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无一人的大桥更将人影衬托的渺小,可转身朝河水下望,看到灯火照耀河水中时,随着淅淅沥沥的雨水滴落,河水中跳动着闪烁光彩的水珠,像是无数的彩色宝石在河水中堆积流动,雾气朦胧缭绕,于是又将眼前的景象衬托的悠久神秘,仿若在观看什么沉淀漫长岁月中的旧纪元神秘藏宝洞。
或者应该是说雨夜限定的藏宝河才对——所以是霍世禛特意带自己过来看的吗?
毕竟,林观棠可从没听说过这个地方的存在。
想到这里,林观棠忍不住将视线从眼前的美妙景象上收回,抬起头看向身旁的人,只是有雨伞阻隔视线,也只能看到霍世禛的黑色风衣和银白长发而已,叫林观棠有些烦躁,生出某种不满足的念想,于是开口喊了一声:
“学长。”
霍世禛便转头过来看向他,漆黑夜幕与钢铁桥体衬托下,漫长的银发在空中飞舞,棕红的瞳色冷淡的垂望,更衬托他像是黑夜化就的魔王——
不是军校生调侃说的外号,而是传说里那种真的会吞噬人命的魔王。
所以,有这种猜测的林观棠应该心生恐惧才对。
林观棠也确实是感觉自己心跳很快,但他无比确信那绝非是因为惧怕,否则,此刻他应该落荒而逃,而不是直直的注视着霍世禛的双眼,甚至想要更进一步,伸手去勾霍世禛乱飞到脸上的银白长发。
可是霍世禛就像是恶魔一样冷冷的看着他,眼中没有任何感情,仿佛他只是路边的草木一样,于是让林观棠望而生畏,并不敢真的将想法付诸行动。
又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委屈——尽管再三告诫自己,他和霍世禛目前来讲,应该只是简单的朋友关系,虽然喊一声学长,但实际上连校友都不是。
可是,可是……
可是真的就一点点友好的情绪不肯显露吗。
林观棠觉得自己也应该冷酷起来才行,但是他开口说话,却带着显而易见的失落:
“学长你是特意带我来这里的吗?”
这真是堪称废话的问题。
不是特意来这里还能是什么,总不能是因为车恰好在这里抛锚了,与其在车里无聊待着,不如出来散散步透透气吧。
但看着林观棠摇摇欲坠的身躯,还有直直朝他望过来的蓝色眼瞳——
或者说是痴痴地望更恰当一些,平素就已经足够纯粹的眼瞳,此刻却好像融化了一样透着朦胧的水雾。
又不仅仅是眼瞳,而是整个人都笼罩在被雨雾朦胧的光影中,连带着他整个人仿佛都散发出柔和的辉光,像是降临人间界的天使或者神子。
霍世禛对天使神明这类东西从未有任何特殊崇拜,不过是虚无渺茫的想象,但此时此刻,倒是有些觉得这些只存在想象中的存在具象化了。
于是又叫霍世禛难得生出照顾旁人心情的共情感,放弃了说毒舌的话,只是语气平淡的说:
“你发情了。”
林观棠:……
林观棠缓缓地眨了一下眼睛,又眨了一下,混沌的脑子转了一圈,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霍世禛说这几个字,并不是在说他自作多情,而是客观陈述他此刻的状态。
空气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弥漫起一大片仿佛如茉莉一样的气息,只是被雨雾冲刷着,并没有那么明显。
头脑发热,情绪激动,躁动不安,对alpha产生莫名依赖感,想要有肢体接触……
发情期的常见表现如纸片一样一张张涌入林观棠的脑海中,叫他恍然大悟,原来他觉得自己今晚这么兴奋,是因为发情期到来了。
这么说的话,那岂不是说从他情绪上头跑出来找霍世禛,甚至追溯更早的时间,发情期就已经悄然到来。
他以为今夜一切都是情绪上头的产物,但霍学长显然是早就意识到他的状态不对劲,说不一定,从见面第一眼,就察觉到异常了。
唉?等等——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霍世禛为什么还要带他出来呢。
不对,不对……比起来这个问题,眼前似乎有另外一个更需要考虑的紧急问题,那就是——
在这种周围没任何建筑的荒凉地方,一个发情期的omega和一个S级alpha同处一地,会发生什么?
标记似乎难以避免,区别只在于会永久标记,还是应急性的临时标记。
所以不如赶紧跑吧!
这个念头在林观棠心中一闪而过,但最终他还是跟着霍世禛回去的车上,只是坐在了后面的座位上。
林观棠心跳的飞快,尤其是霍世禛朝他俯身靠过来的时候,更叫林观棠心跳直接停滞,下意识就伸出手按在了霍世禛的肩膀上。
是出于本能的想拒绝,但真正触及到他的肩膀,隔着轻薄的衣料感受到属于肌肉的触感,又好像没办法真的狠心把人推出去。
手指与衣服之间还夹扎着些许散落的银白发丝,林观棠盯着凌乱的发丝看了两秒钟,还是没忍住曲起手指,挠了挠那几缕发丝。
某方面来说,现在该说是非常危险的处境,林观棠竟然又分神飘渺的去想,学长的头发摸起来果然也和想象中一样顺滑,手感很好。
只是连一分钟的时间都没有,漫长的发丝就丝丝缕缕的从他指缝间抽了出去,心中生出不舍的情绪,促使着林观棠下意识伸手一抓,勉强将有些弯曲的发尾抓在了手中。
随着林观棠的手指落下,长发也被拽了下去,于是叫坐直身躯的霍世禛感觉头皮稍微那么一紧,顺着微弱的拉扯力道看去,看到被林观棠握在手中的发尾,眼眸眯了眯,透出危险的讯号。
霍世禛心中生出不悦的情绪——那倒不是针对林观棠,而是他很烦乃至厌恶有人动他的头发。
过往生涯中,无论是出自什么目的,难免有和人近身搏斗的情况发生。
那也许是某种与生俱来的原始基因,才会促使不同的对手不约而同的产生同一种想法——以为长发就是软肋,然后企图拽他的头发来达成某种抓住软肋的目的。
虽然被找到机会抓住头发确实是会让霍世禛感到头疼,但随之引发的却是他更旺盛的愤怒与暴虐之心,于是拽头发的人无一例外全都被他暴打一顿,也只能说是自作自受。
又让霍世禛渐渐生出抓住头发就等于挑衅的危机感,让他下意识的想要反击。
不过,和一个处于发情期,下意识寻求慰藉的O计较什么呢。
霍世禛盯着林观棠缠绕着银白长发的雪白手指看了几秒钟,就若无其事的移开目光,提起刚才从林观棠那边位置拿出来的银白箱子。
又将前座朝前推了一下,留出足够的空间,撑起一个桌板,然后将箱子放了上去打开,伴随着袅袅冷气烟雾冒出,呈现在眼前的是码放整齐的药剂与一次性注射器。
霍世禛熟练的拿起注射器吸取药剂,去掉手套,让林观棠将手腕伸过去,一边注射抑制剂,一边说:
“高效疏解抑制混合剂,三分钟见效,半小时会帮你完全压下所有发情期征兆,效果会持续十二小时,至少八小时后,至多十五小时内,可以再服用发情期专用药物——你有申请疏导发情的用药吗?”
“明天去医疗室拿,应该也来得及吧。”
林观棠随口回答了一句,低头看着冰凉的液体顺着细长的针管注入胳膊中,视线不由自主的落在握着自己手腕的手指上,苍劲有力,却又堪称死寂一样的惨白,叫林观棠联想起传说中不见天日的吸血鬼。
但霍世禛并没像是吸血鬼一样,对着他的脖子咬上一口,而是无比冷静的帮他扎针。
于是又让林观棠庆幸霍世禛是如此冷静,不然自己恐怕还怎么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他也是第一次发现自己的手腕竟然如此瘦弱,霍世禛的手指握上一圈竟然还能剩出许多,如果强行压制,自己真没任何胜算可言。
药剂注射完毕,接下来就是等待起效的时间,将东西收拾完毕后,霍世禛就向后一靠闭眼假寐,林观棠是没任何想闭眼睡觉的想法,下意识缠绕着手中的发丝,又没话找话说:
“这是学长的车吗?车上一直都备着这些东西吗?”
“必要的危机预防措施而已。”
顿了顿,霍世禛又慢悠悠的补充说:
“但通常情况下,会有人代劳处理,过往也从不会让处于特殊时期的AO到车里来污染空气。”
竟然说是危机,污染空气……虽然听起来好像是对无法控制散发信息素的AO有着一视同仁的鄙夷,某方面来说也挺平等对待,但怎么想都觉得太毒舌了。
难道也觉得我的信息素很难闻么,怎么说茉莉的气息也算不上是难闻的行列……林观棠难得有些怀疑人生,但想想看除了有人会意外他的信息素竟然不是海棠花而是茉莉外,也没有人讲他的信息素难闻。
所以一定是学长的嗅觉有问题。
以及,说什么以前从没让特殊时期的AO上车之类的……不会是想要我说什么荣幸成为第一个获此殊荣的人,所以需要感恩戴德的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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