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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气假少爷被赶走后_一尾羊【完结】(39)

  完全是一副……事后的情态。

  口腔险些被咬破,严弋背过身去,“腿,怎么红了?”

  谢瑾宁理着凌乱长发的指尖微顿,才想起来告状,“被那只雄鸡啄的啊。”

  他努努嘴:“我就想看看母鸡孵蛋,结果那鸡不分青红皂白就上来咬我,我都解释了还不听,气死我了。”

  怪不得那日归来见他一身凌乱,发间还插着鸡毛,而自己心还乱着,竟没有细问。

  “如此凶残,看来留不得了。”严弋道,“待会儿就宰了去,炖了晚上正好加餐,明日我再去镇上买一只回来。”

  身躯挡住了门外射入的大部分日光,谢瑾宁打了个哆嗦。

  那鸡是有点凶残,但严弋这么一说,感觉好像更凶残的是他诶。

  “算啦。”他耸耸肩,“人家,人鸡也是爱蛋心切,怕我拿走……”

  空气静默一瞬,谢瑾宁怔然:“等等,我早上还吃了颗蛋呢,不会刚好就是母鸡肚子下那颗吧。”

  准确的说,是半颗。

  “……”

  谢竹临走之前,谢叔将家里能换成银钱的东西都换了,连鸡也只留了一公一母,如此说来或许正是。

  严弋道:“它先啄你,你后吃蛋,也算是因果报应,无需多想。”

  谢瑾宁也懂弱肉强食的道理,倒也没觉得自己吃了颗蛋就是多大的罪过,也没天真到对着肉要先说一句“抱歉”的程度,只是一时有些惊讶而已。

  鸡为了保护蛋来啄人,但到最后还是没能保住,那人呢,又会因为什么保护不了他的孩子?

  更厉害的人,或者说,是力量吗?

  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谢瑾宁“嗯嗯”两声糊弄过去。

  “腿还痛么,我再取药膏来给你擦擦。”

  “不用了,只是看着吓人,又没破皮,过段时间自己就消了。”

  他皮肤嫩,身上磕磕碰碰什么的印子都会留得比寻常人更久些,晨起换衣时他看过了,自己腰上严弋的手指印都还在呢,还有后臀……

  若是上药,他巴不得全身都上一遍,好让这些痕迹早点消散。但效果这么好的药膏药油一定也不便宜,两家人本来就不富裕,还是节省些好了。

  “你身后那处呢?”

  “唔……”

  被屋内灼闷的空气熏得有些晕乎,谢瑾宁揉揉鼻尖,埋头嘟囔:“等会儿再说嘛。”

  垂在身侧的手臂紧绷,艰难忍耐住移至身前握住的欲望,严弋哑声道:“那晚上我来找你。”

  谢瑾宁放下裤脚,又挪到床边自己穿上鞋袜,“没其他事的话我就先走了,爹还让我早些去李大娘家里,她给我裁衣呢。”

  “我陪你。”

  “就几步路,不用啦。”

  少年缓步离开,随着木门关闭,屋内再度恢复昏暗,带走光线的同时,也带走了温度,狭小屋室恢复冷清。

  严弋轻抚被褥,那处仿佛还残存着少年的体温,与那馥郁的、在刺鼻药油的混溶下交织成另一种火辣的、令人闻之肺腑灼灼的气味。

  良久,右手探入阴影,不疾不徐。

  第二次了。

  第33章 恶犬

  李老太家离谢家不过百多米的距离,摸了摸怀中,确定自己将碎银放好,谢瑾宁轻轻叩门。

  “门没锁。”

  李老太正在院中绣花,见推门而入的少年,她眼前一亮,缓缓起身,“孩子,你是来做衣服的吧?”

  她一脸福相,圆脸,一看就是个和善,脾气又好的老太太。

  “李奶奶好。”谢瑾宁拱手作揖,笑意乖巧温软,“是,我爹说整个河田村就数您手最巧了,让我来找您做几件衣服。

  可真会说话。

  她就喜欢这种长得好看还嘴甜的孩子,当即眉开眼笑:“行,老婆子我一定给你做得漂漂亮亮的。”

  李老太独身居此,小院子安安静静,打理得整洁有序,除了晒着的布和绣具以外,还摆放着不少花花草草。

  她不善农作,家中田地由他人帮着打理,平日无事,她就坐在院中绣花,裁布,摆弄花草,日子过得清闲,倒也有趣。

  李老太回屋取出量体工具,推开门。

  日头高悬,暖煦光芒倾泻如瀑,少年一袭素衣,静立于树下。微风拂过,枝头扑簌作响,落叶打着旋儿落在那平直的肩头,又被轻轻捏起,夹在葱白指尖。

  烦人的落叶都成了装饰,李老太甚至觉得,自家的平平无奇院子,都被衬得更好看了些。

  好像听哪个后生讲过,这叫什么必生灰来着。

  待她走近,谢瑾宁自觉伸展双臂,微微下蹲,方便她为自己量体。

  “你这腰也忒细。”

  李老太轻轻松开软绳,往下移圈住臀胯,还未收紧,谢瑾宁就是一抖。

  她拍拍谢瑾宁的胯骨:“紧张啥?我都量过那么多人了,上有老下有小的,你个小孩儿还害臊啥呢。”

  “不,不是紧张……”

  玉白耳廓晕上淡粉。

  不知是由于他伤还未好全,还是他的错觉,谢瑾宁总觉得,自从被严弋打过后,从未有过什么感觉的那处,渐生异样。

  刚才软尺围住时,霎那间,他居然想到的是那双大掌……

  谢瑾宁咬住下唇,含糊道:“您继续吧。”

  “还别说,你这孩子身上瘦乎乎的,肉还挺会挑地方长的。”

  将尺寸记录好,李老太问:“孩子,你爹带的布多,这些都能做十几身了,你有啥要求不,想绣些啥图案?”

  “这么多啊。”谢瑾宁惊讶。

  “你瘦嘛,省布。”李老太抱出一匹淡蓝色棉布,“瞧,就这一匹就够从头到脚给你做个三四套了,这种的,你爹拿来的还有三匹呢,不过呢都是按照秋衫算的,做冬装就要少些了。”

  十几身,那也太多了,谢瑾宁思忖片刻:“不用全做我的。”

  “您给我和我爹一人做三身单衣三身冬衣吧,剩下的看着,有多的话,再给严大哥做两身好了。”

  李老太这儿恰好有两人的尺寸,村里家中没个女眷的,基本都是找李老太做衣服,这也是她的生计。

  不过大多都是拿着麻布碎布片来,像抱着这么多布上门的,这些年也只有谢农一个了。

  以前是给谢竹做,现在是给这孩子。

  “行。”

  还是个孝顺娃,真好,谢农也是好福气,俩娃都这么优秀,就是可惜了,小芳没能见到……

  李老太暗叹。

  “给你衣服上绣些花和蝴蝶成不,你适合得很,保管好看,到时候做好了叫你爹来取,不喜欢再拿来,老婆子给你改。”

  “成啊,谢谢奶奶。”

  谢瑾宁没做过衣裳,不知价格几何,将银子拿出来放到桌上,“李奶奶,这是工钱,不够的话我先放这儿,回家取了再来。”

  “不用,你爹给过钱了,快收着别掉了。”

  “您收着吧。”谢瑾宁又推了过去,“一下要做这么多衣衫,费时又费力的,辛苦您了,就收下吧,帮我们把冬衣做厚实些就好了。”

  说到最后,他眨眨眼,唇角弯弯的模样实在俏皮,看得李老太心都化了,她也想有个这么乖的小孙子。

  只可惜她儿子李柴还在战场上,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这么多天也没个消息。

  念此,笑意逐渐收敛。

  谢瑾宁忙问:“李奶奶,您怎么了,不舒服么?我扶您去坐着吧。”

  “没事。”李老太摇摇头,又叹了口气,“我身子骨好得很,就是想儿子啦。”

  去年春征兵,河田村的青壮男子被征去大半,今年帝王大肆修建邀仙殿,又征去了些,剩下的大多都是老弱妇孺,像谢农这般的中年男子也不多。

  “他…去哪儿了?”

  “跟那个什么定将军,上战场去了。”李老太眼尾的纹路流淌出愁绪,“保家卫国是件好事,就是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安全回来,上次托人送钱和东西,还是在今年春,转眼都过去大半年了……”

  言还未尽,眼底隐隐冒出泪光。

  “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谢瑾宁握住她的手,柔声安慰:“李奶奶您别担心,说不定只是我们这地方太偏,军中又忙碌,李大哥抽不出手找人送信呢?”

  “希望如此吧。”

  沉重愁绪在少年软言宽慰下褪去几分,李老太拍拍他手背:“孩子,我老头子走得早,儿子还没成婚就出去了,留我一个人在这儿,平时也没什么人说话,难免说多了些,你别嫌老婆子我唠叨。”

  “不会的,李奶奶,叫我阿宁就好了。”谢瑾宁道,“您若不嫌我烦,那我有空就来多看看您,跟您聊聊天行么?”

  “行,行啊。”李老太破涕而笑,“阿宁。”

  “哎!”

  ……

  谢瑾宁回屋时已是申时三刻。

  李老太很喜欢他,谢瑾宁也对这和善的老太太充满了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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