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脱力的瘫坐在椅子上,还是拼命摇着头,怎么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愿赌服输,李公子,拿钱来吧。”周运冷着脸朝李尚才伸出手。
李尚才只顾着害怕,没听出来周运第一次见他怎么就能叫出来自己的姓,他垂着头静坐片刻,突然起身就想跑。
可还没跨出去一步,就被围着的人挡住了去路,全都面色不善的盯着他。
李尚才这才反应过来,用手指着周运怒道:“你们,你们是一伙儿的,你们是骗子,是骗子!”
“你这话怎么说的,明明是你先找上我的,输了钱还要白口诬赖别人,怎么?你想坏了赌桌上的规矩不成?”
说到最后周运的声音越来越大,旁边坐的人也频频投来不善的目光,李尚才心里恐慌更甚,头摇的更快了:“我没有,没有。”
“那就拿钱来吧。”
周围的人越靠越近,甚至有人手上还多了把尖刀,怕是若他敢说一个不字,这把刀就要插在他的身上了。
李尚才哪里能拿得出这么多钱,他深知规矩,一千两不是个小数目,若是自己拿不出来,怕是要拿命抵。
他浑身恐惧的直颤,跪下作求饶状:“饶命饶命,我给钱,我给钱,我姐有钱,我回家去取,回家去取,别动手,别动手。”
周运朝其中一人使了使眼色,那人拎着李尚才脖领后的衣裳,像个小鸡仔似的将人拎起来。
“那还说什么废话,赶紧去啊。”
李尚才战战兢兢的被这人送回了家,夜深人静不敢从大门进,偷偷从旁边角门溜了进去。
一进听雨轩,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张夫人面前,紧紧拽着张夫人的衣裳不肯松手。
“姐,姐,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吧,他们,他们会要了我的命的。”
张夫人被他突然闯进来已经是被吓了一大跳,被他这么一跪心里更是发慌,赶忙问清楚缘由。
等到李尚才支支吾吾说自己欠了一千两银子后,登时两眼一黑,恨不得当场晕过去才好。
旁边的婢女连忙给她顺气,待她情绪稳定一些,才怒骂李尚才不争气:“你学什么不好要学别人赌钱,一千两,你让我去哪儿给你弄?”
“姐,姐我错了,我错了,我下次不敢了,你就在帮我一回吧,最后一回,外头的人还在等着我给他拿钱呢,姐。”
张夫人虽然嘴上怒骂,但心里还是舍不下自己亲弟弟不管,她痛哭半晌,擦了擦眼泪朝旁边的人问道:“老爷今儿歇在了哪里?”
“老爷受邀去了孙府,现在还未回来。”
张夫人用指头猛戳着李尚才的额角,恨铁不成钢道:“最后一次,下回要是还这样,我可不管你了。”
“是是是,姐,我知道了,知道了。”
张夫人接过婢女递来的帕子擦了擦脸拢了拢头上的簪子,沉声道:“走吧,去书房。”
听雨轩外头张宝瑜一直派人盯着,一看李尚才漏夜前来,立刻就去回禀了张宝瑜。
张宝瑜才洗漱好,闻言一惊,又想到今儿听说李尚才进了赌坊之事,便立刻差人去将张老爷寻回来。
怕是李尚才输了银钱来寻姐姐庇护呢,张夫人半夜趁人不备往书房里去能干什么,左不过就是偷田地房契那些事儿。
捉贼捉赃,非得把人堵个正着才最可信,才最能让张老爷失望。
张老爷被人急忙寻回去的时候还以为是自家孩子出了什么大事儿,忙着就赶了回来,谁料刚到家就被张宝瑜请过去看了场好戏。
书房里烛火通明,张夫人鬼鬼祟祟的将盒子里的东西全都拿了出来,一张张挑选,直到拿出了一半装进怀里。
李尚才输钱的事儿张宝瑜站在外头就已经跟张老爷表明了,也说了张夫人偷东西不是第一回。
张老爷才对张夫人稍有缓和的态度立刻又变得强硬起来,望着鬼鬼祟祟的张夫人心里头只有满心的失望。
张夫人还以为这次也能像以前一样顺利,直到看见张老爷铁青的脸色才跌倒在地,她与张老爷同床共枕也已数载,怎么能不知道张老爷的底线是什么。
自己偷窃的行为被抓了个正着,她连敢替自己辩解一句也不敢,虽然张老爷没给她休书一封,但却封了她的院子,遣散了仆人,将她安置在了府中最破落的一间屋里,从此与她恩断义绝。
张夫人哭喊着求张老爷原谅,却只得到了一个决绝的背影,她不想认命也无法,当天晚上就搬去了满是灰尘的屋子。
李尚才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被张府家丁抬着扔了出去。
从张府里没要到钱,跟着李尚才来要钱的汉子随着他去了他住的屋子,在屋里头搜刮一通之后,连喝水的茶壶也没给他留下。
实在搜刮不出来后,打断了他的一条胳膊当做教训后离开了。
草儿的卖身契也被翻了出来,那汉子将卖身契交给了周运。
办好了事儿周运要这个也没用,只扣下了搜刮来的东西和赵洛川答应给的酬劳,草儿的卖身契就留给了赵洛川。
李尚才在空荡荡的屋子里嚎叫了一夜,第二天张老爷收回了屋子将他赶回他从前村子里的破屋。
第185章 重伤
低矮狭仄的土房里,李尚才蜷缩在用破草席盖着的木板上。
房顶上的瓦片不知被什么东西砸出了一个个的大窟窿,躺在床上连外头的星星都能看得清楚。
三间瓦房里最东边的那一间半边墙壁已经倒塌,混乱的散落在地上。
这间屋子既不遮风也不避雨,还是李尚才和他姐姐没去张府之前的住处,只不过那时候还没有这么破败。
但是李尚才自从一跃飞上枝头后,住惯了镇上的大宅子,那里的院子里头都是用青砖铺满不漏一丁点儿泥土的,他哪里还看得上村子里这样破旧的房子。
若是以前他手里有钱时能将老屋修缮一二,现在也不至于连这庇护之所也没有一处。
李尚才半躺在草席上,他应该庆幸现在不是雨季也不是寒冬,如若不然,他怕是连三天都熬不过去。
被打断的那条胳膊还是张老爷看不下去,让人简单包扎了没让伤口外露,不过泛起的阵阵疼痛还是让他止不住的嚎叫。
迷迷糊糊之中,他只觉口干舌燥,还以为自己是当初当大爷的时候,下意识的脱口而出:“含苏,去给我倒杯水。”
叫了半晌不见人,李尚才声音急促:“给我倒水!我看你的皮是又松了!赶紧滚过来。”
他说着用手狠捶了一下身下的木板,却不小心牵动了伤口疼的龇牙咧嘴。
就这一下,就让李尚才从混沌之中清醒过来。
草儿自从那场混乱之后便不见了踪影,李尚才捂着手臂气急怒骂:“这个贱人,只能同甘不能共苦,要不是这个贱人,我怎么会去赌场,又怎么会沦落到今天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小贱人,等我逮到你,我一定杀了你!”
他骂着又觉得不解气,心里堵的慌,又想起陷害他的杨冬湖来,骂的更是肮脏,什么婊子一类的词没有一句重复的。
“你在骂谁?”
突如其来的声音骤起,这声音里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低沉犹如从地底爬上来的恶鬼,李尚才浑身汗毛直立,吓得从草席上猛的坐起:“谁?是谁?谁在说话?”
赵洛川从窗外翻身入内,他走路轻,一点儿声音也没有,如同鬼魅一般站立在李尚才面前。
“你,你,”李尚才抖着身子看向他,张着嘴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
“真臭。”赵洛川紧皱眉头:“舌头这么脏,不想要我帮你割了。”
说着他掏出一把小尖刀,眼疾手快的插进他的嘴巴里。
尖刀锋利,入口的瞬间便划破了嘴角留下一道口子,冰冷的刀身压在舌头上,李尚才一动也不敢动,连闭上嘴巴也不敢,口水混着血水顺着嘴角流的满身都是。
“好……好汉饶命,我不敢了,不敢了。”
舌头被压住无法蜷缩,嘴唇动作稍大一些便会碰到刀刃,李尚才大张嘴巴,口齿不清的含糊道。
赵洛川不为所动,刀尖依旧死死抵住舌根,只要手腕轻轻转动,李尚才立刻就能变成无舌的亡命鬼。
从屋外进来的两个人打断了赵洛川的动作,他收回尖刀,将屋里唯一一条遮身的烂毯子撕成长条,将李尚才捆的结结实实拴在门框上。
杨冬湖和草儿从屋外头进来,对李尚才的落魄样没有过多的奚落,草儿站在他面前,只质问他刘归远人在哪里,有没有真的遇害。
李尚才没有反抗的余地,扭动了两下身体,他看见草儿心里的怒气骤然腾起,竟一时忘了害怕根本不愿意开口。
但看到赵洛川手里明晃晃的尖刀,即使再不情愿还是开了口,只是说出来的话有些恶心人。
“他早就死了,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活活溺毙而死,那滋味啧啧啧,现在?怕是坟头草都已经长的有一人高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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