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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臣成双_又生【完结】(91)

  林佩道:“改日你拿张图纸来,我看看。”

  陆洗笑道:“你不必劳神,就把这事交给我,不仅是你的府邸,还有魏国公府邸,保证风水又好,价格又实惠,让你们一大家子人都满意。”

  “听你这口气,牵线搭桥的应该不止我一家。”林佩放下调羹,打量道,“敢情是借着北直隶巡抚的职权在京中到处与人方便。”

  陆洗道:“那怎么,我在那儿干了三年的巡抚,熟悉地情,于公于私都应该是我来方便大家。”

  林佩道:“你该管的是军务,谁让你管人家私产置在哪儿?还不就是挑讨喜的活儿干?”

  陆洗道:“不要说得如此不堪嘛。”

  林佩道:“别人私事我不管,相府选址要由工部禀奏陛下,你说的不算。”

  陆洗再喝一小口汤,似不经意道:“我说话素来算话。”

  林佩道:“你。”

  调羹碰着碗底,清脆一声响。

  碗里的汤摇晃起来。

  “知言,有些事你不明言,那是你的风骨,你的气节,不代表我就该装聋作哑。”陆洗握住林佩的手腕,轻轻地按着,“金陵多少旧族不愿离开故土,你呢,街口那家米糕从小吃到大不换口味,你其实也恋旧,却还要以一张无私的面孔去劝别人搬家,真不容易。”

  林佩试着抽一下手。

  陆洗立刻握紧,不让他抽出来。

  陆洗继续说道:“打个不恰当的比方,就像姑娘远嫁他乡,看着十里红妆……”

  “这什么比方,驴唇不对马嘴。”林佩道,“我根本不是为了你才答应迁都,我是为陛下的远志,为阜国的前景。”

  “虚话都不必说。”陆洗道,“事实是如果没有我,你就不会‘远嫁他乡’。”

  手松开了。

  “陆余青。”林佩撇过脸,把衣袖重捋一遍,“有的时候你真是自作多情。”

  “世上谁对我好,我心里都记着。”陆洗道。

  汤水渐渐恢复平静。

  林佩嘴上不饶人,心中其实是暖的。

  他忙于操持大事,确实没有时间照顾家里,也不光是他,许多随迁官员私下也有这方面的困难,若能得一个人居中联络帮忙安置家小,着实省心不少。

  陆洗就是做了这么一件看似不起眼的事,很有人情味。

  “我和大哥商量过,家眷要带,否则就没人会相信这次迁都是长久之计。”林佩一点一点吃净小碟,“但母亲年迈,毕竟行动不便,最好等那边安定下来再接过去。”

  陆洗把汤喝到见底,放下碗道:“让张济良先把长安街的相府置下,再在锦华坊给魏国公留二百亩地,地契和房契办完就拿给你,你看如何?”

  林佩道:“麻烦你了。”

  陆洗笑道:“别见外啊,我还有个不情之请。”

  林佩道:“什么?”

  陆洗道:“济南府相会的时候,穿我送你的玄狐氅好不好?”

  林佩道:“二月的天,太热。”

  陆洗道:“往年二月初济南的雪都还没化呢。”

  将寝,二人洗漱之后往卧房走去。

  陆洗合拢屏风:“我从没看你穿过,想看你穿,就一次。”

  林佩去关窗:“敌国拿来的东西,我不要。”

  陆洗道:“都说了处理过了。”

  林佩道:“一经过你的手更不干净。”

  一阵风吹来,霜华从松叶间落下。

  窗户缝里发出尖细的呼声。

  只有陆洗知道——在他面前,林佩的清冷和柔情只隔着一层薄薄的冰,轻轻一戳就会碎。

  窗关紧了。

  风声被拒在外。

  陆洗抱着他:“还是嫌弃?”

  林佩回头斜睨:“不穿就是嫌弃,明知故问。”

  陆洗一笑,手从衽边伸进去,爱抚林佩很受用的那些地方:“既然嫌弃,为何要走我的腰带,还就这么贴身系着?别养成习惯,以后改不了了。”

  林佩扶住窗框,细声喘息。

  他的皮肤白皙,脸红的过程像虾子下进开水,熟没熟一看就知道。

  陆洗心中悸动,继续吻他的耳后,精心侍弄。

  林佩攥紧手心。

  欲望的萌芽在陆洗一次又一次浇灌之下恣意生长,既已无法摁回土里,便不能再放任不管。

  他要掌控欲望,他要扳回一城。

  “去……”微弱的声音像一颗珍珠掉落煮沸的壶中。

  陆洗道:“说什么,听不清。”

  林佩屏息,按住陆洗的胸口往外推。

  陆洗笑笑,想去捉那只纤细的腕子,却突然被反手钳制。

  林佩掰住陆洗的小指,眸中又笼起冰霜。

  “去……”林佩道,“……给我暖床。”

  轻轻的一声,珍珠触底反弹。

  陆洗不及反应,一阵疼痛从脚趾传来。

  林佩踩住陆洗的靴子:“脱了鞋,光着脚走过去。”

  陆洗挑眉:“你踩着我怎么脱。”

  林佩道:“平时怎么脱现在就怎么脱,还要我教吗?”

  陆洗与他对视片刻,顺从意思蹲下身,单膝点地。

  林佩缓缓抬起脚。

  他的这双布鞋素来在卧房里面穿,鞋底很干净,没有印下一丝痕迹。

  床头点蜡烛。

  陆洗便先躺下耐心等待,等林佩泡过茶水闻过香气朝床帷走来再挪出位置。

  人的体温很暖。

  被褥之间带着香味。

  林佩睡在陆洗睡过的地方,长舒一口气。

  纱影朦胧。

  陆洗静静地注视着林佩。

  “怎么如此安分了?吓着了?”林佩道。

  “没有,就是有些意外。”陆洗笑了笑,“知言,你真是横看成岭侧成峰,淡妆浓抹总相宜。”

  林佩转过脸,递去一个眼神。

  他故意这样突然,终于抓见了陆洗含笑的眼眸中闪过的一丝不淡定。

  这就够了。

  林佩温柔一笑,把陆洗的胳膊拉过来枕着。

  “我这一去要分别月余,好舍不得。”陆洗叹道,“等到新家定居,我们就可以日日相见了。”

  夜渐深,二人温柔缠绵。

  烛火静立,唯床帐映着一双缠绵缱绻的影子。

  *

  一晃冬末春初。

  陆洗和闻远等人经过讨论制定出北防详策,上呈兵部,与贺之夏确认成文,便打算动身去北直隶部署。

  陆洗没有亲眷,赴任前只往皇城西门外去了一趟。

  皇城西门外坐落着大片酒肆、茶坊、青楼、集市,上至达官显贵,下至平民百姓,皆可游乐其中,各寻各的乐子。

  三福钱庄大门紧闭,门上贴了封条,却丝毫不影响中正街车水马龙热闹繁华。

  “一味斋。”陆洗在街对面落轿,抬头看着牌匾,笑道,“这个名字起得好,耐听。”

  一味斋是飞蓟堂二分堂钱掌柜开的酒楼,每年年末都用作各分堂商人聚首的场地。

  宋轶道:“大人,陈老板和苏娘子上晌已经接到这儿。”

  陆洗道:“你让谁去接的?”

  宋轶道:“柳挽,就是五城兵马司那个……”

  陆洗道:“我知道,那个捕头。”

  宋轶道:“大人有识人之明,柳挽原先虽只是县里一个不入流的捕头,现京中各个官署他都熟络,办事还是得力的。”

  二人先后走进酒楼。

  陆洗道:“柳挽只适合走街串巷,在我眼里,陈九和苏点眉这二人叫有真本事。”

  因为河锦仓一事,三福钱庄掌柜陈九和天衣坊掌柜苏点眉在刑部大牢徒刑三个月,等飞蓟堂交齐二十万两银子的罚金,今日才得自由。

  柳挽去刑部大牢把人接回。

  陆洗设宴为二人压惊。

  长桌已坐满,按座位依次是一分堂杏林春的冷先生、二分堂披霞坊的马掌柜和四分堂锦麟轩的严掌柜等人。左边两袭蓝衣,一个蓄须矍铄的是陈九,一个杏眼柳腰的是苏点眉。

  众人见到陆洗,立即起身行礼。

  钱掌柜笑着端上梅花酿。

  “大家不必拘束。”陆洗道,“年底的账目我已经看完,势头可喜,但今天先不说有多少盈收,第一件事,我敬老陈和苏娘子一杯酒。”

  陈九本为师爷之子,幼时家道中落,经陆洗引见与邓柏闻相识,学得本领,后只凭陆洗给的三百两本钱,暗中兑换漂没,以“九兑一”的贴水吸纳官银,将三福钱庄开遍大江南北。

  苏点眉原是大湖织染局绣娘,婚后不堪夫家凌虐,便以嫁妆购置织机自立门户,专仿云锦纹样,所制“瑶池百鸟锦”被时任湖广布政使的陆洗看中,托关系送人情,终被定为贡品。

  两盏梅花酿冒着热气。

  陆洗端起漆盘,走到二人面前:“经此劫难,必有后福。”

  陈九跪下磕头,起身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苏点眉扬起头,笑说小风小浪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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