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睦端放在腹前的手抬起,朝他的手背轻轻拍了下,垂眼说道:“姐姐该说的都说了,这一次听话,就当无事发生......”
话音未落,赵或打断说:“做不到。”
没有去护驾已足够让他胡思乱想,出了意外之后,他对自己的无能为力耿耿于怀,若此行另有隐情他无从知晓,不能为其解决,那他在沙场披荆斩棘这些年到底为了什么。
赵睦见他撇开脑袋看向远处,眼神中藏着不甘,嘴唇紧抿,一副不愿妥协的态度。
她浅浅笑道:“若你真的想为姐姐争一口气,那你也该去查此行的官员。”
赵或闻言转头过来看她,对视的瞬间,看见对方眼底带着的期待。
见此他心底也无可奈何,最终选择闷头扎进面前的桂花糕里,默不作声吃起来。
“慢点吃。”赵睦小声嘱咐道,顺手将他掉落在肩上的青丝拨开,“见初应该和你谈过其中细节,我便不作多说,但那日遇刺之前,我留意到一点。”
赵或手中的动作停下,耐心听着她的话。
赵睦续道:“回京之路是临时决定,但刺客却能提前埋伏其中,恐怕此行有人早已将见初的行程提前透露。”
因为当日贺宽乃先行,目的是为了引人耳目,却不想还是遭人刺杀,显然对方是有备而来。
赵或神情严肃看着面前的点心,良久后才喃喃道:“当日官员颇多,更有不幸之人命丧江里,只怕查无可查。”
“那倘若刺客只杀我与父皇呢?”赵睦双眼直视着他道。
赵或缓缓转头,望着她眼底敏锐的目光,忽地眉头一皱,“皇姐何出此言?”
赵睦道:“刺客追杀我们中,刻意避开璟王下手。”
话落,赵或望着她认真的神情,下意识摇头道:“不......”可能。
然而,话未说出口,突然被远处跑来之人所打断。
谢长清早早瞅着他们的动静,发现安圆走远时便想上前,无奈被人重重围住难以抽身,好不容易借着口干舌燥的理由逃开,此时恨不得像一阵风似的刮过来。
虽然他的心思都挂在脸上,但终究还是胆子小了些,到了他们面前又不敢率先寻上安圆,只能贴着赵或先找话题。
他顺其自然坐在赵或身边,扯过他面前摆着的桂花糕,推搡他道:“话说怎得不见你带李冠那家伙来?”
赵或瞧见眼花缭乱的点心中不见了一碟桂花糕,偏头发现被取走后,立马夺了回来放在怀里,挤掉搭在身上那胖乎乎的身子,不耐烦道:“别吃我的。”
谢长清不乐意了,余光瞧见安圆走过来,又死皮赖脸问道:“我问你李冠呢?”
赵或捏起桂花糕的动作停顿,思索半晌才含糊说:“派他调查事情去了。”
官州因经济受制于南诏的压迫,税收连年逐降,士农工商无一行能在官州闯过一片天地,即使有所起色,也很快被孟家收入囊中。
但在这般前有虎后有狼的环境中,苏尝玉靠着殷实的家底和天赐的远见,巧借南诏人为苏家在官州开辟一条商路——加工坊。
孟家是盘踞在官州的一匹烈犬,但面对苏家却束手无策,若要挑起商战,只怕结局只有两败俱伤。
孟悦恒是聪明人,他能接受苏尝玉在官州和自己分一杯羹,但他绝不能让孟家失了在官州的地位。
只是随着苏氏的加工坊逐渐扩大,苏尝玉的野心便也昭然若揭,即使孟悦恒有意让出官州的红利以表示好,但苏尝玉明显不吃这一套。
所以孟悦恒要利用沈凭,利用他所提的丝绸之路,彻底打通魏朝和南诏的商道,以此和苏家相对而立,顺势带动官州的商贾,借他人的起色去填上纳税的窟窿。
沈凭被安排去巡官州的加工坊,此行是由掌监官州兵房的冯奇引领,两人同行已有数日,今日的最后一程,是去孟家瓷窑的加工坊。
他从马车里下来,远远瞧见加工坊的掌事上前相迎,随后掌事带着他参观了一圈。
孟家的加工坊远比先前所见的要大上许多,且按照掌事的话中得知,这只是孟家瓷窑的其中一部分,有关丝织品的加工坊,就算不去见,在对比之下,也能猜到规模有多大。
仔仔细细走一趟下来已过了一个时辰,掌事带着他前去茶房歇脚,冯奇也在片刻后进了包厢中。
两人见面客气地颔首,各自落座也都默不作声。
这样的情况已持续了数日,冯奇相比曹光见更加沉默,板着黝黑的一张脸,仿佛见谁都扯不出笑容。
即便是他们同行的这几日中,沈凭也未曾见他有过笑脸,他按部就班带着自己参观加工坊,结束之后便告辞离开不作逗留。
如此和旁人刻意保持距离之人,却对孟家言听计从,甚至能在接风洗尘宴上陪笑。
未过一刻,加工坊的掌事带着一名男子进来,此人生得魁梧,脸颊两侧长满胡须,上半身只穿了件宽大的无袖麻衣,一身着装瞧着像极了南诏人。
他用着拗口的方言朝众人展示手中的瓷器,那是一只透影白瓷杯,被他小心翼翼捧在手中,其胎秞如玻璃融为一体的白色瓷器,恰好包厢中开着窗,他托着白瓷杯走到窗边,骄傲地向众人展示一番。
可当掌事询问沈凭有关售卖一事时,他察觉到师傅眼中闪过的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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