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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上云鹤_手撕鸭【完结+番外】(10)

  冯璞不好意思地摆摆手,道:”小友抬举,我早已不是冯大人,只是一介乡野村夫。”随后他皱起眉头,捋了捋花白的胡子继续说道,“这地上的是?”

  二人一下被问住了,要说遇到半夜纸人冥婚,哪个人会信。

  褚云鹤抿了抿嘴,压声说道:“我们也不愿瞒您,昨夜醒来就在此处,恰好碰到纸人配冥婚,这女子,一开始就死在轿辇中了。”

  冯璞微眯着双眼,一脸不愿相信,但又变了个态度说:“这样啊,我看你胸口鼓包蠕动厉害,里头怕是不止一条虫子。”

  还未等二人说话,冯璞眼底闪过一丝狡黠,接着说:“这山头内,有处暖泉,你喝下我配置的草药,再浴以暖泉内,定能除以此虫。”

  第7章 南巫往事

  二人并肩跟随着冯璞在红枫林里穿梭,谢景澜微侧着看向褚云鹤。

  「不知他在幻境中看到了什么,才会哭得那么狼狈。」

  许是目光炙热难耐,褚云鹤弯起嘴角,看着前方冯璞的背影低声开口。

  “有什么想问的?”

  谢景澜倏地转过头看向另一边,抿了抿嘴,不知如何开口,便换了个话题。

  他靠近褚云鹤压低声音道:“你觉不觉得,这趟太过安稳了些,我总感觉有不对劲的地方。”

  褚云鹤还未说话,冯璞突然转过身来,放下背篓和砍刀笑笑说:“我们到了。”

  没想到这红枫林深处居然还有一座小木屋,外围篱笆上缠着不知名的红色花朵,开放着甚是艳丽。

  冯璞提着一袋小麦壳分撒到木屋旁的鸡笼里,偏过头对着褚云鹤挥手道:“二位先进去坐着,我喂完鸡就来。”

  “好。”

  褚云鹤应声后,抬脚踏入,木屋内部陈设已经腐朽,地板也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谢景澜靠在门旁环视了一圈,淡淡开口:“此处距离附近乡镇有五十里地,就算靠驴驮着也要走几天几夜,他一人住在这深山,养这么多鸡卖给谁?”

  褚云鹤没有说话,他注意到中堂的侧边有一个供台,三根香稳稳插着,香炉内的香灰已经溢出来了,红木的牌位经过岁月沉淀边角有些裂开了,只是牌位上没有名字,不知祭奠的是谁。

  “啊,这是我妻子,已经故去很久了。”

  冯璞不知何时已悄悄走到了褚云鹤身边,他吓了一跳,赶忙致歉。

  “抱歉冯伯,是我唐突了。”

  冯璞笑了笑摆摆手说不要紧,随后坐着给自己倒了杯茶水。

  一杯热茶下肚,冯璞依旧没有说话的意思。

  倚在一旁的谢景澜不忍出声道:“冯伯,您所说的医治之法要我们怎么做?”

  冯璞嘬了口茶水,轻叹了口气说:“不急,先听我说一个故事。”

  昭灵三年,前朝统治者到处举兵征战,四处苦难,百姓民不聊生,但在偏远边境处有一国度,人称南巫。

  正值冬季,被白雪素裹的城外道路上,有一条血路蔓延至城门口。

  “救我……”此人身着大红官服,头发披散在后,浑身伤口,一下一下敲着南巫的城门。

  南巫城主心善,误以为此人也是饱受战乱之苦的普通人,便将其收入南巫。

  寒来暑往,春夏秋藏,南巫国小,鲜为人知,所以战乱并没有危急到他们,而那位官员也就此住在了南巫。

  突有一日,官员与城主长辞,说要回京中,第二日,南巫就经历了碾压式的屠杀。

  那位官员依旧穿着那身红色官服,带着一群精兵闯入南巫,一声令下,惨叫不绝于耳。

  一时硝烟弥漫,空气里都是血液的腥臭味。

  他们把南巫的百姓抓起来关在了城中心的一座大庙内,放了一把大伙,十几万冤魂,长眠于此。

  冯璞盯着屋外的那些红色花朵,幽幽开口:“那座烧死十几万人的庙宇,此刻,就在你们脚下。”

  二人一怔,褚云鹤向外走去,仔细看了一番,院里的土质似乎与枫林里的不一样。

  站在院中,感到有双视线直直盯着他,浑身不自然,他转过身去,瞥见那几株篱笆上的红色花朵,花瓣开口很大,中间黄色的花蕊突然抖动了一下,像是一张血盆大口,冲着他过来。

  他眨了眨眼,花朵并无异样,「看错了?」

  冯璞接着开口:“当年只有一人活了下来,他托付着所有枉死之人的遗言。”

  一定要为他们报仇。

  谢景澜侧脸撇了冯璞一眼:“活下来的,是你?”

  冯璞点点头,接着轻轻笑了笑,给他们续上了茶水。

  “哟,天黑了,我也累了,今晚你们二人就在我这陋屋歇息一晚,明日我再告诉你们暖泉的方位。”

  谢景澜只觉麻烦,刚想多问什么,冯璞已消失在黑夜中。

  屋内仅有两间房,一间冯璞在住,另一间只能委屈他们二人一起。

  褚云鹤将外袍脱掉铺在草席上,掸了掸灰尘,坐在床沿对着谢景澜说:“来吧,睡在我外衣上。”

  谢景澜怔了怔,「睡在有他气味的衣服上,那和抱着睡有什么区别。」

  一时思绪连篇,褚云鹤见他一直不动,尴尬开口:“如若觉得我的外衣脏——”

  “不脏。”

  气氛微妙,二人渐渐红了耳根。

  ……

  蝉鸣声簌簌入耳,夜晚宁静祥和。

  褚云鹤睡在里边,脸朝里侧躺着,渐梦渐醒时,胸口处麻麻痒痒的,他倏地睁眼。

  一根嫩黄色的花蕊从窗外伸进来正戳着鼓包如之甘饴。

  他猛地坐起,再睁眼,花蕊不见了,许是太过劳累出现幻觉了,他再次躺下。

  “思玉。”

  他心一惊,发现谢景澜正压在他的身上,不仅如此,双手不知何时还被谢景澜紧握住放到了头顶。

  面前的谢景澜十分不对劲,他模样妖艳,整张脸红到骨子里,双唇一开一合。

  “思玉,我能这样叫你吗?”

  见褚云鹤没说话,谢景澜伸出另一只手抚上褚云鹤的左脸,趴在他耳边小声缠绵。

  “思玉,你不说话,是怕羞吗?”

  接着他把手从左脸往下移,直到胸口。

  许久未说话的褚云鹤轻笑出声,微蹙眉,对着眼前人严声呵斥。

  “又是幻觉?”

  “景澜可不知道我的乳名。”

  褚云鹤猛地抬腿将‘谢景澜’压制身下,刚想说些什么,他微微愣神。

  这个谢景澜脸色正常,微挑着眉,夜色下看不清眼神,但他感觉谢景澜一定生气了。

  二人愣住。

  “你……”

  “我……”

  几乎异口同声,褚云鹤暗暗捶地,「现在到底是幻觉还是真实的啊!」

  谢景澜轻咳了两声,红着脸道:“适才,你突然压上来,抓住我的手,还,还摸我……”

  “啊不不不。”

  褚云鹤不知该如何解释,脑袋摇成拨浪鼓。

  突然,身下的谢景澜伸手捂住褚云鹤的脑袋,对他耳边轻轻吹了口气,语气妖曳。

  “如果思玉愿意,我也可以。”

  鸟鸣声传入耳中,褚云鹤疲惫地睁开眼,天亮了。

  他蹭地一下坐了起来,揉了揉额头,长叹一口气。

  「真是罪过啊。」

  “怎么了?”

  谢景澜双手往后撑着床板,歪头看着褚云鹤满脸愁容。

  “啊,没,没什么。”

  偏头对视一眼,看到谢景澜那张脸,幻境中的情景再现,他马上转了过去。

  哈哈笑道:“我去看看冯伯醒了没。”

  还没踏出房门,便听到冯璞在外喊道:“哪个龟孙把我花给弄死了!”

  褚云鹤定睛一看,道:“这不是我梦里的那株花吗?”

  谢景澜站在身后,冷不丁冒出一句:“什么梦?”

  褚云鹤讪讪笑笑,没说话。

  低头看到胸口的鼓包似乎消下去了一点,痛感也不似之前强烈,正疑惑着,感受到一双炙热的目光盯着自己的脖颈。

  他抬眸,看见谢景澜直直盯着,随着目光看去,脖颈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小块红色印记,就好像是被人……嘬了一口。

  此时冯璞拿着那段枯死的花走了过来。

  “这花就是我所说的重要的草药,没有它,即使泡了暖泉可能也于事无补呀。”

  二人一怔,褚云鹤低下头,心情稍显低落。

  谢景澜拍了拍褚云鹤的右肩,接着说:“就算没有可能,也要试试。”

  穿过红枫林,山上野花开的正好,按照冯璞的指示,沿着河边一直走穿过瀑布,进去就是暖泉。

  二人一路无言。

  路过河边时,有二三妇人在此浣衣,大声说着什么,神情恐惧。

  “听说了吗?咱镇上陆家的女儿失踪了!”

  “哪个陆家?”

  “还能是哪个陆家?镇上富甲一方的除了陆之仁还有谁?”她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翻了翻眼皮子接着说,“不过我说也是报应,陆之仁他那个废物儿子,恶事做尽,没人乐意跟他们家搭上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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