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布瞭诧异于对方的豁达,确定自己很难感同身受地安慰人,在小苏肩膀一拍:“当务之急,我去看看那位女士脑袋里的芯片。”
虽然九成九炸没了。
然后,他冲楚霜飞个眼神:有事叫我。
火速蹽了。
屋里只剩楚霜和苏信昭,楚霜念叨这屋晦气,要给小苏换一间,苏信昭则摇头表示不用,按下终端控制,锁了房门。
暴风雨之后,他想寻片刻安宁,三五分钟也好。
他看着楚霜被他削去一截的衣领,心有余悸地碰触楚霜脖子,像轻沾星点冰霜,生怕它一碰就融化了:“我……其实早知道她是假的,但控制不住。”
将军没躲,喉结在他指尖滚了下。
这是莫大的亲昵和信任。
小苏皱着眉头,嘴角弯起一缕笑意:“差点就伤到你了,要是再出意外……我……”
我把自己捅成筛子,也填不上亏欠。
当然,这话他只在心里悄悄念叨,话锋一转:“出这么大的事,你……先去处理吧,我老实待着。”
楚霜抱怀歪头看他,听臭小子说话音儿朝北,意头朝南,抬手在对方脑袋上揉揉。
他点亮终端看时间:“我需要拟紧急报告上交卡纳斯女士,然后,见康德之前,我能陪你半小时。”
苏信昭眼中掠过开心,他下地、帮楚霜冲一杯茶,坐在他身边守着。模样忒乖巧。
楚霜打报告很快,事件因果明确,他只说事实不论猜测,把需要卡纳斯示下的几个关键点列明,发了加密急件。
邮件发送成功不到十分钟,卡纳斯的视频通话请求弹出来。
楚霜到窗边找个背景不杂乱的地儿按下接听键。
“女士。”他向卡纳斯行礼。
“这种突发事件不好防备,小苏没事吗?”女王声音温柔。
楚霜注视着卡纳斯,不错眼珠地回答她:“刚才郝大夫给他检查过,没有大碍。”
卡纳斯点头表示“那就好”。她言归正传:“有些细节我想问清楚,”她少有地舔嘴唇,把手里玩弄的线钩小猫放下,端起骨瓷杯子喝红茶,杯壁极薄,殷红的茶汤从杯肚透出颜色,“除了报告里提交的内容,贝尔蒂丝没再提别的么?”
楚霜没明白:“别的……?女士指什么?”
“动摇帝国英雄名声的事。”卡纳斯说话时没有看楚霜,她拿回小猫把绶带斜挂给它。那绶带的模样跟星誓绶链极像,也是她亲手做的。
楚霜精神一绷,女王曾当众把绶链颁给艾登,但亲王拒绝了。
他早觉出女王是个暗中推波助澜的高手,在算计艾登。现在她在暗示要开始借题发挥了吗?可这事细想很别扭,最大的矛盾点在于她不肯直说目的,连询问都是开放句式。
于是楚霜拒绝她的哑谜套路,端定地摇头:“没有的,女士。”
女王单边眉毛一掀,笑得意味不明:“万一发现不妥及时告诉我,准备对外公关策略是需要时间的。”
话说到这,通讯结束了。
短短不到两分钟的通话,让楚霜精神紧绷。他松口气,倚着窗台,点一支烟。
卡纳斯在看似维护艾登的表象下明确了立场。原来,她“让子弹飞”的另一重目的是想亲见事态有没有被她操控舆论的可能。是多大的心腹之患才让她在外域耽误这么多天?
楚霜吸烟,猩红的火星猛进一截。他把烟在喉咙里转一圈,又从鼻腔顶出去:是我太小题大做了吗?
烟被他熄灭、扔进烟缸——不是的。
与女王共事十多年,第一次,他觉得卡纳斯偏激。
她会不会越来越偏?
苏信昭全程旁听。
他贴毛就能上树,轻易看出楚霜的顾虑,没说虚头巴脑“别担心”之类的话。他走到楚霜身边,拉对方到沙发坐下,转到人家身后给将军揉肩膀:”我有点想法,跟你说说?”
第一下就按得楚霜寒毛暗炸——太受用了。
楚霜回头看他,见他精神头不太好,按住他的手,想拉他过来坐下:“你说就是了。”
苏信昭却在他手背上轻轻拍两下:“你肩膀肌肉太紧了,用睡眠设备时没开助力系统放松吗?”
近些天楚霜哪儿好好睡觉了?
他一笑而过地糊弄:“总是忘。”
苏信昭没戳穿他的套路:“我给你揉揉,”然后他慢悠悠继续说,“女王陛下其实是个有精神洁癖的人,所以,她会在某些鸡毛蒜皮上较真。比如,她要让‘虚伪’自白于日头下,也比如……”
卡纳斯很能把工作和私人感情分开,她为了不被爱人影响,王子、公主都是用科技手段辅助得来的。随着她年纪渐长,越来越多的人觉得她像个人机,没私人感情。但楚霜深知她闲来无事的消遣,她也是希望有人陪她聊天的。
“还有什么?”楚霜问。
小苏如数家珍地叙述:“3845年,女王免职内务阁大臣;3852年,她流放明泽军上将;同年,她下令对军务中心副主任执行安乐死;3875年,她撤职国都会新闻中心总编辑……小霜,这些人除了工作上有疏漏,还有一致的个人问题,是对待感情不忠诚。”
这些确有其事,但将军的心思从没放在“考古”帝国内政上,他困惑:“你是说……女王殿下‘假公济私’,报复渣男?”
苏信昭“噗嗤”笑了:“挺贴切的。她的底层逻辑是对‘忠诚度’有洁癖,在女王的概念里,一次不忠百次不忠,无论辜负的对象是爱人、家庭、同事或帝国。”
乍听这套逻辑很牵强,女王太过完美主义,但仔细想想,说得通。
在女王看来,一个利用感情收获英雄绶带的人不配万人敬仰。相比之下,高竞卓更“爷们儿”,苏信昭这小奸细也有可取之处。
“所以我想进议会院,小霜,”苏信昭轻轻地说,“对亲王的态度你保持中立就好,不用参与。”
楚霜只是脑子不在人事争斗上,不代表他转不过弯。从前他以为苏信昭想进议会院是为了在帝国扎根,扎得越深,对其尴尬的身份越是保护。现在他突然看清小苏有另一层意思——手握足够的话语权,能在无形中帮心上人挡掉很多麻烦。
这一瞬间,楚霜心里暖呼呼的,他心中有座堡垒被小苏无声加固。惹他心疼的年轻人站在铜墙铁壁外用自己挡住风霜雪雨,回头对他笑,让他不用担心——城防内有春暖花开。
楚霜拉住苏信昭,让他到沙发上坐,把他搂在怀里:“王子殿下聪明、机灵、算无遗策,但现在咱们不费脑子了,让我抱一会儿。”
苏信昭身子一绷,很快又楚霜怀里放松下来:“嗯,咱们稳扎稳打,得往后看。”
楚霜笑出声来:“好啊,还没进议会院,就这么会打官腔,以后你要是变成老登、何天川那样,我就一脚把你踹出去。”
苏信昭在对方怀里“王八翻身”满把搂住将军的腰,贴过来问:“踹出哪儿去?”
楚霜低头看着人,一字一句:“扫、地、出、门。”他眼睛里藏着笑,能让苏信昭这朵“小白花”灿烂无比。
“那我现在算进门了么?可以改姓了吗?”臭小子得寸进尺,品味似的喃喃,“嗯……楚苏信昭,挺好听的,我喜欢。”
楚霜一指头戳中小苏的二皮脸:“我可不敢收你,回头你爸找人拿对空加农炮轰我。”
话出口,他即刻后悔了,这简直哪壶不开提哪壶。
但苏信昭没听出来似的,还是搂着他傻笑。
楚霜终于受不了这块狗皮膏药了,扯着他的手把他往下掀:“起开起开,痱子要让你捂出来了……”动作间,他手指在对方腕间什么东西上带了一下。
他晃眼看,那是那条手链——挺细的金链子上串着一截金属织网。
这东西前几天他就看见了,没当回事。
现在,他没事找事,提搂着小苏的袖子把他腕子拎起来:“这什么玩意,哪个小情人送的,你嘴上对我浓情蜜意,实际对别人私相授受?从实招来,不然我大刑伺候了。”
苏信昭满脸期待“大刑”的贱笑,嘴上倒实诚:“除了你哪儿有别人,”他知道这东西早晚被楚霜发现,于是摘下来,“是你的东西,我自取的信物。”
楚霜闹不懂了,拎着链子反复看,怎么都想不起自己什么时候有这种玩意。
他捏捏眉心:我脑子又不好使了?
苏信昭看出他自我怀疑呢:“你不认识很正常,是我给你做手术时,从你这里换出来的……”他指楚霜心口。
楚霜反应过来了,那是他心脏血管中的合金支架!
他震撼无比、无言以对,形容不出是何感觉,他看着小苏那张人畜无害的俊脸,自己五官要抽筋——这小子有点变态、有点疯癫、又太痴迷……
“你……生气了?”苏信昭看他五官要跳广场舞,话茬跟得很紧,“我当时问过你,你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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