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要干什么?!”高士成声音发颤。
巫睢没直接回答,只是拿起李旬账本的碎片,在烛火下晃了晃:“高大人只需照做便是。若是你不答应,”他把碎片扔到高士成面前,“我保证,这东西,明天一早一定会出现在陛下的御案上。”
碎片上的字迹清晰可见,正是李旬记录的某次贪墨钱款的明细,还写着“高士成授意”几个字。高士成盯着那几个字,只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窜到头顶——他彻底被巫睢拿捏了。
“好,”高士成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只剩妥协,“我帮你。但你得记住,若是事情败露,我就算死,也会拉着你一起。”
“放心,”巫睢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袍,“我从不做赔本的买卖。”
他掀开帘子,冷风瞬间灌进车厢,烛火猛地摇曳了几下,险些熄灭。巫睢回头,冲高士成笑了笑:“三日后,我等着高大人的好消息。”
高士成浑身一僵,想说什么,却见巫睢已经转身,白色的袍角消失在巷口的阴影里。
车厢里只剩下他一人,烛火映着他苍白的脸,显得格外狼狈。
他攥着账本碎片,指腹被边缘划破,鲜血渗出来,染红了碎片上的字迹。
他刚刚的威胁根本没有任何威力,因为他手里没有一点能参死巫睢的证据。
他这几十年的朝堂,算是白混了。
窗外的凉风还在吹,卷起地上的落叶,打在车壁上,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极了催命的符咒。
高士成瘫在座位上,冷汗浸湿了官服的后背——他明白,自己这一步踏出去后,就再也回不了头了。
不过,只要不被发现是他做的就好了。
但高士成不知道的是,他已经暴露了。
在他看不见的巷口拐角,一个黑衣人正贴着墙,将刚刚车厢里的对话一字不落地记在了心里。
而在马车离开后,黑衣人纵身跃起,消失在夜色中,直奔皇宫而去。
......
......
明华殿内,霍骁正对着育苗的图纸沉思,东方景明则坐在旁边研究乐谱。
没了巫睢的阻挠,观天台的拆除进度一下就上来了,而在镇北军的帮助下甚至可以提前完工。
他必须好好规划一下用地安排。
拾玖推门而入,将自己听见的内容如实汇报。
霍骁越听脸色越黑,眼底的寒意几乎要将烛火冻结。
“巫睢、高士成……”
他低声念着两个名字,指尖将纸捏得发皱。
拾玖单膝跪地:“陛下,要不要我现在带人去抓了他们?”
巫睢实力成谜,他方才不敢轻举妄动,但若带去的人多一些——
“没证据前别动手。”霍骁放下纸,眸色深沉,“我们将计就计,让他们自投罗网。”
他顿了顿,补充道:“另外,加派人手盯着观天台。再让刘弋配点能中和盐碱的药剂,届时万一真的被他们得手了,也好及时补救。”
“是。”
拾玖应声退下,东方景明出声:“巫睢倒是给了我们一个快速除掉高士成的捷径,不过想要借这件事除掉他怕是很难,我们必须得有能压死他的实证才行,毕竟口供和人证是有可能被推翻的。”
“我知。”
霍骁走到窗边,望着窗外的圆月,指尖轻轻敲击窗棂。
他想起白天东方景明还跟他抱怨“月课考核太难”,想起两人在莲花池边的亲吻,眼底的寒意渐渐褪去,多了几分坚定——他绝不会让巫睢和高士成的阴谋得逞,绝不会让大乾再重蹈上辈子的覆辙,更不会再让他的爱卿陷入危险。
第57章 将明
东方景明见霍骁望着月色出神,指尖的节奏却越来越快,显然是在盘算对策。
他放下手中的乐谱,走到霍骁身边,顺着他的目光望向窗外:“移植的时候我们提前做好准备,他们想动手怕是没那么容易。倒是高士成,既然他答应了巫睢,明日早朝定会跳出来发难,我们得提前想好应对之策。”
霍骁收回目光,指尖在窗棂上轻轻一顿:“他要跳,就让他跳。正好借这个机会,看看朝堂上到底有多少人跟他和巫睢搅在一起。”
东方景明挑眉:“看来你是想引蛇出洞了。”
霍骁闭上了双眼:“总不能一直让他们在暗处蹦跶。”
东方景明抓住那只作乱的手,指尖摩挲着他掌心的薄茧:“那明日早朝,我要不要做点什么?比如……帮你给他们制造点麻烦?”
霍骁低笑出声,将他的手按在窗台上,俯身凑近:“你若开口,那些对你有意见的言官怕是会参你‘以下犯上’。所以这场戏,朕来陪他们唱,爱卿你就安心去王府学习育苗的方法吧。”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东方景明耳尖一热:“却没有躲开,而是反手勾住霍骁的脖子:“看来陛下早就布好局了,是我瞎操心。”
“不是瞎操心。”霍骁低头咬住他的唇,辗转厮磨了片刻才松开,“是关心则乱。”
东方景明被吻得呼吸发乱,指尖抵在他胸口:“别闹,说正事。明日高士成要是提增加祭祀预算,你打算怎么应对?”
“自然是……先应下来。”霍骁眼底闪过算计,“不过他想要钱,那就得自己酬。但这钱怎么花,还得我说了算。”
东方景明瞬间明白:“你想借着祭祀的名义,把钱用到塞北?”
“聪明。”霍骁捏了捏他的脸颊,“巫睢不是想借神明敛财吗?我便顺水推舟,让这笔钱变成真正的‘香火钱’——赈济塞北的香火。到时候他想贪都贪不了,还得眼睁睁看着塞北安定下来。”
这招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可谓绝妙。东方景明忍不住笑起来:“那高士成怕是要气吐血。”
“他气不气不重要。”霍骁握住他的手,十指相扣,“重要的是,我们能借着这个机会,让商户们看看——朝廷不是只会压榨他们,也会给他们活路。等皇商的事定了,大乾的根基才能真正稳下来。”
东方景明望着他深邃的眼眸,忽然觉得,这个曾经被史书骂作“暴君”的男人,其实比谁都懂“民心”二字的重量。
夜色渐深,两人又商议了些细节,直到东方景明打了个哈欠,霍骁才放他回家休息。
躺在床上,东方景明却没什么睡意。
他想起巫睢额间的莲花印记,想起高士成发白的指节,总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但转头看见霍骁伏案批阅奏折的背影,又莫名安心下来——有他在,天塌不了。
......
......
次日早朝,果然如预料般炸开了锅。
高士成一上来就跪在殿中,声泪俱下地请求增加祭祀预算:“陛下!臣夜观天象,见紫微星黯淡,恐是神明示警!塞北天灾未平,若不以重礼祭拜,恐生更大祸端啊!恳请陛下择定吉日重开祭祀,让巫少司为神明献上祭神舞,祈求神明护佑!”
话音刚落,便有人出列附和。
“高大人所言极是!应天台香火凋零已久,是该重兴祭祀,以安民心!”
但也有人反对:“巫少司正处停职查办期,出来办祭祀怕是不好。”
“那除了巫少司,谁还会跳祭神舞呢?!”
“可若是让他来跳,将大乾律法置于何地。”
祭神舞只传应天台少司命,所以真就只有巫睢能办这件事。
一时间,朝堂上争吵不休。
霍骁并未阻止,因为他想看看高士成接下来想说什么。
见众人争得面红,高士成适时出声:“陛下,臣以为巫少司被停职查办和出来跳祭神舞并不冲突,在停职期间巫少司自是不能插手应天台的大小适宜,但跳祭神舞只需巫少司配合上祭台即可,并不需要他做祭祀安排等事项,所以两者有着天差地别。”
听君一言胜似一言。
众人一想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争吵声便逐渐平息了下来。
霍骁坐在龙椅上,指尖轻轻敲击扶手,目光扫过那些求他重开祭祀的人,眼底没有丝毫波澜:“两件事确实不冲突,但诸位爱卿可知,国库现在还有多少银子?”
高士成立即道:“臣知道国库空虚,但祭祀乃头等大事,臣愿带头捐出半年俸禄,为陛下分忧!”
“哦?”霍骁挑眉,“高大人真是‘深明大义’。既然如此,那这笔祭祀预算,便由你和徐三慎共同掌管。”
高士成一愣,没想到霍骁会答应得这么痛快,还让他参与掌管。
他心里咯噔一下,总觉得有诈,却又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只能硬着头皮应下:“臣……遵旨。”
“很好。”霍骁颔首,“那你们自行筹银,记清每一笔银钱的来路以及花销,之后每半月将账目给朕呈递上来一次。”
高士成朗声:“陛下英明。”
霍骁懒得听他假惺惺的赞美,话锋一转:“不过,观天台的拆除不能停,你们需自己寻地开展祭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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