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郗这次倒挺奇怪,没有嘴上故意逗明州,反倒让他坐下,帮他探了探灵脉后,面色依然古怪。
“你近来还有何反应?就胸口疼跟咳吗?”
明州点了点头有些紧张。
常郗的屋子里什么乱七八糟的蛇虫鼠蚁都有,他怕得要命,甚至有些后悔来找他。
常郗说:“你这......只能好好休养。”
总不能直接告诉明州你这是伤了心脉,甚至有可能命不久矣。
当真是白来了,明州颇为丧气,倒是走的时候塞了一个天青色的瓷瓶给明州,让他胸腔灼热到喘不上气时服用一粒。
“这个我吃过。”明州看着里面的小药丸。
常郗:“?!”
“宗枭上次给我吃过一次。”
常郗:“......”
瞧对方面色突变,明州并不懂,小心翼翼道:“那我走了?”
常郗突然反悔,拦住他不让走,极快的速度抓住明州的胳膊,不给点好处吗?
他甚至没看清常郗的动作,只见银光从眼前闪过,手腕处便被割了一条口子。
鲜血流出时,明州疼得想要抽回手,常郗却紧抓着不放,放了明州半个茶杯的血才松开。
他说:“宗枭说鲛人血无用,可我天生喜欢自己去证实,所以抱歉了,这血就当是诊金了。”
明州捂住自己的手腕踉跄地逃走,常郗瞧着他的背影只觉得好笑,喃喃自语道:“好得很啊,说什么鱼质,说什么双修养伤,都是骗鬼的,这么难得的药都舍得给。”
明州从常郗那回来后格外沮丧,手腕的伤口倒是没流血了,但痛得他忍不住掉眼泪,在屋子里找了一圈也没找到能包扎的东西,最后只能将白色里衣的下摆撕成方巾裹住。
人受了委屈,会想念家。
鱼也一样,明州趴在窗台上,瞧着浑浊浸了血一般的天空,想念距自己不知有多远的南海。
翌日,明州无精打采,手腕依旧在疼,他坐在光秃秃的小院里发呆,蔫头蔫脑,昏昏欲睡之际,门外却出现一个身影。
抬眼望去,长得那叫一个狰狞,露出恐怖的獠牙,快有两个明州那么高。
明州见过这个魔,第一次被宗枭抓回魔宫的时候,这魔长得像狼又像虎,当时看明州的眼神格外凶狠,也是他提议让宗枭杀了自己。
“鲛人,过来。”他站在院门外喊。
傻鱼才过去,明州摇头,甚至准备往屋里跑。
结果那魔急忙道:“跑什么!有人让我传话给你!”
明州当然不信,可站外面的魔又说了一句,“是你们云笈长老叫我给你的!”
听见长老的名字,明州停下脚步,回头见那人手里拿了一串幽蓝的珊瑚珍珠手串。
明明现在还未天黑,那珊瑚却也微微亮着光。
是南海,独鲛人族的水域里才有的。
明州信了,跑去他面前拿过手串端详。
无论是珍珠还是珊瑚,都是南海鲛族的东西,明州鼻头一酸,更加想哭了。
他咬了咬舌尖,将酸楚压住,问道:“长老让你传什么话?”
对方塞过来一封信,“你们长老给你的。”
明州顾不得其他,当着此魔的面便打开了信件,上面的字迹明州没见过,口吻是云笈的口吻。
【吾族明州,见信安好,魔尊宗枭欺人太甚,屡屡进犯仙族威胁鲛族,扰生灵涂炭,天道难容。尔在魔界,小心谨慎之际,望探情报回之仙族,助一臂之力,铲除宗枭——长老云笈。】
明州皱着眉头,磕磕绊绊看完信,不禁感叹,“不愧是云笈长老,写得信文绉绉的。”
狼魔有些紧张,忙不迭问他看完没。
明州点了点头,对方就将信抢过去一口吞嚼。
好生粗鲁,明州不着痕迹躲开他的口水。
“你们长老让我问,你在魔宫这么久,可曾发现什么?”
明州摇了摇头,对方骂他废物,面上愈发狰狞。
明州有些害怕,在逼迫下努力回想后道:“他、他好像受伤了,肩膀处有一道未好的疤......”
第9章 折磨
宗枭有伤的事,除了明州这枕边鱼,没再有谁知道。
“你说魔尊受伤了?”那狼魔声音带着些激动,面上的表情也狰狞得骇人,连声音都不自觉提高。
他突然凑上前,将明州吓了一跳,说话都磕绊了,“是、是啊......”
“当真?!”
明州不知道他为何这般严肃,只是慌张地点了点头。
那狼魔笑了笑,拍了拍明州的肩膀,心情颇好道:“行了,回去吧。”
明州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手腕上被常郗割的伤口还在疼,他们鲛人一族,受伤以后都恢复得很慢,痛感似乎也比其他族类更觉得疼。
手腕上的伤,以及胸腔时而的隐隐作痛,日日待在寸草不生的魔宫里,没有新鲜的水源,苟延残喘度日,还要承受宗枭偶尔的残暴掠夺。
明州本来心如死灰,心情一日比一日痛苦,今天好不容易收到族人的消息,哪怕传递消息的是自己恐惧的魔,他依然抑制不住涌上头的委屈。
明州回过头,一身洁白,宛如最纯洁的白山茶花,引得狼魔看得有些痴了。
明州很认真地问:“云笈长老可曾告诉你,我还要留在魔界多久,何时才能让我回南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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