氤氲的水汽尚未完全散去,温热的水流滑过肌肤,带走最后的迟疑。
两具身体在朦胧的光线下贴近,雪松的清冽与红酒的醇厚不再是对峙,而是如同水乳般无声交融。
从浴室到客厅,气息已然凌乱。最终倒在那个布满秘密照片的房间地板上,背脊触及一片微凉,却迅速被另一具滚烫躯体的重量所覆盖。
昏暗的光线里,呼吸交错,唇齿间是克制已久的探寻与回应。
意乱情迷之时,陆赫安喘息着,声音沙哑难耐,带着渴求:“书誉……信息素……给我……”
裴书誉的动作微微一顿,在起伏的间隙,气息不稳地开口,话语却如清醒的冰雨,滴落在灼热的皮肤上:“我……刚才打电话问过乔枳实了……”
他稍稍撑起身体,在极近的距离里凝视着陆赫安迷蒙的双眼,继续说道:“他说……你的信息素紊乱症,只要没有同等级alpha的信息素刻意刺激……就不会轻易发作,我打了抑制剂,所以没有……”
陆赫安闻言,眼底掠过一丝不满,随即化作更深的执拗。他不再言语,而是用行动表达着不满,力道加重了几分,滚烫的唇舌带着惩罚般的意味,一遍遍碾磨过裴书誉后颈那片光滑的皮肤。
裴书誉承受着他近乎野蛮的啃噬,喉间溢出压抑的闷哼,却没有推开。
亲吻变得绵长而深入,如同缺氧的鱼在交换着仅存的呼吸。
从额头到眉骨,从鼻尖到下颌,再到锁骨、胸口……陆赫安像是虔诚的信徒,用唇舌丈量着失而复得的领域,又像是贪婪的掠食者,誓要在每一寸肌肤上都烙下自己的印记。
地板冰凉,照片上的影像在晃动的视野里模糊成一片背景,唯有身上的重量和温度是真实的。
昼夜在不知疲倦的纠缠中悄然交替。
窗外的天光亮了又暗,暗了又亮,一次次透过未拉紧的窗帘缝隙,窥见地板上、沙发上、床上……那些紧密相拥、难分彼此的身影。
就这种情况下裴书誉早已经分不清时间,因为他昏过去一次,醒来就看见陆赫安依旧卖力地模样,心如死灰。
谁说是下面的人舒服上面的累来着……
他叫跑腿送来的营养剂消耗的也很快。
第三天,两人的终端来了不少电话,谁的电话都有。肖青阳、傅舟行、郁景珩等等。都被他们烦躁的挂断。
唯一接通的还是林空的电话。
“喂!赫安,我有了个大发现!我发现那个信息素……”
“爸,我现在有事……之后……打给你。”
终端被他毫不留情地挂断扔远,也不知道扔到了什么地方。
之后什么电话两人都没接,也没有电话再打来了。
傻子才不知道这两人在干什么,没人想当电灯泡。
七日七夜,如同一场漫长而昏沉的仪式。
当最后一丝躁动被彻底榨干,当连指尖都疲惫得无法动弹,陆赫安才像一只终于餍足的兽,将浑身狼藉、意识模糊的裴书誉紧紧箍在怀里,沉沉睡去。
空气中,雪松与红酒的气息早已不分彼此,缠绵悱恻,如同一个漫长而真实的梦境,不愿醒来。
裴书誉恰恰相反,陆赫安结束后他就清醒了。
要死了……
他还能起身,他还能下床……他还能……他走不了,主要是红酒的存在感太强烈了,流出来了。
裴书誉无力地坐在床上好想抽一根事后烟。
想以此来祭奠自己死去的七天工资。
揉着腰缓了一会,他下床了,四面张望,满地狼藉,乱七八糟的什么东西都有……
衣服,衣服呢……
想起来了,殉职了。应该在浴室的地板上,昨天打翻在地上了,估计湿了也不能穿了。裴书誉跑到陆赫安的房间,打开门。
乔枳实的信息素已经散没了。
裴书誉走到橱柜面前,随手抓了一件衣服出来,去浴室简单清洗了一下,把陆赫安的衣服套上。
开始找终端。
被陆赫安扔到哪里去了……是的没错,这个人不仅扔了自己的,还把他的也扔了。
最后在客厅的沙发底下翻到了。
信息已经爆炸了,不过都是前几天发来的。
裴书誉快速浏览量一下,提取了一些关键信息。那些人都是统一的先说:你回来了吧?联盟调查组都去了!后来就问:怎么不回信息?
之后裴书誉都不用想了,肯定是他们发现自己没回信息就去找柯白询问情况,然后就从柯白那得知了……
裴书誉捂住脸,他要不要再请假一周?等大家都忘记了,他再回去。
头疼啊……
等陆赫安醒来时,身边的位置空着,残留的体温让他心头一紧,瞬间清醒了大半。
他有些慌乱地起身,赤脚走出卧室,看到裴书誉正坐在客厅沙发上,身上套着一件明显不合身的、属于他的宽松T恤,低头看着终端。
晨光透过窗帘缝隙,勾勒出裴书誉有些单薄却挺直的背影,颈后还有未消的红痕。
“醒了?”裴书誉听到动静,头也没回,声音带着事后的沙哑和一丝疲惫,“快去洗澡换衣服,一身味道。”
陆赫安悬着的心落回实处,乖乖应了一声:“嗯。”他快步走进浴室,迅速地冲洗掉一身的黏腻和疲惫。
出来后,他头发还滴着水,就又蹭到裴书誉身边坐下,像只寻求安抚的大型犬,将脑袋靠在他肩头,带着点讨好意味地低声说:“洗好了。”
裴书誉这才偏头看了他一眼,应了一声:“嗯。”他收起终端,站起身,“走吧,和我去医院。”
陆赫安一愣,仰头看他:“为什么去医院?”
“给你做检查,”裴书誉语气平静,像是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查查你的信息素紊乱症。”
“啊……不是没发病吗?”陆赫安眼神闪烁了一下。
“等真发病了再去,不就晚了?”裴书誉垂眸看着他,语气强硬。
意思大概就是今天非去不可。
陆赫安沉默下来,伸手抱住裴书誉的腰,把脸埋在他腰间,闷闷的不说话,显然是不想去。
裴书誉由他抱了一会儿,才慢悠悠地开口:“你不去啊?那也行。那你给我解释一下,你那个房间是怎么回事?”
陆赫安身体一僵,装傻:“什么房间?”
“还能是哪个房间?”裴书誉语气没什么起伏,“全是我的照片,贴得满满当当的那个。帮手是谁?”
“……就,随便找的人。”陆赫安声音含糊,耳根却悄悄红了。
“你当我傻啊?”裴书誉轻轻哼了一声,“塞凡的人,能让你‘随便’找到。”他虽然这么说,却并没有深究的意思,只是抬手揉了揉陆赫安半干的头发,“不说也没事,反正拍都拍了。”
陆赫安惊讶地抬起头,有些不敢相信:“你……不生气?”
“有什么好生气的。”裴书誉避开他的视线,看向窗外,语气听不出太多情绪,“走了,去医院。”他顿了顿,补充道,“检查完,就去吃饭。”
陆赫安看着他故作平静的侧脸,心里那点忐忑忽然就散了。他拗不过裴书誉,最终还是跟着他去了医院。
消毒水的气味弥漫在诊疗室里。
医生拿着刚出来的体检报告,眉头微微蹙起,手指在几项数据上点了点,抬头看向并排坐着的两人,时而凝重,时而叹气。
反正就是没说话。
裴书誉紧张地问:“这个病是不是很不好治。”
医生:“好治啊”
看裴书誉一脸担忧地模样,医生意识到了什么,立刻展开笑颜:“不好意思,今天牙疼。你这位……方便问一下,你们是什么关系呢?”
裴书誉刚张口,陆赫安就抢答,“爱人。”
“嗯,我们是这种关系。”
说完还用力抓了一下裴书誉的手。
医生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尾音拖得老长,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扫射。
AA恋啊……也是见怪不怪了。
毕竟每天来医院的什么情况都有,同性恋都是小巫见大巫了。
那难怪有信息素紊乱症呢,没办法标记憋的。
裴书誉耳根发烫,硬着头皮点了点头,没说话。
医生清了清嗓子,开始专业解说:“那个信息素紊乱症嘛,就是信息素堆积产生的。它就是和熬夜会内分泌失调一样,只要平常注意良好作息,把堆积的信息素发泄出来就好了嘛。”
说到这,医生还很自豪,“你们可是赶上了,这结论我们上周刚发表在《联盟内分泌月刊》上!是我的老师发现的!”
“啊哈哈,是吗,恭喜你们……”裴书誉有点结巴,还是想问:“那如果发泄了……还是会再犯……会有这种情况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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