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远点,就得去偏远的地方。
这一路上雍少阑都没怎么说话,赵言也不知道他怎么了,只好努力和他搭话:“不过,要是阑兄有想住的店,我们就住下。”
“我都可。”雍少阑慢悠悠驾着马车,微微侧脸,看了一眼乖巧坐在自己身边的少年。
淡淡问了一句:“沈兄弟学过诗词吗?”
赵言心说,你们世界的诗和我学的可不太一样,“学过啊,我还能现场给你作一首厉害的,想听吗?”
“嗯。”雍少阑:“沈兄弟作吧。”
赵言把《阿房宫赋》《滕王阁序》给雍少阑背了一遍:“怎么样,我牛不牛?”
雍少阑认真点评:“确实,背的很熟稔。”
赵言:“…………”
叹了口气:“和你聊天真没意思。”
雍少阑:“……”
已经因为他是雍少阑所以厌烦他了?
雍少阑慵懒地靠在马车上,已经行驶到了偏远的小路上,周围没了人烟,也不用太过专心调整方向。
他勾下眼睛上的遮目,抬手拿下了赵言头上的帷帽,又道:“有一首诗,说世间最亲近又最疏离的二人,沈兄弟猜说的是什么人?”
“谁啊?”赵言看了一眼那双鎏金的重瞳,突然觉得有点心虚,怎么感觉雍少阑这么看着他,好像要把他用眼神脱光了似得:“不知道。”
雍少阑一字一句:“夫妻,至亲至疏。”
赵言:“……”
他不会是发现自己偷偷藏人了吧?
不是?怎么发现的?他明明已经很小心了!
“嗐,那都是说别人的,”赵言羞愧地挪过去脸,雍少阑说这话已经很明显了,要他主动坦白的意思?
不要,他自己都不坦白身份,赵言干嘛要自爆家门。
“嗯,我们不会。”雍少阑道。
……
马车走到了津州边际,赵言才满意的定下来住宿的地方。
而且便宜,一晚上只需要二两银子。
看店的小儿见一个瞎子带着一个少年,屁股都没挪一下,“住几天?”
赵言比了个二:“麻烦,两晚。”
说罢,赵言想起了雍少阑的护卫,又道:“再加上一间房,一共是两间房,两天。”
小二拨动算盘:“八两银子,押金二两,一共十两银子。”
赵言给了银子,然后提溜着他们的包袱进了房间,雍少阑一直沉默不语跟着他身后,直到进了房间关了门,才冷不丁冒出来一句话:“沈兄弟要出门吗?”
正打算找借口出门的赵言:“……?”
汗流浃背了。
雍少阑怎么什么都猜的到?
赵言胡诌了个借口:“这会儿天色不早了,我去看看外头有没有买吃的,”
赵言没注意过,自己说谎的时候,眼神会下意识往地上看,脸上的表情都变的不自然了很多。
雍少阑本来打算等少年亲口问他身份。
赵言说着,就慢吞吞地去拿自己的帷帽,结果还没走出房门,坐在桌子前吃茶的雍少阑突然乜了他一眼。
雍少阑:“沈兄弟,我要和你坦白一件事。”
“啊……?”赵言握着帷帽的手一绞:“什么?”
雍少阑吁了口浊气:“我的身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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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黄金台
雍少阑父亲兄长都随着元武帝建功立业,相继死在战场。大兖建国之后,百业待兴,制度需要革新,战后重建需要人才,前朝贵族便是元武帝做好的棋。
但先朝国祚皆毁于外戚干权。
元武帝需要扶持新贵以作制衡。
他十二岁靠着父兄功绩被封为异姓王,自此荣宠不断,积压在玉京的前朝贵族势力,就将所有的矛头对上了他。他虽挂摄政之职,却毫无政.治权利,在玉京更无根基、父辈做依靠,只能选择弃政从戎,带着两万京卫军远赴辽东。
旧权制衡新贵,新贵掣肘旧权。
元武帝这盘棋,大获全胜。
十年间。
飞鸟尽、良弓藏。
狡兔死、走狗烹。
敌国破、谋臣亡。
雍少阑承认自己冷血、善妒、狠辣、卑鄙、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
但是面对沈言,他选择剖白。
……
赵言装作听不懂的样子,支支吾吾:“你的身份……阑兄什么身份?”
雍少阑抬眸,看着少年,“那夜,在湖边,璇玑称呼我王爷,沈兄弟听到了。”
雍少阑说的肯定句。
“啊,哦,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雍少阑都亮明了,赵言再装傻也装不下去了,只好笑哈哈坐下来,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茶:“我也没想到阑兄是王爷……哈哈哈哈王爷好,王爷……那我就是王妃了……”
雍少阑不留任何余地的坦白:“我是你讨厌的雍少阑。”
赵言:“……”
赵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垂下脑袋,小声咕哝:“对不起,我收回我之前说你晦气的话。”
然后认真放彩虹屁:“你一点都不晦气,你是个大好人,你给我煮粉,还给我买糖人和西瓜!”
“而且,我也不讨厌是,我只是……”
赵言认真地想了想:“我只是需要一段时间去适应。”
雍少阑都自爆了,要不他也说开好了……他其实觉得雍少阑也不一定会像原著里那么对他!
赵言做了很久心理建设:“那个,其实……”
“言言。”雍少阑不等少年说罢:“沈家附庸的南宫氏和七皇子极有可能是给我下毒的元凶。”
赵言:“?????”
赵言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雍少阑重复:“南宫氏给我下了毒,逼我迎娶七皇子。”
“我回绝了,所以他们派人刺杀我,很合理。”
赵言:“……”
他的母后怎么会给阑兄下毒?
赵言摇头:“皇后娘娘不是那样的人……七皇子更不是,阑兄你都没见过七皇子,你怎么能这么说?”
雍少阑语重心长地给少年解释:“沈兄弟,你是金陵人,你身上所用香料能缓解我眼疾,这便可说明我的毒和南宫氏脱不开关系,很有可能,这种毒需要依靠麒麟儿的体香才能解。”
雍少阑:“太子登基后必定削藩,一个月前,南宫氏要我迎娶七皇子。”
“这件事,我拒绝了,所以他们又派人刺杀,只要杀了我,大皇子就不是南宫氏的对手,这个推理很合理。”
赵言:“……”
雍少阑推理的确实很合理,合理他他不知道如何反驳。
母后带他回玉京是为了和阑兄结婚,防止太子□□后欺负他?
阑兄拒绝了,所以那次母后看了心痛骂阑兄,生气了又要杀人?
一切逻辑都说的通。
所以原著中,即便雍少阑很厌烦他,还是不停的和他做,目的就是为了解毒?
那阑兄说喜欢他,难道是因为体香?
不会的!
母后不是那种人!他才不信阑兄是因为喜欢他的味道才对他这么好!
这里一定有误会!
但是就他们两个现在的状态,不适合深入讨论这个问题。
赵言觉得自己现在也有点情绪化。
他弱弱问了一句:“那阑兄准备怎么处理?”
雍少阑没直面说:“大皇子已然是储君,不可轻易废掉,回去之后我坦白中立,若南宫氏给我解药,便我饶他们一族,若不然便帮着太子制衡一二。”
“或者,你若是不喜欢,杀干净便是。”
“但你沈家,我绝对不动。”
“沈兄弟,站在我这边,我护你。”
赵言:“………………”
他现在想静静。
赵言滚了滚喉,干净利索道:“这个,这个我做不了主,你让我想想,我想清楚了再告诉你。”
“可以。”
雍少阑认为自己已经极度坦诚了,他看的出来,沈言对玉京的事情并不了解,足以说明他在沈家地位不过是细枝末节的一个分支。
沈家和南宫氏固然交好,但在权利面前,没有绝对的感情。
元武帝老了,蠢了,他多年为七皇子筹划,弄得大皇子和七皇子两方势力鹬蚌相争。
“好,”雍少阑握住了少年放在桌子上的手,“等陛下寿宴结束,我们便再成一次婚。”
“洞房时,我要吻你。”
“好不好?”
“嗯……”赵言僵硬地点了点头。
雍少阑以为赵言一时难以接受,便主动道,“以后我们之间再有什么问题,直接说开好不好?”
雍少阑反思自己:“之前是我瞒你,对不起。”
雍少阑:“你暂时接受不了肢体接触,我们就慢慢来,我不会强迫你。”
赵言出了一额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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