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渎神·成魔_天不绝【完结】(5)

  意下如何?

  自然是不如何,还能怎么办?谁叫自家的弟子都不省心,都占不着理。

  还是先把人带回去把伤养好才是硬道理。

  -

  莲山终年积雪,白雪覆峰,门下弟子贵精不贵多,是故少了些人气,多了分寂静。

  宋山主回到莲山主殿后,他终于忍不住问,“观鹤,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不是这么冲动的人。”

  他了解楼观鹤,正因为了解,才知道最近时日他有多反常。

  但身后的人却没有回应,宋山主忽然察觉身后人气息不对,他陡然转身,迎面就见楼观鹤嘴角缓缓流出一道血迹,身子也似不稳,朝前一倾。

  宋山主急忙把人扶好,“观鹤,你这是怎么了?”

  他顺势搭上他的心脉,用灵力一探,就发现少年体内经脉错乱,灵息似尖刺朝五脏六腑穿透,完全是一团糟。

  “这,这是……圣体反噬”

  宋山主对这个情况并不陌生,但他已经许久未曾见过楼观鹤这么严重的情况了。

  是净莲圣体的反噬,一旦情绪波动过大,则会五脏六腑剧烈疼痛,经脉俱损。

  楼观鹤幼时修为不高,性情也未有现在这般心如止水时,便偶有发作,每一次都是一场酷刑,等到后来修太上忘情心法,修为上来后,倒几乎不曾发作了。

  如今,如今时隔多年,居然再次发作,且看这作乱的灵息,想必是情绪极为激烈。

  少年面上是平静如水,若不是这翻涌如潮的灵息,宋听雪也很难想象自己这弟子居然也能有这么大的情绪起伏。

  他用灵力将少年紊乱的内息调理一番后,待楼观鹤稍稍转好之后才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楼观鹤咳了一下,他低头,白玉冠下乌发如水流动落在肩头,衬得他面色白皙如玉,他沉默了一会儿。

  殿内安静良久,才听他道,“师尊,你相信吗?我一见到谢玹,就想杀了他。”

  宋山主诧异抬头,没想到会听到这番话,他问,“是因为你以为谢玹是罗刹”

  谢玹与楼观鹤平日几乎没有接触,宋山主也只能想到这个答案。

  出乎意料又意外理所当然的,楼观鹤否认,“不是因为罗刹,我想杀他,没有理由。”

  怎么会有无缘无故的杀意宋山主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

  别说是宋山主,就是谢折衣在这里也想不到会是这么莫名其妙地就被个疯子盯上,谢折衣一直以为楼观鹤是因为发现他不是原装货才死咬着不放。

  可楼观鹤,确确实实,只是因为,他看见谢折衣的第一眼,就控制不住的杀意涌上心头,心烦意乱,想叫这个人彻彻底底消失在眼前。

  在天元阁中,他坐在书案前,谢玹离他极远,他自然也不欲搭理他,在他刻意的忽视下,他勉强忍住心头那股莫名其妙的燥意。

  直到谢玹今日,本来神色散漫随意地捏着毛笔很是敷衍地在纸上写写画画,这也是谢玹三个月里的常态,整个人很是懒散随便,书随便翻翻,测卷也是随便写写,更多时候少年总是支着下巴望着东南方向出神。

  但楼观鹤今日第一次见少年脸上露出那副神情,瞳孔微怔,一向漫不经心的表情收起,转而极为深沉,细看却可窥出几分惧意,像是看见了极度叫其惊惧的事情。

  后来楼观鹤夺了那书案上的纸卷,虽烧的只剩一角,但上面正好是两个字。

  不是楼观鹤对谢炫说的名字“谢玹”,而是——

  “渎神”。

  端端正正,一笔一划,能看得出写字的人在写这两个字时的认真。

  没有前因后果的两字,烧的残缺不堪的纸,谢玹一瞬间戾气外露的表情,一瞬间都叫楼观鹤心神没由来的震动,从未有过的烦躁,圣体反噬来得急促,全身都在痛,但楼观鹤反而在疼痛中冷静了几分。

  那种躁动,心烦意乱的,分不清是杀意还是其他。

  但这种感觉太难掌握,所以此刻,楼观鹤面无表情,对着仍疑虑看他的宋山主道,“师尊,所以,别再让我见到谢玹,如果不想再出现今天这种事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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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章

  这边。

  青山主殿。

  谢从安为谢玹输送完灵力后就起身坐到一旁的桌子边,脸色不是很好,既不看他,也不说话。

  摆明了心情不好。

  谢玹知道谢从安在为什么事情不满,应当是他方才替楼观鹤说情,把他爹给架的不上不下。

  感受着源源不断输送进来的充沛灵力,体内的伤势在这般蕴养之下,早便好的七七八八。

  不得不说,原身谢玹的爹,确实是极为疼爱他。

  谢玹自小没娘,是谢从安既当爹又当娘的给他拉扯长大。

  作为青山山主的独子,谢玹悟性不好,根骨奇差,比之凡人好不了多少,但谢从安从来没嫌这个废物儿子给他堂堂一介山主丢脸,反倒是苦心竭力地搜寻灵丹妙药心法典籍,想方设法地为谢炫洗筋伐髓,助谢玹踏入修炼之途。

  在谢从安的庇护之下,谢玹虽说资质比不得其余弟子,但活的却是比寻常弟子更加滋润,在青莲宗说的上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若不是一时想不开,非要下山,现在也该是照样做他嚣张跋扈的仙门二世祖。

  谢玹啊谢玹,你这一时作死,倒叫我给活了过来。

  谢折衣看着一旁的谢从安,想到死去的原身,也不知若谢从安知道真正的谢玹早已死去,会如何作想。

  不过谢折衣不会傻到自己去谢从安面前说他不是谢玹,在他没有恢复修为之前,他得好好做一阵子谢玹。

  谢折衣打定注意,回神却发现谢从安看了过来。

  “怎么不说话,难不成是身上的伤还疼”

  他语气生硬,夹着别扭的关心,想来有些拉不下脸。

  谢玹自然见缝插针,忙捂着胸口咳了一下,“疼,当然疼啊,爹你又不是不知道楼观鹤的实力,他那一掌就没留情,我都吐血了。”

  他不说还好,一说这个,谢从安就没好气道,“那你方才还替那小子说情”

  谢玹当即义正言辞否认,“我怎么可能会给楼观鹤那家伙说情,爹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讨厌他这种人了。”

  谢从安瞧他一眼,“哦,是嘛?那你方才为什么……”

  见他不信,谢玹打断他:“我那可不是给楼观鹤说情,爹,我咬了楼观鹤诶,这说明什么?”

  谢从安挑眉,“说明什么?”

  “说明,我,谢玹,堂堂正正地把楼观鹤,修真界公认的第一天才给咬了,说明什么,说明我比第一天才还厉害嘛,我为什么不能说,就是要说出来叫你们看看,我谢玹,可不比楼观鹤差。”

  “你这臭小子,一天天都在想些什么。”谢从安见他说着居然露出一副与荣俱焉的模样,险些气笑,却也真信了几分,只因这脑回路,确确实实,真是他面前这活祖宗能想出来的事儿。

  “不过,爹。”谢玹见糊弄过去,转而好奇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出事了?”

  几乎是他上一秒受伤,下一秒谢从安就赶了过来。

  谢从安瞥他,“我怎么知道你说呢?掌门把你和楼观鹤关在一起,你说我能放心吗?你什么修为,楼观鹤什么修为以你这狗嫌人憎的性子,若是与他起了冲突,岂不是就成了肉包子打狗”

  “我自然得多费点心,安排了弟子守在门外,叫他们但凡听到风吹草动,立即传讯给我,要不然我怕等到了天元阁,只能见着一具凉透的尸体了。”

  谢玹瞬间佩服道:“爹,还是您想的周到。”

  谢从安心头那股怒气早在自家儿子的讨巧卖乖里消了大半,见他又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只能没好气地骂道:“要不是你小子三天两头惹祸,我需要这样伤脑筋吗?现在受伤了也好,叫你长长记性,省的一天天跑出去胡闹。”

  谢从安毕竟是一山山主,不可能一直守在谢玹身边,在再三确定谢玹无有大碍之后才勉强定下心离开。

  谢玹倚坐在床上,目送着谢从安的背影渐渐走远,直至消失在拐角。

  面上的笑容随之收起,归于平静。

  谢玹垂眸,睫羽之下,那双乌黑的眼眸一片幽深晦暗,与方才混不吝的模样截然不同,一半的身影落于辰光,一半的身影隐于阴影,一时安静。

  谢从安的关心,不过是因着原身谢玹,谢折衣很清楚,他也不在意这些。

  为什么重生,为什么会重生到这具身体中,这些他也通通不在乎。

  他早就死了,是他自己生剖神格,自断神骨,碎魂绝魄,死的不能再死了。

  他也确实该死,不管是被迫还是主动,他都造了太多杀孽,屠城,灭门,白骨累累,最后一死,也算是死得其所。

  哪怕再次活过来,他也没有太多情绪,自始至终,满不在意,随意敷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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