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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吧,正派反派皆是我_斩八千【完结+番外】(4)

  晏熔金晴天霹雳:?

  ......

  出狱的晏熔金养了半月身体,才从极端的高热与寒战间捡回一条命。

  立夏未至,暑气先来了,但笨重的貂皮大氅仍压在晏熔金肩上。

  他笔墨行云流水,写到兴起又改了字句,站起躬身作文。

  正屏息凝神、全副集中时,头顶忽传来瓦片碰撞声。

  历经坎坷的晏熔金警觉停下,出门探看。

  不想却见墙头之上,静默端坐是故人——

  窄袖窄领道士袍,身板岿然,唯额发与发带飘扬,衣袂库拉响。

  而那直鼻阔口的面目,晏熔金一辈子都不会忘!

  “竟是你!小道士!”

  见这玄乎道士容貌未变,晏熔金更是觉得府中人所说的“十二年已过”不过是诓他的;况且晏熔金霍然来此,若非人精意算计,那便要诉诸幽冥之事,眼前这算得上半个熟人的奇异道士,便是晏熔金最好的突破口。

  然而晏熔金一声叫唤过后,那道士翻身要走,急得晏熔金贴着梁柱朝上怒呼——

  “嘿!你别走——我知道,就是你搞的鬼!”

  那道士还真停了动作,奇怪道:“我认识你?”

  晏熔金想去掏那张预言纸条作证,但手伸进袖袋才记起什么都没跟着自己来。

  顿然他无奈空口喊道:“当然认得!不然你是如何给我送的信,说我三日后会死于流匪?”

  见那道士愣住了,晏熔金乘胜追击问:“你到底是谁?你知不知我为什么会到这来?”

  道士说:“我叫陈长望,字分愁。我捎过的信不知凡几,并不认得你。”

  晏熔金腹诽,他看是“常”常“忘”记的常忘,这样糟糕的记性,害得他又断了线索。

  但晏熔金仍不放弃:“大业武帝七年,四月十三日晚,你真不记得?”

  家丁闻声而来,陈长望只得先辞脱身:“小兄弟,十二年前的事,你指望我如何记得清?”

  此言乍出,同第一次听见“十二年前”一样,叫晏熔金连连跌退,仿佛妄图用这样的方式叫时光倒流,撕裂眼前的梦回到现实。

  晏熔金朝天喃喃道:“可你我,看起来还如青年......”

  等晏熔金默完十二篇策论给屈鹤为,已经是半月后的事了。

  晏熔金写写改改,总觉还有不周之处。

  然而朝狭窗外望天时,却恍然又记起这已是十二年后,它们中的许多或已成了废墨烂纸。

  “十二年......竟如梦一样!”

  他停笔叹气,要不是屈鹤为只安排哑巴护院给他,他必将所能得知的一切都问透了、问烂了。

  这样想着,身后真传来活人声音——

  鞋履踩过飘入的脆叶,发出风沙爬行的响动。

  随之掀动扑鼻的是浓烈至庸俗的金桔香,像劣质香膏发出的味道,但又混着一线清苦,引得人更想狠狠打喷嚏。

  晏熔金没有回头,但他笔头误戳在笔架上,炸开了毛。

  来人身躯的热气迫近,虚虚箍住他肩背,仿佛在提点着晏熔金寄人篱下的处境。

  那人矜厚的本音被笑意扰得发颤:“‘甘做愚公’‘甘做亮剑第一人’?”

  晏熔金抿起唇,仰转头看他。

  “不错不错,你这样的有志青年,正是本相要提拔的阿!”

  屈鹤为眉眼鼻唇俱是锐长,俯身看人更显凌厉,偏笑时又单单启唇,叫人忍不住盯进那唇红齿白间去,意图揪出他面上作假的部分。

  晏熔金只撑脖子望着他,并不搭腔,叫屈鹤为的笑声渐渐零落下来。

  一道极亮的光劈断他们的目光,二人一坐一站,于无话中近似对峙。

  晏熔金说:“你没怎么变。”

  他声音明澈坚定,像夏日的一角薄冰,脆弱又自强,叫屈鹤为想伸手打碎他。

  “说的是哪门子胡话?”

  被袖子带翻的墨水扑洒,宣纸最后的“百人磨剑,万人犹缚,剑虽磨后利,然一日无亮剑之人,所苦者较昨日更苦”“晏甘做愚公、甘做亮剑第一人,纵死无怨”,是唯一幸免于难的字行。

  晏熔金起身同他平视,像要钻进屈鹤为浅金的瞳孔:“是你让我来这的吗?”

  屈鹤为眯眼,用扇骨戳着晏熔金肩上割伤,将他生生压下:“本相说了,不好娈童。”

  晏熔金的手按在墨迹上,溅出一朵黑花:“你嘴里能有一句真话吗?”

  “你仅年长我十二岁,你根本不是我爹。但是恰巧,你年长我的年龄正是我跳过的岁月长度......”

  屈鹤为挑眉,应下了:“所以呢?你想做什么?”

  晏熔金说:“我想回去,如果是你把我带过来,还请你送我回去,我要确认晏采真的安全。”

  哈,屈鹤为忍不住乐了——要是他有这个本事,作甚用在别人身上,他必当第一个回到最初,然后靠他的全知全能当上皇帝,岂不爽翻?

  但眼下,他松开晏熔金血肉模糊的肩膀,似笑非笑道:“关我屁事,你自己怎么来的怎么回去,我还怕你这张脸是想鸠占鹊巢呢,要是你想我送你见阎王,我一定不吝啬气力。”

  “不过,你真就那么喜欢晏采真?”

  晏熔金的心思被歪解,当下如咽了一口怄气,不愿与他多言,竟一把抽出旁边博物架上的剑,一抬手肘就要往自己脖子上抹!

  屈鹤为急忙“嗳”了声。

  晏熔金咬着牙,一滴不合群的泪打在剑身叮咚作响:“你不说要送我去死吗?拦我作甚!”

  屈鹤为用掌心大剌剌包住剑刃,还来回磨了两下——

  “喂,蠢货,没开刃的。”

  握剑的力道松了,晏熔金僵直站着,执意偏着头。

  屈鹤为看不见他眼睛,只知道他鼻唇绷得紧紧的。

  小孩要哭了?

  喔,已经不算小孩了......

  真哭了?

  在屈鹤为探究的神色里,良久,晏熔金屏出一句:“我讨厌你。”

  屈鹤为立刻善解人意,笑眯眯答道:“我也讨厌你。”

  剑被十七岁的晏熔金甩在地上,他抬起通红的双眼,怒声道:“我原本在为‘贞女劫’的事情奔波,护着晏采真离开大业都城,都怪你,要不是你我不会突然到这里,不会什么都没了,不会不知道另一个世界的他们该怎么办!”

  屈鹤为觉得耳朵疼:“你讲讲道理,我说了八百遍不是我干的,我没杀掉你这个麻烦全因为你的确不是奸细,还长得好看。”

  晏熔金更气了:“你好不要脸,我宁肯抹脖子了也不要长成你。”

  屈鹤为心内无奈叹气:说得好像自己乐意承认,眼前这个炸毛的晏熔金是自己似的。

  他不认为,自己十七岁这么狼狈愚蠢,会因为一个意外、因为屈鹤为身份特殊,就幼稚地发脾气。

  但丢人的不是屈鹤为,他如今也饶有兴致地逗他玩儿。

  “既然过了十二年——既然我还活着——你为什么不问问,前头你说的那些事儿我是不是都做了?”

  晏熔金眼睛微微睁圆,眼唇拼凑出一份饱满的期待:“那你......做了吗?”

  屈鹤为笑:“没有呀。”

  “......”

  被遛了的晏熔金闭紧嘴,打定主意不和他说话了。

  第3章 第3章 “你是好官吗”“很久没人这么……

  潺潺流水隔着木板传响,在书房暗间,隐有奔涌震动的脚下触感经久不息,仿佛那处连地板都更薄些。

  晏熔金捻动指尖,在书房门被推开时立即抬头,看见吊着俩青黑眼袋的来人。

  雷电紧厉,漫天白光晃眼摄魂地亮在他身后,斜行于他眉骨上的疤痕像咒枷,是他顶破生死都无法违抗的东西。

  书房的地砖落了串饱满雨渍,晏熔金被他经过时,浑身为那股湿冷的风而战栗。

  屈鹤为停在离门最远处,那儿有一座书架,他伸手拨开两本歪向彼此的书,开口说了今晚第一句话——

  “你动了我的东西?”

  晏熔金以齿压舌,不看他面色,倒还称得上镇定:“没有。”

  屈鹤为背对着他,鸦羽似的大氅静默地包拢身躯,高大得令人生畏。

  “你都看见什么了?”

  晏熔金强迫自己抬脚,到屈鹤为身后半只脚的位置。

  书房里没有点灯,晏熔金开口时不由前倾,手背误蹭到屈鹤为冰得吓人的外衣,连带着声音一个哆嗦。

  “你......想让我看见什么?”

  从晏熔金来此,已有两个月,屈鹤为始终将他拘在小院中,即便他的策论已全默完,早已无事可做。

  晏熔金无法忍受对这个时代一无所知,他同哑巴护卫试探地说,他要见屈鹤为,立即就被带到了书房。

  然后从白天等到深夜。

  仿佛是屈鹤为的蓄意纵容与算计。

  晏熔金继续说:“看见你把我的策论挂在......后面吗?”

  “什么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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