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骁道:“一切从简,能怎么省就怎么省。”
眼下这个关头,这么做确实没错,但是——
“要不还是稍微办的大一点吧,以免太后那边借题发挥。”
“大不了一点。”霍骁冷硬着语气说:“我现在都得靠你养着,哪里有钱办别的事。反正不管谁来就是两个字——没钱。”
东方景明:“......”
万幸他家是商贾,商行遍布各地,不然这日子怕是要吃土去了。
这事敲定,东方景明仍是忍不住担心太后和巫睢那边的情况,也不知道他们会想出什么办法来对付霍骁。
如果史书还能继续发挥效果就好了,但如今善帝的死亡节点变了,后续的一切怕是都要随之改变。
但只要别从哪蹦出来一个有能力的先皇之嗣就好了。
第66章 南下
有时候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没想到太后和巫睢竟然真整出了一个有能力的先皇之嗣,而且甚至就是巫睢本人。
看着那道一身盛装立于朝堂上的人,东方景明手脚发凉。
而太后看着文武百官,则仪态万千:“哀家知道诸位怀疑巫少司的身份,但有一事造不了假,先皇之嗣在身上皆有一块血斑,皇帝有,衡王有,逸王有,昭和有,巫少司也有!”
说着,太后看向巫睢,语气十分亲切:“来,孩子,把你的血斑给大家看看。”
巫睢照做,将长袖一层层卷起,然后露出了印在小臂上的不规则血斑。
血斑在晨光下泛着淡褐色,形状与霍骁小臂上的印记如出一辙——那是善帝血脉独有的标识,满朝文武无人不晓。
殿内瞬间陷入死寂,连呼吸声都变得小心翼翼。
有老臣忍不住探头去看,指尖下意识攥紧笏板;宗室亲王们交换着眼神,眼底藏着几分动摇。
若巫睢真是先皇之子,那便是名正言顺的亲王,论血脉,论资质,论能力,他都比昭和公主更有“继承”大统的资格。
东方景明站在队列末尾,忧心忡忡。
巫睢的身份简直就是一个天大的变数,打的他们措不及防。
但抬眼望出去,霍骁依旧端坐着,指尖漫不经心地摩挲着拇指上的玉扳指,眼底没有半分慌乱,仿佛天塌了都和他没关系,让东方景明不由得安心了几分。
“诸位都看请了吧。”
太后往前半步,声音带着刻意放大的威严。
“巫少司不仅有皇室血斑,其实还有先皇的留下的玉佩为证。这玉佩是先皇当年亲手赠予巫少司母亲的信物,上面的‘睢’字曾是先皇年轻时亲手雕刻,寓意对美好的向往,故而巫少司的母亲便用这个字做了他的名。”
话音落下,她示意宫人捧着锦盒上前,打开的瞬间,一枚羊脂白玉佩在阳光下透着温润的光,侧面的“睢”字清晰可见。
郎温书上前辨认,激动道:“这玉佩确是先皇之物。”
这话一出,殿内议论声骤起。
有人开始附和“血脉不可造假”,有人则担忧“皇室血脉突然多出一脉,恐生乱局”,原本站在霍骁这边的官员,也渐渐垂下头,不敢轻易表态。
没有其他合适的人选还好,这有了,再让公主去当王储就过分了。
巫睢适时开口,声音沉稳却带着几分悲戚。
“陛下,臣弟本无意卷入朝堂纷争,只想管好应天台,为陛下排忧解难。”
“但如今陛下蔑视祖制、宠信商贾,甚至欲立女子为储,置大乾百年基业于不顾,臣弟若再沉默,便是对列祖列宗的不孝!”
“且,自先皇去世以后,日日给臣弟托梦,希望臣弟可以放下昔日芥蒂,言明身份,劝诫兄长,挽救大乾。”
“臣弟以为,臣弟既为人子,就当为父尽孝,为父分忧。”
说着,他抬手对着龙椅方向弯身,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
“臣弟恳请陛下,一者罢黜商贾出身的侍中东方景明,莫要再让他于陛下耳边胡言乱语。二者放弃立公主为储的荒唐念头,归还宗室应有的权柄!”
“若陛下应允,臣弟愿辅佐陛下治理朝政,绝无半分夺权之心;若陛下不愿,臣弟便只能联合宗室,以‘护祖制、安社稷’为名,为天下人向陛下讨一个公道!”
这番话既摆足了“顾全大局”的姿态,又暗中威胁——明着是劝诫,实则是逼霍骁让步,否则便要借宗室之力施压。
太后见状,立即添火:“巫少司所言极是!皇帝,你若执意孤行,不仅宗室心寒,天下百姓也会质疑你的治国能力!如此,皇帝不如听听民意,早日改过,方能保住大乾的安稳!”
就在满朝官员以为霍骁会妥协时,龙椅上的人终于开口,语气平淡却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
“巫少司说朕‘宠信商贾’,可若是没有东方爱卿带来新的作物,塞北饥荒如何解决?靠你这张嘴吗?”
他目光扫过巫睢,继续道:“你说朕‘培育昭和为储荒唐’,可昭和六艺考核全甲上,能力比某些只知拿‘祖制’当挡箭牌的宗室子弟强上不知多少倍,这是‘荒唐’?”
霍骁起身走下御阶,停在巫睢面前:“你今日联合太后在朝堂上说这些,到底是想劝谏呢,还是想寻个由头,将朕取而代之呢?”
巫睢脸色如常,躬身道:“陛下此言差矣!臣弟绝非觊觎皇位,只是忧心社稷安危。先皇血脉不可紊乱,祖制纲常不可废弛,臣弟所作所为,皆为大乾着想!”
“为大乾着想?”
霍骁冷笑一声。
“若论血脉,你我皆是先皇之子,可论治国,你除了拿‘托梦’‘祖制’做文章,还做过什么?应天台掌星象、测吉凶,可塞北饥荒时,你为何没有占卜出百姓疾苦?江南防汛迫在眉睫,你又为何没有占卜出堤坝溃堤的风险?向朕提前觐见此事?”
一连串的质问,巫睢并未慌神,徐徐道。
“天象变化莫测,臣弟虽掌应天台,却也有占卜不及时之时。但陛下宠信商贾、欲立女子为储,却是实实在在动摇国本。”
“动摇国本?”霍骁转头看向满朝文武,声音陡然拔高,“朕登基以来,整顿吏治、平抑粮价,解塞北饥荒,赶在雨季前加固江南堤坝——这些事,哪一件不是为了百姓安稳、江山稳固?反观你们,”
他目光扫过附和巫睢的官员。
“有人拿着俸禄尸位素餐,有人抱着祖制不放却无视民生,如今倒有脸说朕‘动摇国本’?”
郎温书被霍骁的目光扫到,下意识低下头,想起屈元青与自己说的话,指尖微微发颤。
而几位宗室亲王,原本因巫睢的“血脉”动摇,此刻听霍骁细数功绩,也渐渐收起了杂念。
霍骁虽不循旧例,却实实在在让大乾有了起色,这比空有“血脉”的巫睢靠谱得多。
太后见局势不对,连忙上前一步:“皇帝!巫少司也是一片忠心,你怎能如此苛责?再说,东方景明商贾出身,终究难登大雅,罢黜他也是为了朝堂清净!”
听见这话的屈元青,暗自摇了摇头。
真是动谁不好,为什么非要想动东方景明呢。
如果不是他尚未完成六艺考核,无法加官进爵,如今又怎么可能还是个小小的侍中。
这下怕是要真的惹怒他们这位年轻的帝王了。
果不其然,霍骁看向太后的眼底带了无尽冷意。
“母后怕是忘了,重开皇商、引入新作物,皆是东方爱卿的提议。若是罢黜他,塞北的新作物谁来继续推广?母后莫非是觉得,这些事,靠巫少司的‘天象测算’就能解决?”
说着,霍骁看向巫睢。
“朕想知道一件事,为何近半年来,应天台除了‘星象异常’‘需祭天祈福’,竟无一字提及民生政务。巫少司,你口口声声说为大乾着想,可你的‘着想’,就是让朕靠祭天来救百姓?”
巫睢笑了一下,眉心的莲花随之微动:“陛下怕不是忘了,高士成能被定死,靠的可就是臣弟的占卜之术啊。”
这话一出,殿内瞬间安静了几分。
这事确实满朝文武都有印象。
巫睢语气更添几分底气:“臣弟掌应天台,本职便是观星象、辨吉凶、主祭祀,为陛下扫清奸邪。民生政务有六部百官打理,臣弟若越俎代庖,才是乱了朝堂规制。再说,陛下推广新作物、加固堤坝,固然是为百姓,但‘女子为储’终究违逆祖制,宗室不安、民心浮动,长此以往,就算百姓得了一时安稳,大乾根基也会动摇,这难道不是臣弟该忧心的‘社稷安危’?”
他这番话既抬出了过往功绩,又再一次将“祖制”与“根基”绑定,竟让不少老臣悄悄点头。
太后也趁机开口:“巫少司说得对!治国既要顾民生,也要守规矩,不然天下人都学陛下‘破祖制’,岂不乱了套?”
霍骁看着两人一唱一和,眼底冷意更甚,却没急着反驳,反而转头看向站在官员队列中的大理寺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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