怕只能等他空闲下日子来亲自前去了。
虽然原主的记忆经常在梦中侵扰着他,但宣凤岐并没有感觉到不适。相反他想寻找着真相, 原主身世的真相,关于跟谢玹相处的细节,以及他跟谢瑆是否真的见过?
但是这记忆也是零零星星的, 并不连贯。宣凤岐除了能得到身世信息外,其他的事情倒一概不知。
……
最近没有做放火死人的梦了,宣凤岐也睡得好了些。只是他在睡梦中朦朦胧胧觉得有人来过,那人来到他身边想伸出手来抚摸他的脸,但最后也没摸过来。
他只是坐在床边看了一会儿宣凤岐便走了。
谢云程走时悄声告诉那些宫人别扰了宣凤岐安眠,也别告诉他自己来过。
那些宫人自然是遵守皇命。
宣凤岐很少有睡的安稳的时候,当谢云程看到宣凤岐的睡颜舒展便认为他还算好眠。宣凤岐一向劳累,他现在难得睡个好觉,谢云程也不好打扰他,于是只是在床边坐着看了他一会儿便走了。
其实他已经知道谢昭华今日来找过宣凤岐了。谢昭华心里想的什么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谢云程想到这里攥紧了拳头。
虽然已经是腊月中旬了,但这天还是干燥得很,大周一般到这个时候都会下雪。但今年不知怎的一直未有雨雪降下,若是等到腊月过完再未有雪,那明年春播时就有可能遇到旱灾。去年闹过雪灾今年又闹旱灾,这样折腾下去,宣凤岐还能不能睡好觉了?
谢云程知道宣凤岐是真的想打理好大周,所以他才会把自己累成那个样子,若是再过几天他为这个烦心日夜睡不好觉怎么办?
谢云程是没祈过雨的,但是此刻他却动了开坛祈雨的想法。他真的只是希望宣凤岐能好好休息,他更想让宣凤岐看到他是有用的,他自己能做好一切。
他该怎么让宣凤岐相信自己对他完全无害呢?
他知道宣凤岐戒心太重,所以他们二人之间还隔着似有若无的一道墙。谢云程是真的很感激宣凤岐,若无宣凤岐便也没他今日。但他不得不去争权,不得不去变得强大,只有这样他才能铲除所有阻碍,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谢云程刚回宫里便看到了赵音仁一脸期待地坐在桌旁等着他。赵音仁见他回来了,于是连忙起身前来迎接他:“表哥,近日天气寒燥,我特意为你炖了燕窝雪梨羹,你快过来尝尝。”
赵音仁刚想伸手挽住他的胳膊,谢云程便十分冷淡地躲过去了:“这里是皇宫,郡主请自重。”
赵音仁被谢云程这一句话驳得面红耳赤。她可是长公主的独女,在晋州没人敢这么对她说话,到了玄都所有人都看在她母亲的面子更没有人敢这么对她说话。可是她这位皇帝表哥每次都驳她的面子,每次都对她冷淡至极,就算她贴上去,谢云程也只会淡淡避开。
真是的,明明长着一张俊美的脸,为何行事如此古怪?她在晋州认识的一些公子哥儿,像他一样年纪都纳妾了,怎么她都倒贴谢云程了,谢云程还对她爱答不理的?
赵音仁都快有些忍不下去了,不过今日她还是挺有耐心的:“表哥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若是真有可以跟阿音说说,阿音或许能为表哥排忧解难。”
谢云程坐在桌子旁后微蹙起眉头来,他忽然抬起头来露出一丝讥讽的笑:“孤记得郡主是不会下厨的吧,这东西想必也不是你亲手做的。拿着别人的东西慷他人之慨,郡主觉得很有面子吗?”
赵音仁没想到谢云程这么不给他留情面,她可是好不容易才献一次殷勤。她拉不下脸直接跟谢云程闹翻,于是继续道:“就算羹不是我亲手做的又怎样,可这东西是我的呀,这燕窝是从西北八百里加急送来的,一两可抵千金,玄都贵人如此之多,可没有人尝过如此金贵的东西。”
谢云程听到这话又嘲讽地看向赵音仁:“看来姑母平时是真的没舍到让你出过门,不然你也不会在孤面前说出这些话。”
赵音仁也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是谢昭华今日回去告诉她,她成为皇后的事情已经板上钉钉了,所以她才命人做了羹汤趁夜为谢云程送来,没想到竟受到了如此大的委屈。
谢云程将那碗金贵的燕窝雪梨羹往她那边推了一下:“一千两金可以够一个州郡百姓三个月的口粮,换成兵器可以供三千精锐部队打仗一个月,但在郡主这里只是一碗吃食。也不怕告诉郡主,我谢云程天生命贱,吃不得这么金贵的东西,还劳烦郡主再带回去。还有,以后也别送东西来了,这里不会收,夜已深了,春回送郡主回去吧。”
话音刚落,赵音仁的脸涨得通红,她再也顾不得礼仪规矩:“谢云程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我好心好意为你送碗汤,你何必将话说的那么难听?”
谢云程听到之后抬头笑道:“方才不是说了吗,孤天生命贱吃不得这些东西,你还是拿回去好好孝敬你母亲吧,毕竟你在玄都能横着走全都仰仗你的母亲。”
赵音仁虽然继承了谢昭华火爆的脾气,但丝毫没有学会谢昭华的心机与内敛,她此刻气急败坏抬起手来就想打眼前这个不知好歹的人。可是谢云程此时却站了起来,他个子窜得快,如今站起来已经比赵音仁高出半个头了,当他面无表情站在赵音仁面前,赵音仁的手忽然颤抖着有些打不下去。
以往在晋州她想打谁就打谁,断没有今日犹豫的道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当她面对跟她同龄的谢云程时,却感觉到一种很强压迫感。
谢云程眼神冷漠地看着她:“也不妨告诉郡主,这里可是玄都不是晋州,纵使你要撒野也要看看地方,毕竟在这里打了孤,你就必须承担其责任。你也不想被遣送回晋州吧?”
赵音仁听到这话后呆愣在原地,她还从未见过谢云程这么一脸阴狠的样子。她初次见这小皇帝便觉得他待在摄政王身边乖巧至极,赵音仁那个时候就以为谢云程是软弱好欺的,可是现在看来他简直是一头野狼,能够无声无息撕咬着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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