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长夏无语的看着西维尔将签子投进垃圾桶里，说了一句“幼稚”。
晚饭的结局就是西维尔不得不又喝了两支营养液，而林长夏在护士查房时信誓旦旦的表明烧烤只有他一个人吃了。
“你可千万不要拉肚子。”
林长夏一边吐槽，一边翻开书本，开始复习。
“就那么两根菜叶子？”
西维尔嗤笑。
“唉。”林长夏摇头晃脑，“没想到你连这么点自制力都没有。”
西维尔不和自家的小崽子计较。
他还指望林长夏下次再偷渡点什么过来。
“下次带碗牛肉粉。”
西维尔补充道：“最好带一点辣椒。”
林长夏比了个手势，表示收到。
然后一个安安静静地看书，一个老老实实地上网。
夜色逐渐深远。
林长夏伸了个懒腰，看向西维尔，对方靠在床上，骨头都快散了。
林长夏想到白天的事情，突然有点蠢蠢欲动。
“老爸。”
“嗯？”西维尔的注意力还在星网上，头也没抬。
“陪我玩一个游戏好不好？”
第145章 他想做的
西维尔来了点兴趣，“什么游戏？”
“你闭上眼睛。”
西维尔狐疑地打量了林长夏一眼，然后闭上眼睛。
林长夏面对西维尔，集中自己的注意力，让那些精神触角慢慢展开，落在西维尔的身上。
渐渐地，他发现了一种细微的振动。
那是西维尔溢散的精神力吗？
林长夏将自己的精神触角小心地覆盖上去，渐渐的，他们的颤动一致了。
西维尔迅速睁开眼睛，表情惊疑不定。
“你做了什么？”
林长夏地声调不由自主地升高：“你看到了？”
西维尔点点头。
一开始，眼前依旧是一片黑暗，这黑暗中浮游着斑斓的光点。
但是渐渐的，一束朦胧的光驱逐了黑暗。
西维尔静静等待着林长夏的小把戏。
朦胧的光中，一切开始显示出本来的面目。
他看到了另一个人。
金色卷曲的头发。
高挺的鼻梁。
左边灰蓝色的眉骨。
眼球在合上的眼皮下转动着，显出轻微的震颤。
西维尔甚至能看到自己脸上的毛孔。
于是他睁开眼，不解地望向林长夏，等待一个解释。
“大概就是通过精神力传递我的视觉。”
西维尔：“所以你也能得到我的感知？”
林长夏：“应该可以。”
他今天已经尝试过了。
西维尔有些感叹，“了不得。”
他觉得林长夏必然在这个世界留下名字。
紧接着，他又警惕地告诫林长夏：“平时不许窥探我的隐私。”
林长夏摆摆手，“我才不感兴趣呢。”
他说：“做个梳理？做完你该睡了。”
西维尔应下了。
林长夏先是将蛋糕填满肚子，补充即将消耗的能量。
西维尔：“你有没有检测过自己的血糖。”
林长夏食用的速度减慢了。
他捏着勺子，不确定地说：“不至于吧，我也没吃多少。”
西维尔发出嘲笑声，“真的吗？我怎么感觉每次你来都要吃掉一堆高糖食物。”
林长夏选择继续挖蛋糕。
“姆父都没事，我应该也没关系。”
他还这么年轻，平常消耗也大。
实在不行，下次他换成高蛋白质的肉干总行了吧。
西维尔欲言又止。
他想说你又没遗传林星的基因。
到底要不要告诉林长夏这件事？
林长夏现在也成年了。
世上到底有没有秘密能够瞒一辈子？
西维尔不知道。
现在不是好时机。
让他再想想。
怎么也得等林长夏大学毕业了吧。
一想到林长夏要报考的学校。
他又感到一阵头痛。
林长夏不知道他老爸在纠结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他敏锐地感知到了西维尔的情绪有一点紧张。
但是他没在意。
可能是怕自己看到什么不得了的隐私？
林长夏的闭上眼睛，专心潜入了那片已经宁静下来的精神海。
他进入到已经有了完整轮廓的宫殿，在摆满了器物的房间内寻到了一个镶满了黄玉的宝箱。
打开红色的箱子，里面有一小团阴影。
林长夏用双手将这一团融化的阴影捧了出来。
那是正在睡觉的章鱼先生。
经过多次治疗，它只剩下了一双眼睛一双手。
林长夏很好奇，继续梳理后，它会消失吗？
林长夏用手指戳了戳呼呼大睡的家伙。
章鱼先生睡眼惺忪地睁开眼，瞅了他一眼，又很快合上。
淡淡的白光在林长夏的手中发出。
包围了黑色的小家伙。
等到光芒熄灭。
林长夏手中的残疾章鱼变为了一颗果冻。
圆溜溜的，一眼分不出头尾。
果冻上的两只眼睛依旧紧闭着。
林长夏将他送回空荡荡的宝箱中。
他仰起头，巨大的宫殿发出轰隆的响声。
像是有千万不可见的匠人在用工具对宫殿凿刻，精美的花纹逐渐浮现。
绸缎在无形的针线下，繁复的花纹一寸寸延伸。
反折出无限光芒的珠宝点缀在画框上。
画像中的人物每一丝头发地十分清晰。
他们的目光湛湛，平静又从容，是最美好岁月中的一瞬。
林长夏的唇边露出一丝笑。
“真好啊。”
也许，再过不久，他就再也不用进入这深海之下的宫殿里。
这里将恢复无人知晓的辉煌。
那是一个人一切动乱与美好的发生地。
是独属于一个人的秘密。
四月底，林长夏第一军校的报考审核不通过。
他有权申请复议。
但是一切不会简单的申请与通过。
第一个通知他这个消息的人是莫里斯。
“你竟然想来我们这里学习？”
莫里斯的声音中带着讶然。
莫里斯暗示他：“他们找我询问了一些细节，我虽然帮你说话了，但是你要做好其他准备。”
林长夏多少有点失望，但这一切尚且在他的意料之中，于是他平静地回复了莫里斯，说他知道了，谢谢教授的提醒。
接近着，海斯特告诉他这件事内部已经基本成定局了。
首轮审核必然不会通过，没有人愿意开这个吃力不讨好的先例。
“确定要申诉吗？”
“你明白，第一军校并不是你唯一的选择。”
“也许综合大学更适合你。你们年轻人不都是更爱自由吗？也许你进来后，会觉得这里压抑，并不是你想要的。在第一军校，你将格格不入，面对更多的压力与质疑。”
林长夏说：“这些我都想过了。”
“但是，教育应该是平等的，选拔也应该是公正的。”
说这些话的时候，林长夏想到的不是自己，不是千千万万同为雄虫，却大多贪图享乐与安逸的家伙。
他想到了吉恩，想到了蒋柯，想到了威尔。
这些亚雌总是被以各种理由挡在求学和求职的门外，他们要比雌虫努力一万倍才能获得社会的认可。
即使他们品行端正，并没有任何智力上的缺陷。
“潜规则不该被默认，让法律和道德去重新审视灰色地带的一切吧。”
林长夏想撬动的不仅是雄虫在这个社会的定位。
说句实话，随着精神力研究的深入，这些依靠信息素作威作福的家伙说不定那天就跌落神坛了，还是快点警醒学点技能才是正途。
林长夏想撕开一个小口子。
让人们正大光明去讨论的口子。
他必然不是第一个对社会制度抱有怀疑和诸多疑问的人。
不然也就没有白帝海什么事了。
就让一切在阳光下接受审视吧。
“性别的议题中，没有一方可以置身事外，所有人的权利和义务都将被翻出来讨论。”
“大家真的不想讨论吗？”
“人们真的觉得公平吗？”
“到底有多少人在等待一个机会，向这个社会询问自己心中的不满与困惑。”
林长夏轻笑了一声，“理越辩越明，沉默并不是一个好习惯。”
说他天真也好，说他愚蠢也罢。
这些事情必然早晚会有人去做。
没办法，谁叫他相信一切必然是螺旋上升发展的。
谁让他这辈子过得这么好，有那么多爱环绕在他身边，让他不知天高地厚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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