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遂念着第三颗石子的事,有些不耐烦扯着他:“起来。”
一动不动。
“施义。”
吃点蒙汗药还能梦到自己死掉的老公,这个铁牛岭真是卧虎藏龙。
“老四,扛着他,我们要走了。”陈遂只好揣着几块石子,就这样过去了,“村长,你最好管好自己的嘴。”
“我会我会,我一定洗心革面好好做人,您几位慢走。”
*
银姝并非第一次做这样的梦。
在他还不是什么银姝的时候,沉入到这样无一丝光亮的梦里。
“银姝。”
是永远忘不掉的声音,一千多年的噩梦里翻来覆去,听到这声音胸口疼痛,几乎成了他的本能反应。
“银姝,我好想你。”
施义的声音,温柔黏腻到恶心,好像胃里的东西都要因此呕出来一样。
好恶心。
施义还活着,还在世间的某个角落窥伺着他。
若说让银姝记住一个人,那施义胜利了,银姝有时看到相似的面孔都恶心得要死。
“到我这里来,不要帮着陈遂了,我们才是天生一对的。你爱过我,如今恨我,我是世上你最在乎的人。”
要是一切都没发生过就好了。
“你找我有何贵干?”银姝道,“在路上踩到狗屎,只记得那时一坨狗屎,你对我而言便是狗屎。”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谢传恨说西野人疯了,想献祭掉整个西野让世上不再有修士和凡人的区别……这是你一直想做的?就因为自己是个贱人,所以让所有人都变成贱人。”
他越说越怒火中烧。
谢传恨说此事不能告诉陈遂,牵扯到了真君的约定。陈遂的记忆有问题,有一段被动了手脚,要是告诉陈遂,陈遂必定会千方百计会想起来。那样事情会棘手起来。
谢传恨自己都不知道真君和西野人约定了什么。
人的谋划是一种极其恶心的行为,比生灵繁衍不知恶心上多少倍。
“你在哪?”银姝忍着恶心问,“你在西野吗?你他妈怎么活下来的?怎么好人不见得长命百岁,你这种恶心东西活了这么多年。从我这偷的邪术你没少用。”
“见到你,我满心欢喜。不久之后,我们就要再见了。”
“应当已到铁牛岭了吧,再见到我时,你肯定已认不出我的模样,但我始终记得你。”
银姝从梦里醒来,浑身冷汗,低下头呕吐起来,茶水被他吐在地上。
“他这是怎么了?梦里吃到什么了?”老四道,“银姝,你终于醒来。”
“别吐我身上! ”他扛着银姝,“憋回去!”
“我刚才没说梦话吧?”银姝问。
“说了挺多的,不过太复杂,我一个字都听不懂。”老四老老实实说,“你说的什么真君、谢传恨,什么意思?”
“陈遂?陈遂没听到吧?我服了,陈遂把你那死手从禁术书上拿开,你是已准备对自己搜魂找自己封住的记忆了?”
第74章 魔教做派
“不敢睁开眼, 怕是我的幻觉……绝对是幻觉,陈遂怎会听到我说梦话?我的运势当真差到如此地步?天道不公!”
银姝挣扎着从老四身上起来,他才呕吐过, 喉咙里还腥臭难耐, 不由得又大声吐起来。
“银姝, 谢谢你, 之前一直做不到对自己搜魂的事, 还是你帮着我将这邪术补全。”陈遂面上露出一种平和的笑来,“我的魂魄异于常人,自然不会受不住搜魂。”
银姝抓着野树,抬起头:“你先别搜魂,谢传恨不在这, 我知道的我全告诉你。行不行?真是个祖宗。”
“施义能比得过你分毫?施义胆敢如此折腾我, 我早弄死他全家了。”他吐了一大堆, “你暂且等我先缓缓。”
陈遂却是默默坐在剑上, 与银姝拉开约莫三米的距离:“好。”
“我都冒着和谢传恨撕破脸的风险和你说这些,你还嫌弃我吐过,要离我远远的?”
陈遂说:“真的很难闻。”
“你方才还喊施义的名字了, 我怕你如今荤素不忌连男子也不放过, 而我长得还算有两分姿色, 故我要离你远远的, 怕你对我伸舌头。”
银姝满头大汗:“那我是真饿了。”
“好了,你可以老实说了。”陈遂望着他。
“见鬼的,你几时整了两只这么大的耳环, 看上去还挺值钱。”
陈遂不做声,只是用那双眼睛看着他,好像要将他给看出两个窟窿来。
“今日是个大晴天呢……”
陈遂道:“银姝, 你扯东扯西的样子真的很好笑,要说就快说。”
“陈遂,我也只知道一点点。十几年前,大约是你母亲死的那时候,有人试着献祭掉西野的皇族血脉,构建阵法。施义盗走邪术,自此无法走上仙途,而他的子孙后代即使勉勉强强地入了仙门,也注定无法走到金丹那一步。”银姝不得不交代,“所以我的某个孙子或女儿,便想利用阵法隔绝天地灵气,如此一来,修士的灵力便如无源之水……又或是他们那该死的嫉妒心,施义对我的嫉妒要远远胜过对我的爱,他们想让世上只有无法拿起剑的凡人。
”那个人失败了。但从我这里盗走的阵法已流传开,剑宗即使想要收回也有心无力。所以西野和剑宗做了约定,若是西野再有人试着用这阵法,施和会死。”
“施和自爆身亡后,留在他身上的他老爹的魂魄也会受到重创。总之谢传恨是这样和我说的。”银姝擦了擦嘴角,“我身上怎么全是水?”
陈遂道;“怕你渴着,给你喂了些茶水,不必谢谢我,毕竟我是你的主人。”
“那么,真君和这事有什么关联?我和这事有什么关联?”他追着问下去。
银姝只是摇头:“我不知道,谢传恨也不知道。”
“你如今只是个金丹,也不用想这么多的。”他说,“天塌下来还有谢了了那元婴在你面前顶着。”
陈遂要在去西野前步入元婴。
他没把握,要看季春君能不能醒来,谢传恨治好他的旧伤。
陈遂还是太弱了。
“陈遂,这事谢传恨要我别和你说。你与剑宗千丝万缕的联系,天机阁只能算出有牵扯,但你也明白,你的未来在你头一次用你魔教的邪术时,便再没人能清清楚楚预见了。”
“没事,难为你了。”陈遂温声道,“一会儿我们去找最近的那仙门,那里有能让我步入元婴的法子。”
老四见终于能插上话:“陈遂,你要做什么?”
“一个宗派里,总会有那么两个元婴期的长老,逼着他们喝下我的血……不用这样麻烦,只要杀够了人,拿去炼丹就好了,一整个宗派,一百来号人,助我金丹大圆满还是不在话下的。”他笑着说,“若是还不够,我们从这里开始,血洗到剑宗山下也可以。”
“陈遂,你疯了?”
陈遂却道:“你猜为何我的资质,连谢了了也比不过。而我受过这样多的致命伤,不过是看上去有几分病色,却无大碍。魔教的邪术只是最基础的术法,我却能用它来做许多事。”
“那样季春君更不会醒来吧?”银姝道,“你手上的血越多,他越无法挣脱。就像施义的鬼魂来找我的那个梦,好似泥沼,越陷越深。”
残剑被陈遂带着身侧。
似乎发出了两句不满的轻语。
“季春君,怎么只有见到楚天阔的碎剑才说话?”陈遂拎着那把剑,“若是你今夜再不醒来,我会从这里,一直杀人到剑宗。你不是自诩是个好人,和楚天阔一样是天底下最容不下一粒沙子的好人?”
“正直的人,你若是,就醒来阻止我吧。”他道。
*
老四在许多时候总忘记陈遂曾是魔修。
陈遂杀过的人,比他一辈子吃过的饭大概还多,毕竟老四还在铁牛岭时总是饥一顿饱一顿的。
“陈遂。”
陈遂没有回头。
这是一个叫“云天宗”的小门派,陈遂站在大门前。
他的腿还是不能久站,但他说自己若是坐在剑上,难免没气势。
“叫你们宗主出来。”陈遂戴着他的面具,“就说楚遥来了。”
老四不懂他到底是从哪来这么多面具的,甚至次次都是不同的花纹。
这次是赤红厉鬼的面具。
“你是谁?你叫宗主就宗主啊?”守门一左一右两个弟子只是不屑道,“戴着面具,是因底下长着一张丑脸么?”
“或许你跪下来给我舔鞋,我会教你几招仙法。”
陈遂只是笑:“我是楚遥哦。”
楚遥销声匿迹太久,在结海城时也只杀了那么几个,若是按他往日的作风,大抵没修士活着从结海城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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