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芥看着季岚的桃花眼，里面只有一个自己的影子，他在这样饱含爱意的眼神里失去最后一丝理智，什么狗屁鬼话，不编了。全天下又不是只有他一个鬼，可是全天下只有这么一个季岚。
他坚定肯定笃定地说：“喜欢，我很喜欢你。”仿佛为了收回刚刚的鬼话，青芥又补了一句。
“哪怕灵魂泯灭，百草溃败，我也爱你。”
世人多喜欢花来观赏，但是唯独季岚是把这颗草放在心上。
季岚的这个吻来的既热烈又莽撞，像是多年苦求的祈愿，终于一朝铁树开花。
东方既白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不知该以何立场上前拉开他们。
***
青芥把外套披风套在季岚头上，背着他，趁雨势刚停，带他回驿站。两团鬼火在前面幽幽照明。
背上的小哭包试探着想要更多的爱意和回应：“晚上我想抱着布偶娃娃睡，不然会做噩梦。”
青芥包容地点头：“嗯，可以。”心想，到时候我飘走把娃娃给你就是。
背上的小哭包没想到今晚这么好说话：“我还要听你讲故事，以前都是我给你讲。”
青芥宽容地点头：“好说，给你念一整晚都行。”
小哭包现在已经是小黄包了：“晚上我还想.....上...”
青芥随口敷衍：“你想上天上房梁都行，可以吧”
小黄包闭嘴了。上你也行吗？
***
一大早，季岚在柔软的青芥娃娃的身侧醒来，好久没有安稳地睡过了。他搂过布偶娃娃，靠的更近一点。果然，人在睡觉的时候抱住一个柔软的东西会很有安全感。
青芥鬼魂一附身娃娃里面就立刻把季岚挤了下去。昨晚青芥趁季岚睡着的时候轻飘飘地飞出去过，幸好季岚没有发现。
惺忪着睡眼的季岚一脸莫名。
青芥催促：“饿了，该浇水了。”
季岚被指令支配着身体去倒水。
悉悉索索的包围声响起，青芥反应过来后，从隔壁翻进来两个人。
“？？？”
只见，晨乌和东方既白翻进来后，朝他们抱歉地一握拳。
“你们怎么还在这里？”
说来也稀奇，这两位几乎全程跟了他们一路，说是来抓堕仙的，没想到一个个两手空空。
东方既白看着坐在榻上的青芥，欲言又止。
晨乌主动交代：“你们去白府寻人那日，外面都翻天了。”
东方既白眉头一皱，盯了一眼晨乌。
晨乌悻悻地收回夸张语气：“哎，其实是我们族里面出了一点小误会。”
“破白玉都得域那几日，玉鸾扮做迟景的样子，去羲和族告状了。说小白是……堕仙。现在族里的修士全部出动，要来把小白关到天上，来驱除云雾，恢复光明。”
季岚刚刚洗了一把凉水脸，好不容易清醒一点。“什么玩意？”
在梦仙的水下梦境里，青芥大概知道了东方既白的身份，因此，玉鸾的告状也并非空穴来风。但是他不想再掺和到这些争夺了，不管他和这个苍晓有什么过往。
可惜，天不随人愿。
一小队修士破门而入，把隔壁翻箱倒柜，也没找到半个人影。随后把目光瞄住了青芥这个房间。
青芥问晨乌：“你不怕你身边那个真的是堕仙吗？”
晨乌拍着胸脯保证：“小白要是堕仙，我还说我是秦莽呢。这肯定是那个玉鸾的狐仙在搞鬼。”
青芥想起来昨晚，他问季岚：“你不怕我真是那个见人就杀的恶鬼吗？”
当时他是怎么回来着？哦，季岚抱住了自己。
被人盲目信任的感觉原来是这样啊！
门外的修士应该和晨乌一样，都惯常使用弓箭。下一秒，数箭齐发，一半被东方既白拦刀砍下，一半被青芥挥着鬼火给烧成灰。
不等门外的修士闯进来，东方既白爆发出刺眼的白光，抓着青芥娃娃飞走。
青芥向下看，各个巷道都有潜藏着的成队的修士，毫无意外，都是来抓东方既白的。
各式各样的修士服装，各家代表的仙兵法器，这阵仗委实不小，可惜没有用。东方既白的修为远在这些凡修之上，明明能自己解决这些围追堵截，为何带着晨乌闯进青芥的客房。
青芥问：“他们抓的是你，为什么连带我也得跟着你跑？”
东方既白也说不出理由，可能是因为昨晚青芥答应了季岚的告白，可能是因为今早他破窗而入看到躺在季岚床上的身影，可能是因为他也想要青芥对苍晓的情义。可是这些他都无法说出口。话到嘴边却成了：“有事相商。”
青芥见也问不出什么，也闭嘴了。
等到晨乌和季岚找来的时候，已经是两天后了。修士和羲和族的人要抓的只是东方既白，对于晨乌和季岚来说，只是无关紧要的两个路人，没有过多为难。
季岚细心地用沾水的木梳给青芥绿色的头发梳理，然后拿出针线小心翼翼给晃动开裂的缝隙补上。他的娃娃仅仅离开了两天就变得这么毛糙，果然他讨厌东方既白都是有原因的。
季岚道：“所以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
青芥拍了拍季岚手臂：“我们去南朝郊外的菩提寺，莫须有的罪名我可不想背。”
季岚：“你去哪，我就去哪。”
晨乌摇着东方既白的胳膊：“我们也回南朝羲和族总部吧，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
东方既白沉默地看着季岚，微微点了头。
第31章 求索
两日前，幽篁竹林
青芥落地后，立刻退后三步，和东方既白保持开距离。避嫌避的明目张胆，甚至还左右看了看有没有追过来的修士。他可不确定眼前这人有何目的。
“说吧，你带我来此商议什么？”季岚不在，他连逢场作戏都做不下去了。
“你没发现吗？每次破解完堕仙的域，秦莽都会把堕仙带走。或者说，他在借你的手，一一集合云宫十二仙。”
“你怀疑我跟秦莽是一伙的？荒缪！”
“他们都说你要回南朝留园，可你却在桃墟村跟我说，你要去南朝通天苑。而且，你也是堕仙，为何秦莽没有来抓你？”
“我当你想协商什么？原来是兴师问罪来了。你在桃墟村装聋说要抓堕仙，我若不顺着说通天苑有堕仙秦莽，怕是下一秒就要被你一掌拍散。”
青芥继续反击：“你怎么不说，你本来是抓堕仙的，可是现在却两手空空，一个堕仙都没抓到。反而这一路来，堕仙的域全是我破的，算起来，你似乎更有嫌疑呢？”
东方既白：“我不是这个意思，秦莽堕仙我一定会杀的。”
那你赶紧去杀啊！
他犹豫问：“你想回南朝的原因里有没有一个是想救苍晓？”
东方既白：“我自醒来后，记忆全无，为迟景所救，随着羲和族一起猎杀堕仙。自白玉都中出来后，才从苍晓残剩的心血中回想起记忆。”
“苍晓被关在通天苑废墟的最底层，我要去救我自己。你要见见苍晓吗？”
青芥退后一步，摇头。通天苑是他此生都不敢再踏足之地，那里有他最痛苦的真相。就算是苍晓被关在那里，也不行。
“你不想知道当年真相吗？就算不是为了苍晓，总不能死的不明不白吧。”
青芥一眼看穿：“与其想着如何利用我帮你对付秦莽，仙灵回归，不如早点回羲和族把玉鸾这个造谣者抓住。”
“东方既白，你仔细看看这天地。万里阴云蔽日，已经数十年不见太阳。地上草木腐朽，生灵涂炭。我可以坐视不管，你能吗？”
东方既白是仙，承担着守护人间的责任。而青芥是鬼，拯救天下这种事怎么也轮不到他来插手，草芥怎么会成仙呢？
更何况，云宫炸掉那一刻，青芥已经很清楚地告诉过苍晓了。那是他最后一次帮忙了。
至于真相，如果通天苑那晚他没有出门就好了......
竹叶声声，飒飒回响。
三更铜锣过后，青芥擅自做主，夜闯南朝王宫，营救郁褐。
没想到，等青芥躲过巡查的士兵，真正到了郁褐面前，得到的确是一番斥责。
郁褐：“谁让你来的，事先为何不跟黄槐荷茹他们商量。你知不知道行差一步，就会粉身碎骨。”
那时候的青芥总是莫名奇妙地会跟郁褐吵起来，明明他不想吵的，他也想和郁褐大哥坐在一起聊聊。
青芥倔牛脾气顶撞：“那大哥自己要是有本事，为何还会被困在这冷宫之中，让留园众人担心。”
郁褐：“这是我的私事，不用你管。而且计划有变，你现在立刻离开，通知留园众人，夺取通天苑。”
青芥没听明白他的意思，待反应过来后，怒道：“你是想为谢澜报仇？还是也看中了那个王位。当初在留园不是说好了，不插手王宫和江湖的破事了吗？你现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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