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个孩子？
呵，男人至死都是少年！
沈一玖问：“小流氓我问你，你鬼龄是三十还是四十了？”
小鬼不服气地昂着脖子，放弃挣扎：“我今年七岁，刚死了二十年，小学一年级！你们这就是欺负未成年儿童，《未成年人保护法》会保护我的！我以后会控告你们！”
陆沧把小鬼放在地上：“为什么不去投胎，在这里偷鸡摸狗和那帮五六十年的老鬼混在一起。”
角落里原本在围观偶像剧的老鬼们：？？？
老鬼：不，我们还是少年！
第8章 游乐园创伤
小鬼名叫念鱼，生病去世后一直在人间徘徊。他生性好动，调皮捣蛋，但生前在学校里的成绩却十分优异。念鱼被陆沧抓住了之后，又被沈一玖低声训斥了几句，头都快要低到尘埃里去了。
念鱼哭丧着小脸鞠躬道歉：“老师我以后真的不会乱摸人屁股了，我会写检讨的。”
沈一玖语重心长地教育：“在小的时候就要养成礼貌有素质的好品德，老师相信你不会有下一次的。”
陆沧听着两人对话，突然低声问道：“念鱼，你投胎排到了多少号？”
念鱼叹了口气，一脸生无可恋：“据说还有二十年，二十年都够我长大成人的了。我要是不死，二十年后都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了。鬼差说等我排队排到了会早点通知我的。成为鬼的日子太痛苦了！我好想快点投胎啊啊啊！”
“你学习成绩怎么样？”陆沧问。
“不是我吹，我在班里是学习委员，英语课代表！”念鱼昂起脖子骄傲地说，“老师都可喜欢我了！”
陆沧挑眉，他觉得念鱼是个好名字。在管理课程中，他学会的第一条理论就是鲶鱼效应，鲶鱼效应多出现于人力资源管理理论中，挪威人喜欢吃沙丁鱼，尤其是活鱼。但沙丁鱼被抓捕后十分懒惰，会在返回的途中窒息而死，后来有人在沙丁鱼的鱼槽里放入了鲶鱼。为了避免被鲶鱼吃掉，沙丁鱼开始四处躲避，鲶鱼激活了它们的求生能力。
而念鱼，就是班级中的那条鲶鱼。
投入到三十人的小班级里，刺激竞争。
沈一玖知道陆沧的意思，他蹲下仰头看着念鱼耐心地说：“我们是美好未来教育集团的，现在冥司推动了新政策，如果通过投胎考试的话，可以进行安排投胎。考试难度是小学三年级，所以念鱼同学，你愿意加入我们一起学习吗？”
“你是说我考试通过就可以投胎了？不用等二十年，也许明年就可以？”念鱼眼中突然闪烁着微光。
“当然，下个月就可以。”沈一玖笑笑。
“当然！我愿意！”念鱼在天花板上飘来飘去，抱怨自己成为鬼的辛酸故事，“每天在鬼屋里也很无聊，我就开始拿走他们的作业本、书本、课本！我也想去学校继续听课，和其他人一起玩，但那里阳气太重了，我根本进不去！只能躲在鬼屋里吓唬人！”
念鱼一边说一边解开自己的小背包，“哗啦”一声各种课本散落一地。
其中包括沈一玖曾经的少儿英语讲义。
沈一玖：……
原来偷我学生作业的鬼就是你啊！
沈一玖哀怨地看向陆沧：“老板给我开个天眼吧，它们显形我才能看见，平白被人占便宜了也不知道。”
反正鬼也不怎么吓人。
陆沧点了一下沈一玖的眉心。
一股暖流在心间漾开。
胖胖和其他同学怎么也没想到，老师和校长玩了一趟鬼屋竟然带出来了一个新同学念鱼。而且念鱼右手胳膊上还缝着两道杠，他阔步走路的样子神采奕奕，一点都没有他们灰头土脸不想上学的哀怨感。
胖胖和周围同学窃窃私语：“这怎么回事？怎么咱们班还多出来了一个人？”
“不知道，问问他有没有什么好玩的，一起分享出来！要不然学习也太无聊了！”
“他在鬼屋里呆了这么久肯定有什么好玩的！”
胖胖跳过去拍念鱼的肩膀：“我是胖胖，是补习班的班长，欢迎新同学加入我们！”
念鱼也是活泼开朗的孩子，没两句话就和大家打闹成一片。胖胖起哄要看念鱼小书包里都装了些什么宝贝，念鱼笑着说：“确实都是好玩的东西呢！这些可是我从各种人身上找来的！”
书包一打开，满地的教辅和作业。
胖胖：……
交友须谨慎！
“虽然我看不懂，但当鬼太无聊了，我就会研究研究。我这里还有一本拼音的古诗，看不懂字的看拼音就可以！”念鱼兴致勃勃地开始介绍自己的每一本书，站在一旁的胖胖眼睛转了转想要远离这股书本的臭味，但被念鱼抓着手臂不能动弹。
念鱼好奇地问：“欸胖胖你妈妈小时候逼你背过古诗吗？这些字你认识吗？看起来你应该比我要大很多吧，你是不是这些都学会认识了？”
胖胖：我今天是霉运缠身了吗？谁家小孩会抱着课本当宝贝啊！
沈一玖看着胖胖面色难看的样子憋着笑，他的班级上如果全是这种爱学习的孩子自己可别提会有多省心了！
陆沧也十分满意自己的决策，有了这条鲶鱼，沈一玖的工作也可以减轻很多。
沈一玖带着一群鬼孩子漫步在游乐场。孩子们看见过山车就走不动道，一个个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老师希望他带着去玩。
沈一玖觉得自己什么都不怕，唯独怕过山车，于是言辞果断地拒绝了孩子们的要求。但胖胖一脸委屈好像要哭出来：“老师我们每次只有晚上才能来游乐场，设施都停了！老师这次陪我们玩一次吧，好不好嘛老师！”
沈一玖抬头，心里咯噔一下。
这过山车高得都快升天了！
过山车因为工作日没有客人，所以是等待有人要玩后再开始运营。如果孩子们想玩，他就必须也跟着一起，毕竟鬼孩子们不算是客人，也使唤不动过山车的工作人员。沈一玖为难地站在原地，心里发慌。
“沈老师，一页单词表！”
“两页！要是带我们玩的话，今天多背两页！”
“沈老师求求你啦！我们以后一定好好学习！”
沈一玖揉着眉心，转头问陆沧：“老板，这算工伤吗？”
陆沧笑：“算，魂儿丢了可以给你找回来。还是想让我陪你？”
沈一玖没想到这个答案，粲然一笑，满脸期待地看着陆沧。他想找个人陪自己，空荡荡的座位后排如果都是阴风和鬼的话，那也太瘆人了，真·凌霄飞车。
陆沧只看人玩过过山车，自己从来没有上去过，不过看起来也没什么特殊的，不过就是高了点而已。
两人坐在第一排，沈一玖上去的第一件事就是系好安全带，紧紧闭上眼睛。旁边的陆沧一脸漠然，甚至开始拨弄手机，布置着工作任务。沈一玖没有听见身旁动静，以为陆沧也和他一样有些紧张，于是偷偷睁开眼睛瞟了一眼。
正在勤奋打字的陆沧目光微侧，两人对视。
沈一玖：……
为什么会有人在过山车上查看工作文件啊！是不是人啊！
过山车启动，伴随着轻快音乐的声响，过山车开始逐渐加速，距离地面越来越高。小鬼们兴奋地大叫，高呼沈老师的名字。沈一玖屏住呼吸根本不做应答，他紧抓着安全带，努力给自己洗脑：看不见就没事看不见就没事，假装在玩4D电影假装在玩4D电影！
陆沧淡定地看着沈一玖蹙眉的模样说：“现在距离地面有30米了，可以看到金融街的写字楼。要看看吗？”
沈一玖继续闭眼憋气说道：“不了老板，天天上班都看写字楼现在就不看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
在他说话的间隙，过山车猛然向下旋转加速，耳边气流呼啸而过。欢快的背景音乐与沈一玖惨绝人寰的尖叫声交织在一起！生理泪水从他的眼眶中飙出来，晶莹剔透的泪光涮了身后的小鬼们一脸。
陆沧一愣，心想这好端端的人怎么还哭起来了？陪坐过山车有这么令人感动吗？看来团建确实是一个增进老板和员工感情的方式。他用备忘录记下了下次团建的方案——要去国内最高的过山车。
沈一玖憋不住了，开始疯狂尖叫，整个游乐园都回荡着他撕心裂肺的吼叫。等到一轮过山车结束，他拔开安全带冲向旁边的垃圾桶猛然吐出来，脸色苍白，神色凄然。
“老板你不晕啊？”沈一玖哀怨问道。
陆沧说：“不晕。”
他屁股都没有碰到椅子，身体一直悬空，所以稳如泰山，衬衫上一点褶皱都没有。
胖胖在一旁和君白嘀咕：“你说老师吐成这样，是不是就不检查我们作业了？”
君白乖巧点头：“明天可能也上不了课了吧，沈老师吐得昏天黑地的。”
陆沧拍了拍沈一玖的背，递给他一瓶斐济矿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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