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裴书誉突然开口,指尖攥紧了被角。
傅舟行往椅子上一靠,拿起一个苹果啃了一口,“那也不是。医生说他海马体受损,记忆停在18岁。”他顿了顿,将果肉咽下去,语气带着点揶揄,“正好是你俩还没认识的时候,挺好。”
挺好。裴书誉在心里默念这两个字,却觉得舌尖发苦。
几年前,陆赫安还不是那个在部队翻云覆雨的狠角色。
如果陆赫安没遇见过他,如果他没有答应陆赫安的请求,如果他没在陆赫安醉酒后红着眼说“裴书誉你别躲”时心软……
“把我手机拿来。”裴书誉突然说。
傅舟行把手机递过去,裴书誉划到通讯录,指尖在“陆赫安”的名字上悬了很久,最终只是点开和萧霁的聊天框,反复打下又删掉,只发了句:关于凯恩斯自由出入塞凡的权限,待议。
“郁景珩下午来看过陆赫安了。”傅舟行突然开口,“据说被陆赫安来了句‘你现在怎么这么装’,气得差点和陆赫安干一架。”
裴书誉忍不住勾了勾嘴角。郁景珩那老狐狸吃瘪的样子,想想就有趣。但又想到陆赫安失忆,还是忍不住头疼。
“凯恩斯说陆赫安总盯着窗外发呆。”傅舟行观察着他的表情,“还问郁景珩要了手机查看了近年来的新闻,刚得知自己有了婚约。”
裴书誉没说话,只是把手机倒扣在胸口。
对于陆赫安的学校他有所耳闻,联盟战略支援部队信息工程大学。没遇见他之前的陆赫安,大概正忙着魔鬼般的训练。
他曾在深夜的约会里,看见陆赫安频繁地揉眉心,满脸疲惫的靠在他肩上。裴书誉当时就觉得,陆赫安付出的努力不会被辜负,他之后的生活也定是一片光明。
“我饿了。”裴书誉突然转移话题,“要吃楼下那家鲜虾粥。”
傅舟行挑眉:“你不是最讨厌吃海鲜?”
“现在喜欢了。”裴书誉闭上眼,声音轻得像叹气,“人总是会变的。”
病房里陷入沉默。傅舟行起身去买粥时,裴书誉偷偷睁开眼,摸出枕头下的手机。给一个人发去消息:【查一下绑架肖青阳的那些人什么来头,雇主是谁。】
他盯着那行字,直到屏幕自动暗下去,才把手机塞回枕头底。
窗外的树叶还在沙沙响,阳光透过百叶窗在被子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时不时还有几只麻雀栖息在这颗树上鸣叫。
下午护士来换药时,裴书誉依旧对着天花板发呆。纱布揭开时牵扯到伤口,他疼得闷哼一声,却听见护士小声嘀咕:“七楼那个陆先生好帅啊,就是脑子受伤了,记忆停留在几年前,还一直问有没有看见他的东西。”
裴书誉猛地转头:“他…还问了什么?”
两个说小话的护士被他吓了一跳,为了掩饰尴尬,小声地说:“就问了问现在时间,还说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所以他一醒来就问有没有看见他的东西……”
“听另一位帅哥说,他好像是在找什么婚礼邀请函?都要结婚了呀,哎,我们没机会了。”
裴书誉的心猛地一沉。
连他自己都说不清现在对陆赫安是什么情绪。
“护士…打扰问一下,一个人为什么会只丢失部分记忆呢?”
正在给裴书誉换药的护士,手头一顿。认真思考了起来,“唔,举例来说,当人们在经历一段痛苦的感情关系后,他们可能会选择性地忘记这段经历,以减轻心理压力和情感痛苦。也就是一种心理上的防御机制,为了自己的身心健康。”
“说的简单点,就是不重要的不愉快的不好的记忆。忘记了反而是好事。”另一位护士插嘴说。
不重要,不愉快,不好的吗?
裴书誉垂下眼睑,没再说话。
他沉默地拉过被子蒙住头。黑暗里,他的情绪被无限放大。
原来在陆赫安的记忆里,他是不重要不愉快的吗?所以才会被丢失了。
……
等护士走后,裴书誉突然开口,“傅舟行,帮我个忙。”
“又想干嘛?”傅舟行端着粥回来,看见他眼底的认真,不由得皱起眉。
“去查一下陆赫安的病历。”裴书誉坐起身,绷带下的眼睛亮得惊人,“帮我看看他的……”
傅舟行愣住了,没等裴书誉说完就打断他:“你不是说不去看他吗?”
“我不去啊。”裴书誉攥紧了床单,叹气,“不是让你去看吗,哎你让我把话说完,你去帮我看个病历,看看有没有信息素相关的。”
傅舟行盯着他看了很久,最终还是叹了口气:“行,你等着。”
半小时后,傅舟行回来了。
“陆赫安的病历是保密的,有权限。”他看着裴书誉瞬间发白的脸,补充道,“就连我都看不了。”
裴书誉没说话,慢慢躺回床上。
按理说,以傅舟行的级别,动用点人脉关系是可以悄悄看到陆赫安的病历资料的。除非,陆赫安的病历被比他们更高级别的人设置了权限。还有谁会这样做,且权限还比他们高呢?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下来,傅舟行把凉了的粥热好端过来,却看见裴书誉睡着了,睫毛上还沾着点水光。
他轻手轻脚放下碗,瞥见裴书誉的手机屏幕亮着,一条新的匿名消息弹出来。
【逆党最近会有动作,务必小心。】
而此刻,七楼的病房里,陆赫安正对着窗外的霓虹发呆。
护士送来的晚餐动都没动,他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床单,总觉得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不见了——不是郁景珩说的联姻对象,也不是凯恩斯和什么陆上校职位,而是一种更具体的、让他心慌的空缺。
他不知道那是什么,只觉得心口闷闷的,像被什么堵住了。
直到郁景珩推门进来,看见他这副模样,忍不住失笑:“怎么,想起当年你抢我女神的事了?”
陆赫安没理他,只是低声问:“郁景珩,我是不是谈过一个男朋友啊?”
郁景珩推了推眼镜,笑容意味深长:“是啊,不然你这个联姻对象怎么来的。”他走到窗边,望着楼对面裴书誉病房的方向,慢悠悠地说,“不过是一些小打小闹的恋爱记忆,忘记就忘记了。你们之后结婚了,还有一辈子要过的。”
陆赫安皱起眉,觉得这话莫名耳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他重新看向窗外,城市的灯火璀璨,却没有一盏是为他亮着的。
而隔着三层楼的病房里,裴书誉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
傅舟行回去处理公务了,他和肖青阳都不在,塞凡总得有个人回去坐镇。
这次是他们大意了,中了埋伏。幸好那些omega救了出来,只要对这些omega进行情报收集,相信幕后黑手很快就能浮现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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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医院的病房里,惨白的灯光毫无保留地倾泻而下,照在裴书誉略显疲惫的脸上。
住院这些天,塞凡的兄弟们络绎不绝地前来探望。
各种水果、牛奶送个不停,裴书誉瞅着那一堆箱装牛奶,直犯恶心。
兄弟们也真是一如既往,前一秒还心疼裴书誉呢,下一秒就开始唠唠叨叨。像有一群蜜蜂在耳边不停盘旋,他心里那股想吐的感觉被硬生生憋了回去,只觉得头要炸开。
“哎,老大,下次可别这么莽了,咋能一个人冲上去呢。”
“就是啊,怎么也得等我们一起。”
还等他们一起?他是怕肖青阳折在那。虽说肖青阳脑子不灵光,但到底是塞凡的人。
裴书誉听着他们七嘴八舌,脑袋都大了,一个劲儿给傅舟行使眼色。
傅舟行摊开手,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无奈,示意自己也没办法。
这可不是小事儿,是差点被炸死,成员们对他劫后余生表达关心,也在情理之中。
瞧裴书誉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傅舟行还是站了出来,随口说道:“肖青阳好像醒了,就在隔壁病房。”
这话就像是打开了玩具的发条。
话音刚落,那群人瞬间炸开了锅。“真的吗?那咱快去看看!”“走走走!”众人咋咋呼呼地朝着病房门冲去,还顺手带走了原本准备献给裴书誉的水果篮和鲜花。
裴书誉:……
还真是会物尽其用,不浪费。
不愧是塞凡一贯的传统美德。
看着他们风风火火的背影,裴书誉无奈地摇了摇头,长舒了一口气。病房里终于安静了下来,他这才觉得大脑重新获得了足够的氧气,想起了正事。
“那些omega,有住处的派人保护。没住处的就给他们找一个住处吧。”裴书誉看向傅舟行,神色认真。
傅舟行闻言,熟练地掏出手机,平静地说道:“嗯,这不难,我让管家安排一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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