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先祖已经几乎失去全部的记忆了。”大长老说到这里，却是看了一眼林初云，这一眼有些复杂，但林初云还没能读懂他的眼神，他就已经飞快转开了视线。
“先祖因为强行护下了浅家，被天道诅咒，不仅慢慢的失去了记忆，而且……”
大长老声音顿了顿，看着林初云怀中的幼崽，叹了口气。
林初云瞬间领会到了他的意思，“而且还会逐渐退化成幼崽模样?”
大长老点了点头，“被诅咒的人到最后会形神俱灭，彻底消散在天地之间，连灵魂都无法留下，万万年来，浅家一直试图破解诅咒，却始终毫无办法。”
“先祖支撑了数万万年，如今——只剩下三个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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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白泽定义来自百度百科。
第155章
林初云垂下眼眸, 看着怀里依旧在沉睡的小毛球。
也不知是因为光线，还是因为妖魂受损，小家伙身上的绒毛没有初见时那么明亮, 显得整只妖灰扑扑的，身体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只剩下三个月吗?
半晌他才开口, 声音轻的像是怕惊醒怀里的小家伙，“那个要求，是浅……是白妖王前辈提出的?”
“是的。”大长老叹了口气, 表情有些无奈, “也许是因为大限将至，先祖如今偶尔会清醒片刻，昨日先祖便是突然出现在了禁地，命我务必说服你们准许他同行，之后就陷入了昏迷。”
顾景山微微皱了下眉，虽然白妖王已经失去了大部分妖力, 但刻在血脉里的天赋却并不会丧失。
难道是白妖王预知到他们此行会有危险, 所以才会要求同行?
封奚行也想到了这一点，表情比之前要凝重了几分, 但他并没有急着开口，而是静静的看着自家师尊，等着他来做决定。
“好。”
木屋里安静许久后，林初云抬眼看向大长老, 认认真真的保证道, “我会带着浅凛离开, 等事情结束之后，也会将它平平安安的带回来。”
大长老的眉眼舒缓下来，他笑了笑, 目光轻柔的落在浅凛身上。
有那么一瞬间，他看起来不像是高高在上的大长老，反倒像是一个在心疼自家幼崽的老者。
“那浅凛以后……便麻烦仙君照顾了。”
林初云微微皱了下眉，他总感觉大长老的话有些古怪，但细想下去却又找不到问题。
心里的事情解决了，大长老的神情也放松下来。没等三人询问，就主动开口道，“想必你们已经知道，妖界的妖城都空了。”
林初云注意力被分散了，一时也忘了自己刚才在想的事，顺着大长老的话，问了他最在意的事，“妖界究竟出了什么事?”
“大概……三个月前吧，妖主突然宣布要与妖后柳忻碧结契，命令妖界所有化形期以上的妖族必须参加结契大典。”
大长老端起自己面前的茶盏，散开的气晕将他的眉眼微微挡住，让人无法看清他的目光。
“柳后本就受妖王宠爱，一开始，大家都以为这只是妖王赐给柳后又一次的盛宠，追随妖主的妖族纷纷动身，半个月后便纷纷抵达了妖殿。”
大长老的语气越发凝重，林初云下意识的也端起面前的茶杯，浅浅的喝了一口。
“然后呢?”
大长老目光轻轻扫过他手里的茶杯，继续道，“令人意外的是，至始至终妖主都没有出现，而是柳后的属下将各妖族安顿下来，与此同时，柳后驳回了妖王们想要觐见妖主的请求。”
封奚行目光微微一凝，却是转头跟林初云对视了一眼。
他们第一次进入妖界时曾遇到过柳家的弟子，态度的确非常狂妄跋扈，甚至想要将封奚行买走，但之后白南衣不是使计让柳家被妖主厌弃了吗?
怎么最后反倒是妖主穆林失踪了?
“想必那些妖王并不会就这么放弃。”顾景山放下手中的茶盏，微微晃动的茶水少了些许，开口道。
大长老摇了摇头，无奈道，“自然是闹了好几次，但每次闹过之后，带头的妖族就会离奇失踪，一开始那些妖王还敢跟妖后叫嚣，但随着失踪的妖族越来越多，甚至连鹰族的妖王也失踪之后，就彻底安静下来。”
“为什么这些妖族不离开?”林初云皱了皱眉，不解问道，“就算柳家再强，也不可能同时拦得住那么多妖王才对吧?”
“若是只有柳家自然拦不住。”大长老轻轻点了点桌面，目光掠过封奚行的茶盏，“但就在那些妖王要离开的时候，魔族出现了。”
“……所以是柳忻碧勾结了魔族?!”林初云语气带着惊愕。
“不知道，在那之后妖殿便封锁了所有消息，到处抓捕未前去的妖族，一开始也只是会抓化形期的妖兽，但如今已经连妖丹期的小妖兽也不放过了，不过从始至终妖主都没有出现过。”
大长老说完，莫名又看了一眼封奚行的茶盏。
“那您知道，妖主去哪了吗?”林初云追问道。
封奚行注意到大长老的视线，微微眯了眯眼，目光不动声色的扫过另外两个人的茶盏，心底闪过几个猜测。
他动了动指尖，轻轻搭在茶盏的一边，像是要端起茶杯的样子。
大长老目光一凝，注意力不由自主的分散了。
“大长老?大长老?”见大长老突然发起呆，林初云疑惑的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您怎么了?”
大长老回过神，他意识到了什么，视线微微一动，就对上了封奚行冷冰冰的目光。
半晌，他长长的叹了口气，看向林初云，“浅凛……是个好孩子，麻烦你一定要照顾好他。”
林初云不由一怔，这句话大长老之前明明已经说过，怎么突然又说了一遍?
他皱了皱眉，察觉到了几分不对，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发觉自己眼前的场景不知何时变得模糊，思维也逐渐变得迟缓，体内的灵力也像是消失了一般。
而在视野完全变暗之前，林初云最后看见的，便是视野里那杯清淡的茶。
封奚行伸手揽住晕倒的林初云，小心的将他护在怀中，确定自家师尊只是被迷晕了，才将目光看向另一边还端坐的顾景山。
明明同样喝下了茶水，顾景山却是丝毫没有要晕倒的意思。
大长老也不由看了过去，顶着另外两人的目光，顾景山淡定的抬起袖口，一小片被茶水浸染的水渍在灵力的作用下，很快就消散了。
“……你们何时察觉的?”大长老想不通，他应该没有露出什么破绽才对。
顾景山放下衣袖，哪怕知道大长老在茶里下了药，他的表情也没有什么变化，“这里是妖界。”
虽说自家师弟就是只半妖，宗门内也有凤五那只对人修还算友善的妖兽，但顾景山依旧不会轻易信任其他妖兽。
大长老顿了顿，倒是没有那么意外了，他目光一转看向封奚行，挑了下眉，“没想到你也不信任妖兽。”
封奚行轻笑一声，目光落在那杯茶，语气带着几分复杂，“不只是妖兽。”
他不是不信任妖兽，而是不信任所有人。能让他完全放下防备的，只有林初云一人罢了。
更何况……前世的他便是被一杯毒茶害了，如今怎么可能还会毫无戒心的喝下他人递的茶。
“说说吧。”顾景山端起茶杯，微微晃动着，“为何要迷晕我们?”
大长老目光落在茶盏上，却是沉默着没有开口。
“是因为白妖王吧。”封奚行淡淡的开口，垂眸看了一眼怀里的师尊。
林初云明明都已经晕了，还紧紧抱着小毛团。
封奚行撇撇嘴，带着几分不爽的伸手，将浅凛丢到顾景山怀里，“白山要出事了?所以你这么急着让白妖王离开?”
大长老瞳孔微微一缩，身上的妖力在四周幻化出巨大的兽型。
他猛然抬起头，双眼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冰冷的兽瞳，语气也不复友善，“年轻人最好不要知道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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