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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长子[重生]_剁椒肘子【完结】(11)

  房间正中摆了梨木的圆桌,六个矮凳围坐一圈,桌上已有各色菜肴,窗边立着两座半人高的青花瓷瓶里面倒着几支刚折的红梅。

  萧望舒与姚策东西朝向相对而坐,姚策说完起身,对着萧望舒就要行礼。

  还好萧望舒反应的快双手向上拖住了姚策的两个胳膊,阻止了姚策的动作。

  “你我之间不必客气。”

  两人相视一笑,后又入坐,那姚策先是长叹一声才说道:

  “某初来乍到,不懂这京城弯弯绕绕,前几日得了四皇子赏识,还多亏萧兄美言,这知遇之恩哪能不报。只是……”

  话到此他又叹息一声,才继续说道:

  “原本是不想麻烦萧兄的,只这偌大一个京城吾竟实在不知找谁出个主意。”

  端起面前的酒杯姚策一饮而下。

  “姚兄但说无妨。”

  轻抿一口酒,萧望舒没有妄下承诺。

  “唉,原是昨日午后吾照常参加诗会,却不曾想不慎冲撞了一位贵人。

  那贵人心慈仁善,倒是不与某计较,更对某颇为赏识,想让某替他做事……只是……四皇子殿下那边……”

  两人都是聪明人,虽姚策支支吾吾不肯明说,但能让姚策纠结如此,想必那位贵人身份地位与四皇子相比也是不差的,又想到近日流言,说不得就是那位六殿下。

  “既对你赏识想必是好意,你受着就是,虽说做事,若是无关紧要做便帮着做了。

  若是重要,你心中也该有个偏颇。

  只是两位既都是贵人,又是诗会人多眼杂的去处,想必也清楚你的处境,也该早拿个主意。”

  想起姚策先前的善举,萧望舒无意为难,何况这人实属人才,连六皇子都不顾脸面要抢,此时他卖对方个人情那才是有利于大局。

  那姚策初听萧望舒的话甚是不解,说到后来便恍然大悟般猛敲大腿,火急火燎的起身双手做辑,嘴上说着告歉的话:

  “多谢萧兄解惑,来日更备厚礼登门拜访。

  这桌酒菜已然结过,萧兄且先慢慢品尝,某失礼先行一步,望君体谅。”

  萧望舒亦起身回礼道:

  “自然。”

  而此时姚策口中那位被他冲撞到的“贵人”正轻摇一把折扇,满面春风的入宫去了。

  还未至内院,就听琴声悠扬,如高山流水,如旷野清风,如冬日暖阳。

  八角亭内青纱随乐曲起舞,亭外假山绿竹,娟娟溪流。

  朦胧间亭内有女子,身着靛青云鹤广陵裙,侧坐于矮凳之上,她衣袖翻动,一双纤纤玉手轻抚,触人心弦。

  觉察来客琴音渐落,却久久环绕心头。

  “极美,极美,阿姊这琴技愈发出炉火纯青。”

  站于亭外,一手背后,一手轻摇折扇,发丝随风而动六皇子笑的开朗。

  “何事?”

  不染半分纤尘,峨眉微蹙,双眸剔透明亮,刚被赐了端阳封号的谢婷依,声音清冷,孤傲。

  走入亭中,六殿下嘴角始终带着笑意,他将折扇合起,轻拍掌心,试探道:

  “阿姊如今已年满二八,可有心仪之人。”

  矮凳上的端阳抬头,衣决摆动间似有玉兰幽香。

  “不曾。”

  复低下头去,惜字如金,神情依旧,只一抹红晕爬上耳廓。

  “那便极好,弟弟昨日偶遇一人才,剑眉星目仪表堂堂,倒也还算勉强配得上阿姊,阿姊若入了眼,待他高中,弟弟去替阿姊求了圣旨可好?”

  他又走近几步,坐到丫鬟刚搬来的矮凳上,眼睛却只盯着阿姊,像是阿姊一声令下,天上的月亮他都能摘来。

  “胡闹。”

  话是指责可语调温和,六殿下便憨憨一笑道:

  “阿姊说的是,左右还有母亲和我。”

  “功课可做完了?”

  食指轻推了下靠近的弟弟,端阳眼底带了柔色,却转而问起功课。

  “阿姊,弟弟都多大了,那些功课不做也无妨。”

  外人面前或风流纨绔,或聪明上进,或野心勃勃的六殿下,在姐姐面前与寻常人家的弟弟也没什么两样。

  “那也不该落下,若父皇知道又该说你。”

  不赞同的摇摇头,端阳教导弟弟道。

  “父皇才不会在意这些小事。”

  “吾儿可在?”

  端阳未回话,就听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由远及近,抬眼望去。

  身着正黄龙袍,双手背后,身姿挺拔,只鬓边江根白发,渐显老态。

  眉眼俱笑,少了两分威严,多了两分亲和。

  “父皇!”

  两人面上都见喜色,上前行礼。

  “免礼,平身吧。”

  这位皇帝陛下哪里还有半分架子,全然一副慈父的嘴脸。

  第12章 过年

  爆竹清脆的噼啪声在耳边炸开,一声压过一声,家家户户都挂上了红彤彤的灯笼,佳节的喜气驱散了上一年的不顺,人们都在祈愿新的一年能够平安顺遂。

  街道的喧嚣更衬得书院内的安静。

  在某处厢房内,身着银竹白袍的萧望舒对着半开的窗,伏案而读。

  从萧府搬出来后,他反倒能专心学问。

  前些日子墨书带了节礼来看他,说先前跟着楼家掌柜学了不少,如今盘了处小店。

  有楼家照拂,生意还算过得去,过几年想着再把乡下的老母接来好能跟着享享清福,说这话时脸上是憨厚的笑。

  楼家那边也来了人,说是东家临走前交代,难为关山兄不在京城还记挂着他。

  他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回了一副自己画的山水小画,楼家的人倒是很高兴,说他东家一定欢喜的紧。

  此外为了先前的事,姚策也专门来了一趟,两人结伴游湖,尽兴而归。

  其他学子虽未登门,遇见了却也是互道了一声新年的祝福,学院的师者自不必说,合该是萧望舒登门去拜会。

  只萧家那边连面子工程都没做,别说主子连个下人都不曾派来知会一声,萧望舒倒乐的如此,以前在萧家时他没少被折腾。

  如今春闱在即,有应付萧家的下人功夫,他早不知看了几本书了 。

  学的投入萧望舒一时就忘了时间。等他抬头,已见雾气朦胧,暖黄色的光晕随着厢房门口的大红灯笼缓缓悠荡,落到地上打下一片模模糊糊的暖色光影。

  白雪簌簌,地上,檐上,树上,梅上,积了薄薄一层。

  一时,人间,寂静无声,好似这天地中只剩他自己一个。

  风来轻翻书卷响,方觉冷意浸透。

  取了大氅披上,复又研墨写起字来,乌黑秀发被挽在顶上的小冠束起,只余几缕发丝垂在耳边。

  夜色渐深,烛光轻晃,他一双手如玉般白皙清透且修长,指尖手背处染着淡淡红晕,轻握毛笔,运笔沉稳,下笔刚柔并济。

  不过片刻,一个个的方正小字便跃然于纸上。

  直到一声轻咳打破了这份寂静。

  院内梅树下,一身墨黑镂金大袍的谢玄晖单手持黑色油纸伞,几乎与这夜色融为一体,只腰间一抹红色鲜亮异常。

  他从雪中走来,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清脆声响,如血般的红唇,恍惚间让人觉得,迎面而来的是那梅花化作的精怪,勾人心魄。

  屋内的萧望舒,定定望着立于窗前站定的谢玄晖,只觉有阵阵梅花寒香扑鼻而来,香气袭人,不过片刻就将他包裹。

  这方只余他一人的小小天地,不知何时闯进了名为谢玄晖的生灵。

  “不请我进去?”

  谢玄晖的声音忽而炸在耳边,萧望舒便在此刻才经惊觉谢玄晖的声音竟如此清冽悦耳,像是冬日里的山泉流动,水波荡漾,还撒着一抹少见的冬日暖阳。

  “殿下。”

  他轻呼,带着暗哑与不曾在他面上显露过的惊慌失措。

  将伞放在屋外,谢玄晖掀开帘子进入屋内,像是巡视领地的猫,环视一周,那轻飘飘的眼神就落在萧望舒身上 。

  他的眼角嘴角,每寸肌肤都透露出了淡淡的嫌弃。

  “你就住这儿?”

  也怪不得这位太子殿下嫌弃,比起他的宫殿来说,这厢房实在是太小。

  两个男人站在屋中,已然显得有些拥挤了。不过能放下床和一张书案,两个小矮凳,一个圆角柜和一个并不算太大的架格,多的便是再也放不下了。

  “委屈殿下了。”

  嘴角含笑,萧望舒没有半分不乐意的样子,手上动作不停取了矮凳,放在谢玄辉的近处嘴上又问道:

  “殿下怎么来了?”

  自那日不欢而散后,他们已有半个月没见了。

  “我若不来倒是不知你竟住在这种地方,如何专心的了学问。”

  嘴上这样嫌弃,他坐在凳子上的动作倒是没有停顿。

  “殿下说笑了,比这糟糕的去处也不是没有,难道说那些学子便不学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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