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骨的冰水让他无法完全睁开眼睛,模糊之间只能看见楚问的面孔越来越近,直至自己眼前毫瞬。
冰凉的双唇相贴,而赖以生存的氧气也从对方口中缓缓渡了过来。
仿佛溺水之人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他反手紧紧环住对方的肩,疯狂回应着。
那些气息在水下尚且不够。
还需要更多。
对方的手退了出来,可这却并非代表解脱,相反,他被拽着深入下一层的炼狱。
他浑身紧绷,全身抗拒,不可思议道:“这……进不去。”
“可以的……”楚问眸色赤红,哑声道,“相信我。”
“……我该怎么做。”
楚问低头,轻吻他的眼皮,“放轻松,交给我。”
楚问的声音堪称轻柔,动作也是如此,但这并不能完全抵消疼痛。比起现在,宿回渊甚至觉得刚刚简直算是仁慈。
他竭力放松配合对方,但身体却不受控制地绞`紧,双手始终用力推开对方的肩。
但氧气很快耗尽,他又必须靠近着,去汲取。
刚开始的时候,除了疼痛难受感受不到任何其他的东西,但逐渐久而久之,那种酥`麻的感觉再次传来,他下意识挺了挺腰`肢。
楚问的手也覆了上来,并不算极有技巧,却总能让他恰到好处地溃不成军。
浑身被冰水泡得接近麻木,最后他甚至感觉不到周遭的环境,感觉不到自己,感觉不到生命的气息。
唯一存在的,不过是两人同频战`栗的灵魂,随着水中不断吐出的微小气泡,漫延至清衍宗的清冽月色里。
时至今日,他依旧记得那夜的月色。
-
宿回渊刚从西域回清衍宗,尚未休息片刻,两人在木桶中时尚且天明,结束后他便躺在床榻上沉沉睡了过去。
做了一个很长的梦,都是曾经在清衍宗的事情,包括楚问的那句“第一次也是在水里”,也回忆得清清楚楚。
醒来之时,已是深夜,全然昼夜颠倒。
他睁眼,怔愣片刻才适应这里的环境。
没有阴火的绿光,没有阴冥的寒冷,没有厉鬼瘆人的注视。
有的只是干净的纱帘,柔软的床褥,安眠的清雪冷香。
侧头,楚问就躺在自己身侧。
刹那间有几分恍惚,仿佛如今的时间与梦境中融为一体,好像这十年间不过是一场荒唐大梦,一觉醒来,他们依旧是十年前的样子,能够毫无芥蒂地共枕而眠。
似是盯着楚问的眼神过于直白赤.裸,对方眼皮微动,随即睁眼看他。
宿回渊下意识想说“你也醒了”,但又觉得不对,楚问大概是入夜才睡,现在这深更半夜显然是被他吵醒。
若是说“你继续睡”,还是奇怪得很。
他干脆错开目光,长长叹了口气。
两人现在的状态真的是不尴不尬,关系不明,却又暧昧非常,他简直不知要用何种的态度与感情去面对对方。
楚问见他醒了,便也没有继续睡的意思,起身温了两盏茶,抬手递给他。
宿回渊沉默片刻,终究接了过来。
“睡不着?”楚问坐在他身边轻声道。
宿回渊头脑放空,双目看天:“我睡多久了。”
“五个时辰。”
好久没睡过这么久的觉了。
这正是他不想留在清衍宗的原因之一,太.安逸,太沉湎。
他害怕自己会习惯被楚问所爱,习惯每天睁眼之时,都能看见对方的脸,能像现在这样,互相说着最无聊、最平淡的话。
但他清楚,他终究要归于混沌,终于孤寂,他的宿命便是如此。
这样的时间很快就要结束,而在之后漫长得近乎无尽的时光中,片刻的欢愉反而是一种残忍的惩罚。
让他心心念念,终求而不得。
“你带来的那个姑娘一直在门外听着,应该是在等你。”楚问说道,“你要不要出去看看她。”
宿回渊瞬间头疼,差点忘了秦娘还在外等他的消息。
而他又将如何向对方解释他跟楚问之间的关系、发生的事情……
“现在走了。”楚问说道,“要去找她吗。”
“……”宿回渊觉得三个人中,大概只有自己听力最差。
他摇了摇头,复而靠在枕上,长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擦着杯盏。
良久,他终于开口:“你从什么时候发现我的。”
凭心而论,他的易容术不会有任何问题,但毕竟楚问与他过于熟识,在宁邱身上找到自己的影子并不是一件难事,但对方又是如何确认的呢。
他百思不得其解。
沉默许久后,对方答道:“在很久之前。”
“有多久?”他问,“是在法喜面前看到了鬼王刀?”
楚问没有点头。
“那是因为在迷雾中看到的是我?还是我醉酒之后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亦或是我阴七时候表现异常?”
楚问依旧没有应声。
“还要早?”宿回渊不禁坐直了身体,他感觉事情的发展逐渐出乎他的意料,万万没想到楚问这样早就识破他的身份。
如今一想想他以宁邱的身份所说之话,所做之事,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那是在罡石村老妪家,我半夜偷偷溜出去?”宿回渊百思不得其解,“再往前……就是弟子比试了,你总不会在那天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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