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斐尔并不是没有这么踩过他,之前在翡冷翠,包括这一次在都德莱,年轻的教皇并不吝啬对莱斯赫特表现出自己冷酷傲慢的那一面,鞭子、语言和踩踏,教皇近乎恶意地从身体到精神上掌控着骑士长的每一丝变化,他让他痛苦、观察他的痛苦,并仁慈地给予他忏悔的机会。
就像是圣主在痛苦中抚摸信徒的额头,聆听他们的话语,将他们从苦海中拯救出来。
莱斯赫特惊愕于自己竟然将那些细节记得那么清楚,包括粗粝的鞭子割破皮肤时紧绷的肌肉和麻痒的痛,教皇的脚踩着他的肩头,有点凉的脚背触碰到他发烫的肌理时,带来的那种战栗,沿着脊椎一路窜上头皮,居然比鞭打的疼痛更让莱斯赫特无法忍受。
这时,隔壁又传来了低低的呻|吟,带着哭腔的声音绵长而婉转地磨蹭着耳蜗的每一寸,急促的呼吸猛然拉长,然后僵停,接着就是绷直了嗓音的尖叫,这尖叫很快又被堵回了喉咙,变成断续不绝的喘息。
莱斯赫特整个人都僵硬了。
他霍然抬手,掀开面前的帷幔,步伐仓促而凌乱地冲出了这一处藏身所,视线迅速在周围扫视了一圈,几步走到花瓶边的一组小沙发上坐下,包裹在笔挺羊毛呢长裤里的双腿交叠成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势。
这里刚才还坐着几个人,现在已经空无一人,显然他们都找到了更适合自己的娱乐活动,莱斯赫特并不在乎他们去做什么了,他的鬓角有一层薄薄的汗,心脏异常快速地在胸腔里跳动,这点运动量当然不至于让他这样失态。
薄薄的眼皮垂落一半,遮住了那双清晨森林般翠绿的眼睛。
他感受着自己的心脏正以一个无序、慌乱的节奏跳动,像是恶魔的手在拨弄着这个可怜的器官,而他——而他满脑子竟然只有拉斐尔那张过分清俊美丽的脸,当那个少年的声音拔高时,他眼中闪过的竟然是拉斐尔的脸!
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以——
莱斯赫特并不否认自己对拉斐尔有超越臣服意外的情感,但不应该包括、包括这样低贱的欲望。
他将汗湿的脊背靠在沙发上,闭上眼睛,他需要疼痛令他清醒,就像、就像……
莱斯赫特的脸色因为自己的想法骤然变得苍白,然后是一片铁青。
他的思绪正坠向一个危险的深渊,将他牵扯出来的则是一连串凌乱的脚步声。
在优雅奢靡的宴会上,穿着皮靴冲进来的侍卫睁着惊惶的眼睛,紧张地在一片混乱中寻找自己的君主。
被包围在几个美丽的阿芙罗狄忒中的亚历山大六世从女孩们雪白的肩膀上抬起头,不耐烦地问:“出什么事情了?”
“陛下!有人冲进了钟塔,带走了伪王!”
亚历山大六世愣了一下,旋即勃然大怒,坐在角落的莱斯赫特则微微松了口气,终于到了可以离开这里的时候了,但是有点奇异地,想到回去要见到拉斐尔……他忽然又有点抬不起脚了。
“清点亲卫队人数,跟我出去抓人,现在!还有,都带上弩箭和燧发枪。”
亚历山大六世咆哮着命令,眼睛里涌上了阴毒的冷光,这一次,他不会再愚蠢地将人关起来,一个囚犯,最好的结局就是死在越狱的路上。
亚历山大六世带着人从王宫正门飞驰而出,还没跑出一条街道,迎面就被一个人堵住了,他本来想直接从这人身上踩过去,电光石火间却看见了对方的脸,这令他改变了主意,雄壮的马匹嘶鸣着高高在半空中踩了两下前蹄,才呯然落地。
“你——?”
皇帝伏低身体,从马上审视对方被吓得惨白的脸。
“是、是我,陛下,我来向您举报,带走弗朗索瓦的是桑夏女王,他们想要从奎德市绕道离开加莱!”
“你不是我那个好侄子的——‘王后’么?你就这么背叛他了?”
皇帝意味不明地问。
拦住了他的马匹的不是别人,正是和弗朗索瓦一同被俘虏关押进钟塔的尤利亚子爵,桑夏把弗朗索瓦放出来,顺手也放了他,不过混乱中谁都没有注意到,尤利亚并没有跟着桑夏他们离开,而是自己一个人悄悄地溜走了。
从钟塔到这里,他一路上都因为紧张而脸色煞白,胃都在神经质地痉挛,但这种感觉令他想起了之前握着刀割下卢森公爵头颅的时候,如出一辙的恐惧、惊惶,还有……微不可查的扭曲兴奋。
他恐惧弗朗索瓦到了一种病态的地步,然而这种恐惧在某种时候却成了毒药,催促着他获得更多刺激。
弗朗索瓦的落败让他看到了另一种可能性,一种……就像是砍下卢森公爵头颅似的可能性。
弗朗索瓦的失败已经成了定局,他还想要更多的财富、权力,至少他不可能跟着弗朗索瓦到罗曼去——去当罗曼女王的眼中钉吗?既然如此,他为什么不能用弗朗索瓦换取更多自己想要的东西?
或者说……他已经杀了一个公爵,为什么不能再杀一个皇帝?
“可您才是加莱帝国真正的皇帝,我作为您的臣民,理所当然向您献上我的忠诚!”尤利亚听见自己的声音像是从橡皮管子里挤出来的,尖锐而不自然地高亢。
亚历山大六世沉默了一会儿,骤然爆发出一阵大笑:“那你就跟上来,我给你一个机会向我证明你的忠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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