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岸边参差不齐的小岩石被填平抹了水泥,又在上面建了凉亭一样的大凉棚,棚中有座椅摆设不说,还有好几个水池,水池里泡着许多啤酒饮料,满满当当老远就能看到。棚子一侧还腾出一块空地做停车场,显然这家店投入了很大成本,难怪在当地十分有名。
此时正值国庆节前夕,出来吃饭聚餐的人特别多。虽然夜里寒凉,但守着炭火炉吃着烤肉,也不会觉得太冷,若是再过几天怕是就不能这么惬意了,会冻坏的,估计抱着本年度最后一次来此想法的人也不再少数。
三人来到店里后,不用开口,店里的人已经明白邹玉明又来找媳妇了。虽然怕店里生意受影响,可也不能拦着,毕竟人家媳妇可能命都没了。
邹玉明也没空搭理他们,直接领着赵李二人走到一处河边,说:“我媳妇的手串是在这里被发现的。”
赵倾宇没说话,看向李岳宁。
这个活儿他是不敢接的,因为他摆平不了,但当时听见有人丧命了,他有些急顺嘴就问了下李岳宁能不能接,李岳宁说能,他就跟着来了。
所以此时,一切以李岳宁马首是瞻。
李岳宁淡淡开口道:“下去找找看吧。”
说着,他回头望向赵倾宇。
赵倾宇用手指了下自己的鼻子,有些不确定地问道:“我?”
“会水吗?”李岳宁又问。
“以前是会……”赵倾宇下意识挠了下脑袋,“后来就很少游泳了……”
可能是受了体内那颗丹的影响,赵倾宇从活过来后会下意识地害怕深水之处。
“游泳技能不是说终生不忘的吗?”赵倾宇定了定神道,“估计下水也没问题……我下!”
说完,他便动手开始脱外套,结果一只大手按在他的肩膀上,阻止了他的动作。扭头看向一旁的李岳宁,只见他也正望着自己。
“你在这里等我。”说完,李岳宁收回手后,一把将身上的T恤脱下来,并顺手塞到了赵倾宇怀里。
赵倾宇连忙拿好他的衣服,问道:“你要下去?”
李岳宁没说话,继续脱裤子。将脱下来的牛仔裤递给赵倾宇后,才说:“我怕你下去后上不来。”
赵倾宇:“……”
我有那么无能吗?
虽然心中不服,但他可不敢说出来,只能偷偷瞪李岳宁一眼。
李岳宁此时身上只剩了一条三角裤,身上完美的肌肉线条全部裸露出来。
个子高,身材还这么好,简直羡慕死人啊!赵倾宇边看边想。
哪个男人不希望自己高一点壮一点呢?可赵倾宇的身材止步于十五岁了,不到一七五的个头,身材更因没有长开,看起来柔弱纤细。看见李岳宁超模一样的身材,赵倾宇简直要羡慕死了,眼睛都隐隐有些发光。
李岳宁察觉到赵倾宇的视线,回过头来道:“怎么了?”
“没事!”赵倾宇连忙摇头道,“你小心点!有什么不对就喊我,我在这里随时候命!”
李岳宁点点头,迈出长腿跨过矮小的护栏,然后纵身一跃钻进水里了。
赵倾宇听见水声后,突然想起一件事——李岳宁抗不抗冻啊?
他自己因为身体特殊不觉得冷,所以这个季节还能穿着T恤在晚上活动,但别人早就穿了长袖甚至加了外套。不用想,河水肯定极其冰冷,估计也是因此,人在落水后浑身僵冷才更难以呼救。
千万别出事!
赵倾宇担心地注视着河面上的动静,可是李岳宁一个猛子扎下去就再也没有出来。
起初,赵倾宇以为他闭气时间长,可过了十几分钟后还不见他上来换气,心里开始暗暗着急。
邹玉明也觉得不对,开口问道:“小赵,小李没事吧?怎么这么久还不上来?”
“没事,肯定没事!”赵倾宇冲他笑笑,“他水性好,憋气时间长,一会儿就上来了!”
李岳宁那么厉害,怎么可能会出事呢?
又一刻钟过去后,邹玉明问道:“这都半小时了,他不会出事了吧?”
赵倾宇这时也有点慌乱起来,虽然他心里不愿意相信李岳宁会在水底下出事,可他对李岳宁的底细确实了解得并不多。
他水性如何,能闭气多久,水底下有没有什么厉害的东西,赵倾宇都不知道。
不知道,才可怕。
赵倾宇见水面上还是没有一点动静,再也忍不住了,连忙跑到河边,冲河里大喊:“老李?老李!能听见我说话吗?给个回音儿!”
没有回音儿,也没有任何动静,河水安静地流淌着,只有风沿着河道呼呼吹过。
店里的客人早就有注意到这边的,之前李岳宁脱光衣服下水时,还有人小声嘀咕是不是夜泳或练习冬泳什么的。此时见赵倾宇在那里大喊,看热闹的以为出了事,渐渐有人围上来问怎么了。
赵倾宇顾不上搭理这些围观群众,眼睛紧紧盯视着河面,生怕错过一丝异动。
邹玉明则用哭音回答了大家的疑问:“昨晚我们在这吃饭,我老婆不见了,我们怀疑她掉水里了……找了两个朋友过来帮忙找,现在……也不知道是怎么个情况……”
这时有人插嘴道:“不是我爱说三道四啊,找人应该白天找嘛,这黑灯瞎火的,下水多危险?”
邹玉明听后,才反应过来自己确实没有注意时间问题,一心只想快点找到妻子,自觉理亏,垂下头不敢多言。
赵倾宇和李岳宁是注意到时间问题的,可他们一开始就打定了主意夜间来的,因为河里淹死人很多时候都是水鬼在作祟,只有夜间才能发现问题所在。
虽然这事不怪邹玉明,可赵倾宇现在无心帮他洗脱,他更关系李岳宁怎么样了。
就在众人七嘴八舌,甚至有人问用不用报警时,河面发出一声轻微的响动。这响动只有赵倾宇听见了,而且,以他的夜视能力,他看见远处水面上露出了一个脑袋,那脑袋正往这边游过来。
“老李!”赵倾宇激动地大喊一声,“你总算出来了!快过来!”
见李岳宁越游越近,赵倾宇一手抓着立柱,一手朝他伸去,想要把他拉上来。
李岳宁游到岸边后,没有急着上来,他看了赵倾宇的手一眼,说:“往后站远一点。”
赵倾宇愣了一下,随即按他说的,收回手并往后退了好几步。围观众人也都听见李岳宁的话,见赵倾宇往后退,也都跟着往后退了几步。
见众人给空出了一块地方,李岳宁也不知道是如何在水中借力的,突然就从水中跃起,并跃过护栏落在空地之中。
他手里还抓着好大一个物体,等到他站稳并将手里的物体放下后,众人才看清那哪是什么普通物体,而是一具女尸!
“啊!”当即便有人惊叫出声。
“丽丽!”邹玉明一眼就认出那尸体是宋丽,立即哭着跑上前跪倒在尸体旁,放声痛哭。
赵倾宇顾不上邹玉明,急忙上前将衣服递给李岳宁,急切道:“冷吧?先穿衣服!”
李岳宁定定地看了他几秒,才接过衣服穿起来。
这时,店老板因为服务员通知也赶了过来。宋丽是在他这里吃饭出事的,如今尸体能证明这一切,他不得不出面。
老板和邹玉明说了什么,围观群众又说了什么,李岳宁全都不关心,因为他的工作已经完成了。他现在心里很高兴,因为赵倾宇“表现”得很好。
自己不过是在水底下多待了一会儿,这小家伙就如此慌乱不已,没想到,他这么关心他……
赵倾宇见现场闹哄哄有些混乱,便趁机凑近李岳宁的耳朵小声问道:“水里有东西?”
李岳宁点点头,小声回道:“嗯,见到我跑了。”
“人是它扣下的?”
“嗯,还使了障眼法。”
“难怪他们那么多人都找不到……”赵倾宇轻叹口气。
邹玉明打电话通知了宋丽的娘家人和自己的亲朋好友。宋丽的死,他们愿意相信是意外,所以也不报警了,直接和老板商量赔偿问题。老板自觉自己这边有疏漏,为了尽快解决这事,也愿意和死者家属好好商谈。
见赵李二人任务完成,邹玉明拿了一千五百块给他们,算是报酬。
二人离开这家店后,边走边研究接下来去哪。
李岳宁说:“你决定。”
赵倾宇想了想说:“我多嘴问一句啊……那个,河里的东西用不用除了?”
李岳宁沉吟片刻,回道:“深水之处总会有这些东西。今天除了,过不久还会有别的替补上来。”
赵倾宇点点头,说:“那既然如此,我们就不管这个闲事了,希望那些常去河边的人都有点安全意识吧,毕竟河里的东西不会上岸拖人。”
李岳宁不置可否,没再多言。除掉这河里的东西倒不是难事,只是传出去难免有以大欺小之嫌。不过若是赵倾宇坚持的话,他倒愿意帮这个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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