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语气平静得可怕, 反而让顾迟灿更加不安。
“当然不是！”顾迟灿觉得自己的解释苍白无力，“当时那种情况…我…”
他突然顿住了。
因为言烨缓缓低下头, 额头轻轻抵上了他的额头。
这个突如其来的亲密接触让顾迟灿瞬间僵住。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言烨额头的温度，能数清他纤长的睫毛, 能看见他茶黑色眼眸中自己惊慌失措的倒影。
太近了。
近到能感受到彼此呼吸的交融, 近到能听见彼此心跳的声音。
“顾迟灿。”言烨的声音低沉而沙哑, 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强势，“以后不许乱叫。”
他的话音刚落, 身后的银狼虚影骤然膨胀, 几乎笼罩了整个客厅。那匹巨大的银狼若隐若现, 金色的瞳孔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仿佛在无声地宣示着主权。
顾迟灿的心脏疯狂跳动, 几乎要冲破胸腔。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只能怔怔地看着言烨近在咫尺的脸。
这一刻, 他清晰地意识到——言烨的反应, 已经远远超出了一个“盟友”或者“朋友”该有的范畴。
没有哪个朋友会因为一个玩笑般的称呼，展现出如此强烈的占有欲。
没有哪个盟友会用这种近乎禁锢的姿势，说出如此独占性的话语。
言烨对他的感情…似乎并不简单。
这个认知让顾迟灿的心跳彻底失序。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卡在喉咙里，怎么也发不出来。
“听明白了吗？”言烨的额头依然抵着他的，声音低沉而危险。
顾迟灿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言烨似乎满意了他的反应，稍稍直起身子，但那双茶黑色的眼眸依然紧锁着他。
“很好。”
他松开钳制着顾迟灿的手，向后退了一步。
随着他的后退，银狼的虚影也逐渐消散，最终恢复成平常的大小，安静地趴回角落，仿佛刚才那骇人的一幕从未发生过。
顾迟灿腿一软，差点跌坐在地上。他扶着墙壁，大口地喘着气，感觉自己像是刚从溺水的边缘被救回来。
言烨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他。他的脸色依然苍白，但周身那股令人窒息的气场已经消散了大半。
“你的系统副作用…好点了吗？”顾迟灿小心翼翼地问，声音还带着些许颤抖。
言烨没有回答，只是走到沙发前坐下，揉了揉眉心。
“过来。”他朝顾迟灿伸出手。
顾迟灿犹豫了一下，还是慢慢地走了过去。他在言烨身边坐下，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言烨看了他一眼，突然伸手将他拉近。
顾迟灿猝不及防地撞进他怀里，鼻尖萦绕着言烨身上那股独特的冰雪气息。
“别离那么远。”言烨的声音依然有些低哑，但已经没有了刚才的危险意味。
顾迟灿僵硬地靠在他怀里，一动不敢动。
银狼悄无声息地走过来，趴在两人脚边，金色的瞳孔安静地注视着他们。
客厅里陷入一片寂静，只有彼此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顾迟灿的脑海中还在回放着刚才的画面——言烨那双深邃的眼眸，那强势的宣告，那不容置疑的占有欲…
这一切都指向一个让他心惊肉跳的结论。
“言烨…”他小心翼翼地开口，“你刚才…为什么那么生气？”
言烨沉默了片刻，才缓缓说道：“我不知道。”
这个回答让顾迟灿愣住了。
“你不知道？”
“嗯。”言烨的声音很轻，“当你叫出那个称呼的时候，有一种…陌生的情绪控制了我。”
他低头看着顾迟灿，茶黑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困惑。
“那是一种很强烈的感觉，强烈到…让我失控。”
顾迟灿怔怔地看着他，突然意识到，言烨可能真的不明白自己的感情。
这个看似无所不能的男人，在情感方面，或许比他想象的还要…单纯。
“那种感觉…”顾迟灿斟酌着用词，“是不是叫做…吃醋？”
言烨微微蹙眉，似乎在思考这个词的含义。
“吃醋…”他重复着这个词，像是在品味它的味道。
良久，他轻轻点了点头。
“或许吧。”
这个承认让顾迟灿的心跳再次加速。
他看着言烨近在咫尺的脸，看着那双难得流露出困惑情绪的眼眸，突然觉得这个男人有点可爱。
这个想法让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言烨，”他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是不是…有点喜欢我？”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这问题太过直白，万一言烨否认，那该有多尴尬。
然而，言烨的反应再次出乎他的意料。
他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只是静静地看着顾迟灿，茶黑色的眼眸深不见底。
“喜欢…”他轻声重复着这个词，像是在确认它的含义。
突然，他伸手抚上顾迟灿的脸颊，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
“我不知道那是不是喜欢。”他诚实地说，“我只知道，当你叫别人那个称呼的时候，这里…”
他拉着顾迟灿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
“会很不舒服。”
顾迟灿的手心下，是言烨沉稳有力的心跳。那规律的震动透过掌心传来，让他的指尖微微发麻。
“而且…”言烨的声音更低了，“我的精神体会失控。”
像是为了印证他的话，银狼抬起头，发出一声轻轻的呜咽，金色的瞳孔中流露出委屈的神色。
顾迟灿看着这一人一狼，突然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所以言烨刚才那番反常的举动，是因为系统副作用和精神体失控？
但那个强烈的占有欲，又是怎么回事？
“言烨，”他叹了口气，“我觉得我们需要好好谈谈。”
言烨点了点头，依然握着他的手不放。
“你想谈什么？”
顾迟灿组织了一下语言，小心翼翼地说道：“我觉得…你可能误会了什么。我叫赵鹏‘爸’，真的只是为了完成任务，没有别的意思。”
言烨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那你叫我呢？”他执拗地问。
顾迟灿的脸一下子红了。
“那个…那是意外！”他急忙解释，“是赵鹏突然那么说，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所以是下意识的反应？”言烨打断他。
顾迟灿噎住了。
从某个角度来说，言烨说得没错。那声“爸”确实是他下意识的反应，没有经过思考，没有权衡利弊，就那么自然而然地叫了出来。
为什么？
为什么他会对言烨有这种下意识的反应？
看着顾迟灿困惑的表情，言烨的唇角微微上扬。
“看来，你的潜意识里，是认可我的。”
“什么认可？”顾迟灿一头雾水。
言烨没有解释，只是轻轻摩挲着他的手背。
“顾迟灿，”他突然问道，“在你心里，我是什么？”
这个问题让顾迟灿愣住了。
言烨在他心里是什么？
是可靠的盟友，是强大的后盾，是能面不改色喝下老妈黑暗料理的勇士，是能在他最狼狈时伸出援手的朋友…
还是…别的什么？
见顾迟灿迟迟不回答，言烨的眼神暗了暗。
“不重要。”他突然说道，“无论你现在怎么想，最终…”
他凑近顾迟灿，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你都会是我的。”
这句话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让顾迟灿的心跳再次失控。
他抬头看着言烨，看着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的坚定光芒，突然意识到——这个男人是认真的。
他不是在开玩笑，不是在试探，而是在宣告一个既成事实。
“言烨…”顾迟灿的声音有些发干，“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知道。”言烨的回答简洁而肯定。
“可是…”
“没有可是。”言烨打断他，“这是注定的事情。”
顾迟灿还想说什么，但言烨已经松开了他，站起身。
“时间不早了，你该休息了。”
他的语气恢复了平时的淡漠，仿佛刚才那段对话从未发生过。
顾迟灿怔怔地看着他，一时反应不过来。
言烨走到门口，打开门，示意他离开。
“明天见。”
顾迟灿机械地站起身，机械地走向门口，大脑依然处于宕机状态。
就在他即将踏出门的瞬间，言烨突然拉住了他的手腕。
“记住我说的话。”言烨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以后，不许乱叫。”
顾迟灿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言烨似乎满意了，松开了手。
“晚安。”
门在顾迟灿身后轻轻关上，将他隔绝在那个充满言烨气息的空间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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