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睿闹出这么大的事,在墨丘利驻守的四万人需要逐一被审查,即便楚霜清白,最后也会落处分。
现在,他的日常工作被军务综合办公室接管,暂时赋闲。
他随遇而安,能得空就去找李博士检查疼起来真要命的关节问题。
“您对我的诅咒应验了,”楚霜半躺在扫描床上,看李谨仁对着片子一脸凝重,“内置支架快要变成关节无法承受之重了。”
李谨仁翻白他:“还有心思开玩笑。”
“那不然呢,要是哭一包有用,我立刻就哭,”楚霜跟老爷子很熟,说话随意,“这毛病最后会什么样?天天靠止疼药过活、还是根本不能自由行动?”
李谨仁挠脑袋,不知该说他洒脱还是没心没肺:“我会尽快再想办法。”
对方不直接回答,楚霜确定自己的猜测八九不离十:“估计多久会变成我说的那样?您就直说吧,我这么大个人,不需要监护人在场。”
李谨仁哭笑不得,回答说:“三五年吧。”
楚霜皮笑肉不笑地扯了下嘴角:倒是比预想的久。
“实在不行,把我也改成机甲人算了。”
李谨仁摆手示意倒霉孩子闭嘴。
他没说出口:你凝血困难的毛病不解决,做机体大改的手术十死无生。
这是个死循环。
之后,楚霜婉拒了住院疗养,靠药才能缓解的毛病疗养也没个屁用,还是宅在家舒服。
当然,他想家还有另一个原因——小苏出院后,明目张胆地去蹭住了。
将军赋闲在家偶尔配合调查,其余时间很规律,每天五点半起床,高强度晨练一小时,冲澡、吃早点、监督老刘去溜苏旺财。上午看公务时事,下午写小说、喂鱼,相当充实。
苏信昭则看似在忙暑假作业,其实暗中打理生意。
他一头扎进钱眼子里,有跟楚霜言明的两点理由,还有一个暂时不能说:现在他成了沃伦克的“弃子”,被搁置、不理睬、孤立无援。
苏岚的安危是牵束他动作的死结,他没有任何破局的办法,于是他跳出政局圈束,想到了更简单粗暴、却预计有效的法子——足够多的金钱,可以“买”回真相,甚至更多。
到那时,他就自由了。
他会对楚霜说明一切,求他原谅。
于是,俩人各怀心思、忙忙叨叨,素净似好室友。二人时光只在每天晚饭后,打开家庭影院时才有——
楚霜家影视墙侧面有个翻转门,打开是满墙的、需要用实体碟机播放的碟片,全是被修复的前文明电影。
头几天,苏信昭是懵的,楚霜让他选,他也选不出个所以然。只得人家拿啥他看啥。
而后,小苏同学开始依靠末那识狂补功课;同时也在仔细观察。他发现楚霜会在看过的片子后面做星号标记,标的星星越多,代表越喜欢。他家小霜喜欢悬疑、无厘头搞笑、和冷兵器时代的打打杀杀。
可这些片子都不利于促进感情。
小苏修身养性好多天,自觉再这么下去凭白浪费“同居”机会,出家算了。
又是一天晚饭后,早有准备的苏信昭同学指着个封面贼阴森的:“我想看这个,我好奇好多天了。”
楚霜皱眉:“这是鬼片,晚上梦见鬼钻被窝,你别哭。”
苏信昭一脸不在乎:“我怎么会怕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经科技论证‘鬼’是残留生物电结合人类臆想的产物。”
楚霜白他一眼,把片子拿出来播。
家庭影院效果很好,修复片被做成全息投影,观感身临其境。渐而,小苏略有闹心:小看这片子了,还真的有亿点点吓人!
尤其是伽椰子女士(※)从楼梯往下爬时,他下意识往沙发里缩,想离越发迫近的女鬼远一点。要不是他还记得“我怎么会怕”的豪言壮语,简直有心翻到沙发后面,大喊“你不要过来啊”!
太吓人了,苏旺财早被音效吓得缩回狗窝闭关去,小苏则是偏头看楚霜。
将军依旧优哉游哉,嚼着话梅,常将冷眼观女鬼……
他察觉到小苏的目光,歪头看他。
苏信昭的小心思瞬间被将军柔和中正的眼神击成渣子,碎碎念:富强民主和平!说好的情侣一起看恐怖片能增进感情呢?
他用了毫秒顿悟:想让小霜飞鸟依人,我简直做白日梦。
然后,他把聪明才智发挥到极致:他不行,我行啊。大爱当前,面子值几个钱?
他对楚霜讪笑了笑:“还真……有点吓人。”
说完,他不管对方什么反应,拎起人家一条胳膊搂住自己,缩进对方怀里。
楚霜皱眉看他,心说:你真害怕?这可比明天联盟要和帝国开战还稀奇。
他乍想说“少装”,话到嘴边,自省不解风情了,遂在苏信昭额头上蹭蹭:“那怎么办,是不是还想耍赖说‘哥我一个人睡觉好怕’啊?”
楚霜平时对苏信昭宠得多、照顾多。而刚刚那句话轻飘飘的,声音虚实不分,把苏信昭叫起一后背鸡皮疙瘩。
小苏眼看贼心要以另一种方式实现,立刻要顺杆爬,遂又觉得不对劲——楚霜衬衣下面有东西硬邦邦的,是机械外骨骼。
果然,楚霜在他脑袋上揉一把:“我要出去一趟,你乖乖看家,害怕就把老刘叫起来陪你。”
“你去哪?”苏信昭从他怀里窜起来,“我不是你助理吗?”跟着,他想起自己正在怕鬼,又缩回对方怀里,“你带我去呗,我在外面等你也行,看完恐怖片再看老刘也怪吓人的,我害怕,哥……”
一声“哥”深得楚霜刚刚说话之精髓,沉静里藏着撒娇的意味,楚霜渐而心软:“我去看看我爸,回来之后还没看过他……”
苏信昭情商超群,明白对方是不想让他看见父子龃龉:“我在车里等你。”
他笑着说。
俩人到医院时快十点了。
楚霜把人间游客停稳,跟苏信昭伸手:“终端给我。”
小苏不明因果,但照做。
然后,楚上将看见了自己被设成背景图的睡颜……
“你……”他卡壳,想问“什么时候拍的”但稍微细看也就看出来了;又想问“整这些干什么”是明知故问。
最后,他只能在苏信昭的笑眯眯下选择视而不见地默许,念叨一声“臭小子”,熟练地调出个界面,摆弄两下,车载智能“老刘”开始说话:“兄弟,确定要把【Su-SuNo.1】设为第二指令人吗,确定后将进行人脸、声纹、指纹、虹膜识别认证。”
楚霜:“确定。”
这回,轮到苏信昭满脸诧异了。
他懵懵噔噔跟随语音提示完成四重认证,听老刘熟络地跟他打招呼:“哦,原来是苏助理,老刘个人认为,你叫‘Su-SuNo.1’更可爱。”
苏信昭:……
“感动啊?”楚霜把终端还给小苏,顺便在他脸上掐一把,“那以后你要感动的事情可太多了。乖乖等我。”
说完,他非常潇洒地下车,向住院区飘过去了。
苏信昭讷讷的,握紧终端,阖了阖眼。
时间太晚了,院区里静得空寂。
楚霜刻意压着步子,刷开父亲的病房大门,刘微宇居然在外间坐着,内间是已经打开了睡眠灯。
刘微宇看见他也一愣,跟着做个噤声的手势:“我来核实点案子细节,咱爸刚睡不到二十分钟。”
楚霜透过玻璃窗看父亲。
老人躺得久了,像一尊淋过雨的泥塑像,要堆塌了。
“别担心,”刘微宇安慰他,“医生说老爷子身体底子不错,没给用太多药,只让他自行慢慢缓和就会好的。”
“费心了,我这个亲儿子自愧不如。”楚霜声音清淡。
刘微宇拿机械臂在楚霜手臂上一磕:“说什么呢……胡睿的事我知道了,没想到啊一个接一个,现在真的就剩咱俩了。”
“其实我也有点想离开了。”楚霜还是看着父亲。
而刘微宇蓦地看他:“为什么?”
“可能是乏了吧,守着星航军十来年,回忆当年,我哥走的时候没给过我压力,这些年的牵执都是自找的。世界上、宇宙里没了谁不都一样日月更迭么。我枯守的执念……可能并不需要我。我不过是在自我感动。”
刘微宇叹气,在楚霜肩膀捏了捏——楚霜比他年幼十几岁,肩上的担子却从来不轻。人活一口精气神,楚浊那句“为什么死的不是你”把他的精气神吹熄了。
“老爷子的话你别太放在心上,怎么能说走就走?”
楚霜摸出烟盒在手里把玩:“不是说走就走,那么大的摊子,我当然要找合适的人接手。和谈在拉抽屉,暂时该是打不起来。星航军钢刃藏锋,给机甲镐镐油,研究研究新产品,挺好的。”
话说到这,病床上的楚浊翻了个身,楚霜一惊,他突然害怕父亲这时醒来——见了面说什么呢?
而好在楚浊没睡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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