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受老将军举荐,伏击南蛮大军以少胜多一战成名,被老皇帝册封为骠骑将军,满朝上下无人知其来历,只知他投身军中,是为报仇,只是当时这位陶将军孑然一身,并无任何家眷。
“都是兄弟客气什么,何小弟兄不介意的话叫我声陶大哥就行,日后安心住下就是。”
陶河安惯最是受不了这些文绉绉的话,却也对读书人抱有两分尊重,不过也仅限于此。
不想再废口舌,他索性走到萧望舒和暗身侧,两手一揽,带着人向安排的住处带去。
如此萧望舒他们便算是在这寨中住下。
山寨里来了生面孔,势必会引起原住民的注意,这些“村民”不敢接近,却对他们充满好奇。
最先出来“打探”的是寨子里的孩子。
“哥哥竟识字,好厉害啊!”
几个小豆丁蹲着围成了一圈,萧望舒在他们中间,手里拿着根随便捡的长木棍,在地上写写画画,小豆丁便随着他的手势时不时发出几声惊叹。
屋门房檐阴影下,是靠着竹子面无表情的暗,他双手抱拳,看向萧望舒的方向,像是在走神,却突然抬了头,向院门处望去,不过数秒便听到陶大哥那道粗狂的声线。
“何公子!”
向声音来源处看去,几个小豆丁挨个站起了身,萧望舒亦是如此,此时陶河安已经踏过了门槛,向萧望舒他们走来。
“何公子这是在做什么?”
待到走近,陶河安才看清那地面那一摊娟秀小字,他虽大字不识一个,却也知道那写的是字,略思虑了下,他忽而带了笑意,诚恳道:
“我年幼时父母已不在人世,也没读过这圣贤书,可也听过一句话,说这书中有黄金,村,咳咳咳,不瞒你说咱是吃百家饭长大的,寨子里的人待咱不薄,咱当然要报答。
何先生识文断字是读书人、大老爷,不知先生肯不肯教孩子们识字,咱知道规矩,若何先生应了,这些日子何先生吃穿住行,一应开销均由咱承担。”……
说完又猛拍两下萧望舒肩膀,一副委以重任的姿态。
如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萧望舒此行本就为打探着寨中虚实,这寨子里的人却对他避如蛇蝎,只有这些小豆丁还肯同他交流,如今有了身份,他也好接近这寨中的居民。
“我来此避难,也是承了陶大哥恩情,陶大哥开口我自然没有不应允的,只是既是教学,也不必困于年龄,凡是肯学的我一并都教就是。”
有陶河安发话,这教学的场地时间,很快就安排妥当,也不需要萧望舒多做什么,不过几天这寨子里的人就对他换了个态度,一口一个先生,便是家里炖了肉也要给他送两块儿来。
借着这个机会,萧望舒也打听到了不少消息,就如同他先前猜测的那般,这个寨子确实是附近的村民聚集而成,也是因为近几年这税务繁杂,再加上前几年黎城水灾他们这里也有所影响,这寨子便越来越大。
他们虽然落草为寇,成了匪徒,但好在还没摊上人命,非是那穷凶极恶之辈,想来这城中百姓离奇消失一事,与他们并无关联。
既弄清了这寨中来历,萧望舒也该辞行,只不过是舍不得这些孩子,也得为这寨子里的村民想个万全的退路。
这日天未亮,狗叫鸡鸣声便已响彻寨子,这与往日并无不同。却有数道不和谐的喧哗声从寨子大门处传来。
寨中的人便是一阵兵荒马乱,熙熙攘攘的往寨子大门去,萧望舒闻声出门,就见门口后这位姑娘,鬓角碎发肩膀处已结了一层淡淡的霜,显然已等候多时。
这人他虽未结识,却也有数面之缘,正是那位陶大哥的妹子,名叫美秀的那位姑娘。
说是姑娘却有一股子他哥身上义薄云天的豪迈之气,让人忍不住想和他称兄道弟。
“先生,大哥交代请您避难。”
她行了个不伦不类的书生礼,想来是前几日跟着上课时学来的。
“好,不知外边出了何事。”
他应下又对侧屋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暗摆了摆手,意思是让他收拾东西,转而打听起外面的情况。
“不必收拾了,先生快跟我来就是。”
她这样说,暗却不会听他早就进了屋,不过数秒就出来,关键的东西却已带了齐全,陶美秀自以为是听了她的话,便转身带着两人跟着人群向山谷更深处去。
人群很安静也不慌乱,时不时能听到三三两两的对话,若不是寨门口的叫嚣声清晰的传来,完全感觉不出来他们是要赶着避难。
“寨子里的人听好了,尔等落草为寇,公然反叛朝廷其罪当诛,若交出尔等首领,便可免去一应罪责,若是再冥顽不灵,休怪吾杀进寨中!”
听起来似乎是朝廷的人,萧望舒略作思索,便知这寨外恐怕是那位未见其人,但闻其名的总兵王大人。
只是上辈子他未曾听过此人事迹,还没摸透此人底细。
上辈子那是两年后,陛下五十寿诞,开恩科授官,地方官员五年一轮换,派遣到此地的官员,却发现一城百姓连带着官员都离奇失踪。
事关重大层层上报京城,皇帝派了钦差大臣来查探此事,却始终未有个结果,最后以瘟疫之名草草定案,他虽觉其中蹊跷,可当时深陷夺嫡之争,分身乏术有心也无力。
“县里的恶官不知怎么回事,摸清了我们寨子的位置,连夜调兵要除掉我们!大哥说这是寨子里出了叛徒。”
听到寨子外传来的声音,快步走在前面的陶美秀攥着拳头咬牙切齿,又说了几句土话萧望舒没有听懂,听语气猜测是在骂人。
几抹思绪在萧望舒脑海中转了又转,
“可找到那叛徒了?”
只管在前带路,陶美秀头也不回的说道:
“这我便不知了,大哥只交代我照顾好寨子里的人。”
既是不知,萧望舒也不再问,一路无话便到了这风霖寨用来避难的地方。
这地方倒的确不好找,先是一条通往山谷深处的主路,半叉腰子上有一颗上了年头得两人合抱才能围起来的槐树,老槐后边是是一栋塌了的房屋,至于些许断墙杂草丛生,其间夹杂着些许星星点点的不知名的小花,一片一片的煞是好看。
就这么一处地方,实在是不起眼,谁知道从那房屋旧址断墙后绕过去,是一处狭长幽深的山洞,那洞门口是成片成片的荆棘藤蔓,从藤蔓中拨开要露出只能让一人通过的口子。
别说是深夜,便是白天进了这洞再拿石头把这洞口堵住,管教人看不出一点,可是却让萧望舒心生疑惑。
既见了这寨子的大当家是那位陶将军,萧望舒难免心有猜测,可有这样藏匿这寨中人的去处,陶将军又为何独自一人投靠了老将军,成了上阵杀敌的士兵。
这其中种种,他怕是不得而知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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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修
第31章 风霖寨(二)
“亏得陶大哥如此信任你,你却背着兄弟们给那狗官做事!真是畜生不如!”
议事堂内站着风霖寨几位得力“大将”,他们围成一圈,对着议事堂正中跪着的汉子骂骂咧咧,这汉子正是先前领着萧望舒他们来寨子里的那人。
此刻只低着头,不敢出声。
再说这些“大将”,之前也不过是老实巴交的庄稼汉子,不过正值壮年有把子力气,又有打猎为生的几号的人物,也算是个战力,大家都是被狗官逼的没法子,这才跟着陶河安反上了山。
这寨子占据地利,那官差摸不到进寨的路,他们又只劫财从未害过命,在寨子安定好了这才接了家里的老小来,不必交那繁重严苛的赋税,这一村的百姓才算是有了活头,不然待在山下也是活活被饿死的命。
如今寨子的位置暴露,王总兵又领了数百号人围了寨子,为了寨子里的老少,也得有场恶战。
可这群“大将”再气不过,也就是对着那跪着的汉子捶上两拳,踹上一脚,却不会要了对方的命,这可不是他们怂,谁叫这跪着的汉子也是“逼不得已”,他们个个家中都有老母,便也能共情两分。
那跪着地汉子正前方,屋子主位处摆着把铺着虎皮的软榻,上面大刀阔斧地坐着的正是陶大当家陶河安,他身子前倾单手拄腿,浓厚的八子眉紧皱,神情愠怒,下巴上的胡茬如雨后的春笋争先恐后地冒出头来。
“行了,家里人可藏好了?”
一敲椅子,他厉声打断了这场“闹剧”。
“阿秀叫阿满那小子来传话了,叫咱安心。”
左侧一位小麦色皮肤,骨骼突出,面容凌厉裹着蓝头巾的汉子,双手抱拳嚷嚷道。
“好!哥几个,带上家伙事,咱豁出条路来!”
在座的可没孬种,他们当年反上山来便抱了必死的决心,这几年的光景也不过是偷来的,要是输了狗官不会给他们活路,要是赢了就是他们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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