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他无心曲解,但姜挽表现出的态度难免让人多想。
正当他放下了提心吊胆,未料听见赵抑续道:“孔相调了他进吏部。”
沈凭感觉心脏有一瞬间停滞,脱口而出道:“.....什么?”
赵抑朝他看来,耐心解惑道:“阿挽以伴读出身,又历经科考,成绩尚好,国子监和六部都是好去处,他选了六部,眼下你身边缺人,他与你关系颇好,便安排去了吏部。”
关系颇好?
沈凭对这四个字有些怀疑,一股不好的预感冲上脑海,令他下意识甩了下脑袋。
赵抑见状不由问道:“你若是有所顾虑,本王便和孔相再议此事,重作安排。”
沈凭道:“不必麻烦了,这样也好。”
若是拒绝,只怕此地无银三百两。
孔伐此举意图在监察自己,赵抑没有反对,是以认同了孔伐的做法,也能避免日后自己再生意外,出现吏部无人可用的情况。
这群人老谋深算,凡事都铺好后路,未雨绸缪,即便他对这种擅自安排的行为抗拒,也很难操控。
但姜挽若是小吏也不好质问什么,毕竟是尚书省的决定,而如今自己公然站了清流派,可谓是左右为难。
中午用膳后,璟王府有官员上门拜访,沈凭便不作逗留,向赵抑告辞离开了。
然而前脚刚踏入家门,后脚就收到姜挽任职吏部主事,这个官职沈凭记得很清楚,是当年在自己面前公然辞官之人所坐。
他一直将其空缺着,不仅是为了点醒吏部的官吏,还打算今年述职过后,从其余州县调人上任。
不想清流派还是等不及,直接给了姜挽。
沈凭站在原地沉思少顷后,转身朝着永安学堂的方向而去。
车轮辘辘,碾过砂石官道,溅起滚滚烟尘。
马车里,被颠得晕头转向的人还在不断抱怨,吵得一侧坐着之人满脸冷漠,仿佛下一秒要拔刀砍人。
“贺将军,贺将军,贺将军......”苏尝玉喋喋不休地喊道。
但贺宽就是不回答,不仅如此,甚至抱剑在怀,靠着车厢阖眼休息。
今日原本是他和赵或两人去验收兵器,但赵或突然有事离开,他需要有人相助,但听闻苏尝玉会赖账,只能派人把他抓了过来。
眼下账是结清了,但是他的耳根没有一丝清净。
只因苏尝玉途中想落地休息,但贺宽要求落日前回城,众人便不敢停歇。
苏尝玉的声音还在耳畔环绕,甚至搭配金算盘的敲打声,配合着马车行驶的嘈杂声,贺宽此刻只觉耐心快被磨灭了。
直到苏尝玉喝了口冷水润喉,打算继续念经时,贺宽终于忍无可忍说:“聒噪!”
苏尝玉笑了下道:“舍得开口了?”
贺宽冷冷道:“信不信把你丢在路边?”
苏尝玉满脸嬉笑说:“那你试试,看看我下回是不是真会赖账。”
贺宽一时语塞,说起赖账一事无可辩驳,毕竟误会在先。
这批冷兵器属私造,且此商贾先前和苏尝玉做过买卖,贺宽为了兵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们去到交货地点后,贺宽初识认真拨算盘的苏尝玉。
他能全神贯注不受任何影响,修长的手指在金算盘上拨得极快,令人眼花缭乱,旁人还未看清,甚至满头大汗复查之际,苏尝玉能把极其准确数目乍现眼前。
和苏尝玉做过买卖的人,是不会怀疑他拨算盘的本事,还会夸苏尝玉是爽快人,从不拖欠,这些话令贺宽尴尬了一路,对赖账的误会自然不敢反驳。
此刻他欲言又止,却始终难以开口认错,所以只能选择沉默。
苏尝玉见他又闭上嘴,翘着二郎腿继续推算盘,“要我说,贺家的家规还真是棒棍底下出孝子,教了你这么个好孙子出来。”
贺宽瞥了眼他,“说人话。”
苏尝玉看都不看他一眼,只道:“倘若今日我不是‘卖国贼’,不知能否换你贺将军一句道歉呢。”
话题又扯回了赖账之事上,贺宽脸色渐沉,抿着唇半天,也还是没能开口。
因为苏尝玉说中了一切,而他也用行动默认了这番话。
苏尝玉道:“贺见初,这些货呢,是还你父亲贺远行山寨救我的恩情。虽然贺老将军对我颇有微词,但我也不在意,陈年旧事了。但是你对我态度稍微好一些,否则哪天我不出手相助了,大家都别好过。”
贺宽在这话中听出了威胁,他转头朝身侧看去,睨着道:“你还不配说这样的话。”
苏尝玉偏头凝视着他的双眸,将那眼底的情绪全部看清,目不斜视道:“没有人比我更配说这句话。”
他坐直身子,接着说道:“只要苏家一日还在,贺老将军还活着,你们贺家少不了得听我的。”
“苏尝玉!”贺宽被他挑衅起了怒意。
但苏尝玉并不在意,继而笑道:“你看,你父亲不就是吗?”
贺宽陡然喊道:“停车!”
话落,整支队伍渐渐停了下来,车夫刚跳下车,后边就瞧见一抹人影被丢了下来。
随后还未看清状况,贺宽的话又传了出来,“走!”
车夫连忙又回了马车上,顾不上去看被丢下的苏尝玉,挥鞭打向马背扬长而去,任由苏尝玉如何喊都不见有人敢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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