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二位客官先歇息着,酒菜马上便送来。”
伙计离开后,宋听竹打开窗子,望着外头景色,满眼惊喜:“夫君来瞧,这窗外竟还有几株梅花树。”
刘虎闻言走上前,捉起夫郎手搁在手里捂着。
“这里风大,还是把窗子关上吧。”
宋听竹点头,这会儿起了风,夫君也是担心他吹了风染上风寒。
不多时,伙计便将酒菜跟热水送了来,夫夫二人赶了两日路,路上也没怎么歇息好,用过饭食简单洗漱过后,便上床歇下了。
翌日夫夫俩早早起来,先是到街上买了不少礼品,随即便朝着魏家去了。
魏家住在西街,虽算不得富户,日子过得倒也尚可,魏永信是个老实的,待柳嬷嬷十年如一日,宋听竹赶到魏家时,年过四十的魏永信正在院里煎药。
宋听竹闻着满院的药草味,面上不禁露出一抹担忧。
“咳咳——药可煎好了?”一位身形消瘦的妇人,从屋里走出。
“你咋出来了,快进屋,外头风大别再吹了风加重病情。”魏永信忙将人往屋里撵。
是嬷嬷,她怎变得如此清瘦?不过两年竟苍老了这么多。
宋听竹喉间滚动,好半晌才发出声音。
“嬷嬷……”他颤抖着唇瓣唤。
柳嬷嬷背对着院门,还当自个儿听错了,转头问老伴儿:“老魏,我咋好像听见竹哥儿叫我了?”
魏永信往陶碗里倒着汤药,“约莫是你太想竹哥儿,幻听了。”
“是吗,那声音还挺真切,就像在身边似的。”
宋听竹心口一酸,再次唤道:“嬷嬷。”
“这……”
柳嬷嬷身子微僵,她同老伴儿一齐回头,便瞧见在心底思念了两年的人,竟真的出现在眼前。
“竹哥儿?”她不可置信地唤着宋听竹的名字,那熟悉的呼唤声叫宋听竹当场便红了眼眶。
“嬷嬷,是我,我来看您了。”他哽咽着说。
“竹哥儿,当真是我的竹哥儿,老头子你看见没,是竹哥儿!”
柳嬷嬷喜极而泣,快步迎上前,伸着双手想去触碰,又怕眼前这人是她幻想出来的,停在空中迟迟不敢再往前。
“嬷嬷。”宋听竹抓住柳嬷嬷手,轻轻贴在脸上,“您瞧,真的是我。”
眼底带着泪,面上却是一副微笑的模样。
“是竹哥儿,是竹哥儿……”柳嬷嬷喜得不知如何是好,只一个劲儿唤着眼前人的名字。
立在一旁的魏永信,扯过袖子擦了擦眼角,随即招呼:“快别在外头站着了,你们母子俩进屋聊去,还有这位,应当是姑爷吧?”
刘虎点头,“我叫刘虎,魏伯伯跟柳嬷嬷叫我名字就成。”
“好孩子,真是个好孩子,多谢你一家子这两年来对竹哥儿的照顾,要不是遇见你们竹哥儿怕是、怕是……”柳嬷嬷说着再次落下泪来。
“嬷嬷莫要再哭了,竹哥儿现在不是好好的?”宋听竹给嬷嬷擦着泪,并笑着安抚,“许是换了新环境的缘故,这两年我的病情好转许多,现下不仅能下床做自己喜欢的事,还能来府城探望嬷嬷你了。”
柳嬷嬷双眼闪着泪光,她紧紧拉着宋听竹双手,满目慈爱地瞧着他。
“好啊,看来灵山寺的大师没骗嬷嬷,我们竹哥儿苦尽甘来,好福气都在后头呢。”
“走,跟嬷嬷进屋,还有虎子,咱进屋说。”
“老伴儿,你的药。”魏永信端着药碗追进屋。
“魏伯伯,我来吧。”宋听竹接过药碗,吹凉后送到柳嬷嬷面前,瞧着人把药喝完,拧眉问,“嬷嬷怎会如此清瘦,我走前分明还好好的。”
柳嬷嬷笑看着他,“竹哥儿莫担心,嬷嬷这是老了,胃口不好自然瘦得快。”
宋听竹道:“嬷嬷莫要再把我当小孩子骗了。”
“是了,我们竹哥儿如今已经十八了。”柳嬷嬷拍着他手背,笑呵呵,“可在嬷嬷眼里,你还同儿时一样,是那个嫌汤药苦口,要嬷嬷哄着才肯喝的小娃娃呢。”
宋听竹心头一热,随即道:“嬷嬷休想糊弄过去,您到底是得了什么病,可严重?”
“不严重不严重,你若不信叫你魏伯伯说给你听。”
宋听竹便去瞧魏永信。
魏永信道:“你柳嬷嬷得的确实不是啥大病,大夫说她思虑重,整日吃睡不好,营养跟不上才会三不五时便要病那么一场。”
“嬷嬷这病是因听竹而起吧。”宋听竹鼻尖发酸,他扯起嘴角道,“听竹现在过得很好,嬷嬷往后不必再担心听竹了。”
柳嬷嬷点头,“年前你给嬷嬷寄信来,嬷嬷还有些不大信,这会儿瞧见你平安无事,嬷嬷便放心了。”
说罢又咳了两声。
宋听竹忙给倒了杯水。
“嬷嬷,喝口水。”
“哎。”
柳嬷嬷喝过水,拉着宋听竹的手依旧没松,事无巨细地问起这两年他是如何过得,听闻夫夫二人是来府城给沈家送酒的,先是夸赞了一番,又忍不住担忧起宋家。
“你打小就是个聪慧的,婆婆一早便晓得你将来也是要做酒水营生,只是没想到竹哥儿你竟在两年内就把生意做到府城来了,宋家那头若是知道,怕是不会放任不管。”
宋听竹道:“嬷嬷放宽心,我跟夫君此番来只为送酒,没打算到府城做生意,便是做也要等京都那边的生意稳定下来再做筹划。”
柳嬷嬷听了,露出笑来:“你心中有数就成,嬷嬷对做生意一窍不通,只是担心宋家寻你麻烦,那沈家嬷嬷略有所闻,往常宴会都是用的宋家酒水,如今忽然换了旁人,宋兴安定会差人打听,你一贯是个心思细腻的,可准备了应对之策?”
“自然。”宋听竹笑着说,“跟沈家签订契书的是潘家,我跟夫君并未吐露真实姓名,宋兴安便是查也只能查到宁安府潘家,断不会查到我与夫君头上。”
“那便好。”
柳嬷嬷彻底放下心,招呼老伴儿:“快到街上买些笋子,再到笼子里抓只鸡来,竹哥儿最爱吃炒笋子跟蘑菇鸡,待会儿我亲自下厨给竹哥儿做。”
“哎,这就去。”
老伴儿有了精神头,魏永信心里也高兴,刘虎也随着一道去了,留母子两个在家说些体己话。
柳嬷嬷望着二人背影,“我瞧虎子待你是真心的,当初嬷嬷劝你逃婚,现在想来得亏你是个有主见的,不然嬷嬷岂不是害了你。”
宋听竹摇头,“我知嬷嬷全是为了我好。”
“不提了,事情都过去了,日后你跟虎子好好过日子便是。”
宋听竹唇角微扬,“嬷嬷说得是。”
“对了嬷嬷,您跟青禾红梅可还有联系,他们可还好?”
柳嬷嬷叹气,“哎,也是两个苦命的孩子。”
“嬷嬷这话是何意?”宋听竹急忙追问。
“青禾跟红梅当年便是因着家里日子过得穷,这才被卖进宋家做下人,两人打小离家,咋可能跟爹娘亲,青禾又正好是婚嫁的年岁,不出两月便被他娘嫁了出去。
那户人家不是个好的,汉子喝醉酒动辄便对禾哥儿打骂,公婆混不吝,不帮着禾哥儿说话便算了,竟还浑说禾哥儿是个不能生养的。上回我去瞧禾哥儿,听那汉子说要打死禾哥儿,我上去理论,反倒被孔家两口子拿着扫把轰了出来。”
“孔家?可是孔老大?”
宋听竹想起昨日曾遇见一醉酒汉子打骂夫郎,街上围观的百姓便称那汉子为孔老大。
柳嬷嬷面露惊讶,“对,是他,不过竹哥儿怎会晓得此人?”
“昨儿在街上遇见了。”宋听竹拧紧眉心,有些后悔没上前阻止。
柳嬷嬷知他是在自责,拍着手臂安抚:“不怪你,那孔家不是好相与的,孔老大爷惯会在外人面前做戏,你若去劝,他当面肯悔过,回家关起门来只怕对禾哥儿下手更重。”
宋听竹眉头皱得越发紧了,“青禾也算是与我一块长大,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被孔家这般对待。”
“嬷嬷,我想帮助青禾与孔家和离。”
柳嬷嬷道:“没用的,我跟你魏伯伯也劝说过,可那孔家油盐不进,说什么都不肯放禾哥儿走。”
“我不信孔家当真油盐不进,说到底不过是筹码不足以吸引到他们罢了。”
他还有个疑问,既然孔家嫌青禾无法生育,那为何不肯休妻另娶?且那孔老大的态度,不像是对青禾有情的样子,这里边定有内情。
收回思绪,他又同嬷嬷问起红梅。
“红梅那孩子倒是有些日子没见了,年前她被家里送去给一户人家冲喜,谁料那汉子当天夜里便没了,不过夫家待她还算不错,虽做不到像亲生女儿似的疼着,却不会再挨饿,冬日里也有件暖和衣裳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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