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疼?我带你去找博士,很快就到了!”
第123章 八糟
苏信昭把楚霜平稳送进人间游客的座舱:“有止疼药吗,你是不是关节又疼了……”他说话不妨碍动手,开启车载医疗助手,同时做好起步前检查。
楚霜腰和关节都在疼,两种疼法不一样。腰生疼,关节酸胀,酸胀沿着神经放射,搞不好哪里就跟着一抽。后者的疼法让人烦躁。
偏偏楚霜这人,骨子里很倔,说好听点是顽强,不好听就是爱暗中较劲。现在止疼药唾手可得他也不想吃了,扯开领带随手撇一边,斗气地想:疼啊,还能把老子疼死不成?
“小伤,就那么回事。到博士那再说。”他尽量不说得咬牙切齿。
苏信昭没多话,他知道跟倔驴掰扯不出输赢对错,驾驶游客一路疾驰向李谨仁的研究所。那老爷子没媳妇,以所为家,小苏暗呼“太好了”,这档口他顾不上心疼老头儿的孤单。
楚霜坐在副驾驶,眼前发黑,片刻他开始后悔拿身体跟“疼”较劲。可大话扔出八丈远,不好往回收。自问“吃了吐”有损他在小苏面前的光辉形象,只能当个吃黄连的哑巴。
他腰侧的伤还在流血,已经洇透了好几块医疗助手给他压伤口的止血带。因为他躲闪及时,大口子没伤到重要器官,放寻常人身上,这是智能助手用止血泵就能结束治疗。止血泵与大型抓夹类似,抓脚吸附在伤口周围、把患处收紧,像免穿刺的“缝针”。
无奈楚霜不是寻常人,他的血扑得太厉害,止血泵“脚滑”抓不稳。
他晕头转向,合眼开始胡思乱想:移动血包也禁不住这么漏,上回在墨丘利也是腰伤,老子的腰怎么这么多灾多难……
“小霜,快到了,你别睡。”
苏信昭看他不吭声,怕他死过去。
楚霜深缓地吸气,睁眼诈尸:“死不了,不如跟我说说刚才有什么发现?高梓巧呢?”他歪头看人,终于看见苏信昭鼻子边残留的血迹,“你……末那识又过载了吗?”他想起来细看。
苏信昭驾驶陆行甲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上狂飙,目视前方,单手拦他:“别动,我没事。高梓巧还跟包子哥在一起,拍卖行的整套系统很完善,有几处安全锁的逻辑跟国研院的很像,废了一点功夫。”
楚霜心思一转:这地方居然暗沾“国”字头么,所以卡纳斯才拦着他深查?
“你怎么知道国研院的安全锁逻辑?”他又问。
“……你受枪伤的时候,我用末那识闯过博士研究所的监控。”苏信昭没瞒着。
楚霜词穷了,他时不时被对方的深情打得措手不及。
好在,目的地已到。
楚上将被李谨仁拖进治疗室,止血手术很快开始了。
在李谨仁看来,楚霜的伤比较小儿科,更让他头疼的是对方病程的发展速度——楚霜所需的凝血剂浓度越来越高、关节疼越来越严重……
苏信昭从康德处换来的完整基因数据有用。确实能推算楚霜基因缺陷的重写方法,但生物学实验从临床前研究到能正式使用最快也要四年多。
楚霜等得了吗?
凝血剂和止疼药的浓度不能无休止地继续加高,到他肌体完全抗药的那天,他怎么办……
楚霜看李谨仁摆弄着手术器械、一脸凝重:“我快死啦?”
李谨仁翻白他。
“药效在衰减的事,您别又嘴快告诉小苏。”楚霜仰躺着看天花板。
“为什么?他不是跟你天下第一最最好么?”
楚霜:……
他苦笑了下:“好归好,整天被特殊对待、病病歪歪,光想想我就够了,真有那一天,我宁可来个痛快的。”
李谨仁愣住了,他听出让他担心的未来。他心疼,又暂时没有特别好的办法:“止疼药嘛,今儿我给你换个新的试试,至于凝血障碍,小苏换来的数据有用,你别辜负他。”然后,他不想看楚霜死犟的嘴脸,一针安定推下去,让那货睡着了。
将军终于能在药物作用下短暂抛开帝国糟乱的因果,但这不代表糟乱会终结。
拍卖行现场还没消停。
刘微宇接手善后,他处理这类事故经验十足,工作有条不稳。
高梓巧做完问讯笔录,被教育几句,由包子送回家去。
桑迪王子却拒绝护送,在众目睽睽下离开。他在建筑物周围闲逛,确认没人跟踪,找到了刘微宇的陆行机甲,定定注视机甲片刻,溜达过去微笑着敲窗。
很快,机甲门打开一条缝隙——里面有人。
舱内是个老爷子,五官温和,但模样狼狈。老头儿空档披着满是褶皱和灰尘的西装,衬衣被随手扔在一边;隐约可见,他肩膀上一条大伤口被止血泵抓紧,左脸从下颌到颧骨浮肿,有大片淤血。
桑迪“噗嗤”笑出声:“冯老师动了刘总长的禁脔,被打了么?嘶……微宇下手也太狠了,怎么能拿机械臂打您,欺老损功德啊。”
老头子是冯路。
刚才他冒着生命危险在楚霜眼皮底下杀人灭口,险些被楚霜送走。最后虽然被刘微宇救了,但那人把他拽到没人地方就是一拳。冯路在国研院、学术界向来德高望重,哪儿受过这个?他有火无处发泄,冷言冷语说:“殿下知道‘禁脔’是什么意思么,用这词形容楚上将?”
桑迪在他对面坐下:“难道不是么,您动他,微宇揍您,没毛病。”
冯路懒得跟他矫情,冷脸质问:“殿下在做什么?暗中投诚、给我们药方却不让卖?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老宝贝儿,枉你做到今天这位置。我不搅局您老就暴露了,您以为梓巧简单么?”桑迪说着话,把左手的指环拿下来,合在掌心里摩挲。
冯路不屑地看着他冷笑:“她那点心思我明白,从小到大没受过屈,突然死爹就受不了了。她真以为帝国从上到下都纵容她三分么?像只扑棱蛾子一样碍眼……真把事情搞砸了,陛下自然收拾她。”
“可您明知道她接近别有意图,还引她入局,就不厚道了。您真要看她参加血肉竞拍?”桑迪说话间,把戒指套在右手上。
“没经过社会毒打的丫头片子,我是在替竞卓管教女儿,他在天有灵该谢谢我,”冯路说到这,突然定定地看着桑迪,他的肿脸让他扫尽温文,每个表情都龌龊,“你不会是真的喜欢她……”
可话没说完,桑迪倏忽起身,一拳冲他脸上招呼。
冯路大惊。
须臾间,下意识缩头挡脸——对方的拳面贴着他的脸皮停住。
冯路偷眼看,见桑迪眼中的戾气消散。
“哎呀,我是强迫症,看您这脸怪难受的,一时没忍住,”桑迪收手,把戒指戴回左手,“啧啧,刘总长快收队了,我走啦,免得他连我一起揍,拜拜,老宝贝儿。”
他回一个飞吻,跳下陆行甲,揣兜溜溜达达地走了。
冯路心脏突突突地跳,坐在舱内怔怔回魂儿,脑袋里有团要爆炸的火:一个个都有病,都他妈是疯子!莫名其妙!
时间一晃三小时过去。
楚霜意识回笼像是被冻的。
他依据床体的支撑力判断,自己还在研究所——只有老李头的病房里,才有能把人脊梁硌得生疼的硬板床。他曾经合理怀疑博士为了省钱,拿躺尸体的合金板子做二次改造,老头子死不承认。
药效还在,他睁不开眼睛。依着透过眼皮的微弱光感判断,病房里只点着小夜灯。
而小苏此时正蔫不吭声地借着暖光守着他,看他输血、看他安静地躺着,怎么都不够。
在苏信昭的世界里,楚霜太有魅力了,不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他通过资料了解楚霜时就这样认为,只是当时他没意识到这是所谓的“魅力”。
将军的魅力与阴柔、阳刚无关,甚至与性别无关。非要定义的话,该说这人灵动且让人捉摸不透。他的魅力是他的自我,冷峻、也温柔,在凄霜苦雨中活色生香。
而且,他只对苏信昭有种别样的好。
小苏觉得自己上辈子大概率拯救过星系,攒下功德舍不得消耗,才换来在深渊边缘与楚霜相遇痴缠。往后,他想为对方换来温热光芒,蒸掉寒雨,哪怕只让他举头的丁点空间有晴天。
介于小苏不错眼珠子地盯人,楚霜呼吸节奏稍微变化,他就察觉了。他看对方睫毛轻颤,一副想睁眼却睁不开的模样。
“难受?”他问。
楚霜昏沉,听出是苏信昭,张张嘴,艰难地说:“冷……”
苏信昭立刻凑过来贴他额头,又看体征监控,36.9℃。
李谨仁送楚霜出治疗室时交代过——楚霜用过太多止疼药,这次换成替代品。原理是让内置关节支架降温,通过降低神经敏感缓解疼痛,楚霜如果觉得冷,是神经错觉导致的凉冷不分。
苏信昭早知原理,见楚霜虚弱无比地说出“冷”时,心脏依旧像被无形的手攥紧,又酸又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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