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建功立业”的渴望冲昏了头脑的四皇子,只觉得此计甚妙,既解决了眼前难题,又能彰显自己的“魄力”。
他根本未深思,也不明白此举后果,便下达了命令:“以钦差名义,“征用”本地富商粮仓!”
命令一下,如虎似狼的官兵立刻冲入各大商行、粮店乃至一些乡绅家中,不由分说,强行“征调”粮食。过程中,难免有暴力冲突、中饱私囊、甚至趁火打劫之事发生。
对此四皇子不严加约束,反而还当做不知情,他自觉这些富商挣的是国难财,如今不过是“报应不爽”。
富商们敢怒不敢言,怨气颇深。其中一些有门路的,立刻暗中通过各种渠道向汴京传递消息,诉苦告状。而这些消息,很多都精准地汇入了六皇子及其党羽的手中。
六皇子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一面暗中授意党羽煽动富商们的愤怒,一面又派人以“同情者”的身份秘密接触这些富商,暗示他们只要提供四皇子“强征粮草、中饱私囊”的“证据”,日后必有重谢,并可保他们产业无恙。
不久后,朝廷的第一批赈灾银两和物资终于抵达。
看到白花花的银子,四皇子和他身边那帮贪婪之辈的心思更加活络了。
受六皇子指示贾仁等人再次怂恿:
“殿下,灾民数量庞大,难以精确统计,这其中……操作空间大的很!再有发放粮食时,掺入一些陈米糠麸,这些灾民饿狠了,根本分辨不出。
到时省下的新米和银两,一部分可用于打点上下,弥补此次‘征粮’的‘亏空’,另一部分……亦可充实殿下府库,以备大业之需啊。”
开始时四皇子很是斥责了对方,可没几日便开始后悔,眼见这大箱银两日日缩减,四皇子便顾不得其他。
他先是把灾民吃的米粥掺入一些陈米糠麸,开始有个别民众发现,可这些人根本不敢闹事,他们甚至自己安慰自己说有的吃就不错,四皇子只觉得好笑,另一方面是为剩下的银两开心。
此后他开始虚报受灾人数,甚至在在修建临时安置点、采购药材防疫等项目中大肆收取回扣,偷工减料。他已在贪欲的路上越走越远。
却不知道贾仁等人暗中早就把他贪墨的证据一一收集妥当,通过秘密渠道送到了六皇子手上。
待到时机成熟,六皇子党羽的弹劾奏章如同早已准备好的利箭,精准地射向御前。
奏章中不仅详细列举了四皇子“强征民粮、激起民愤”、“贪墨赈灾款、以次充好”、“虚报人口、欺君罔上”等三大罪状,更是附上了富商们的联名控诉状、真假账册对比、霉米样本以及关键经手人的画押口供!
皇帝震怒,连夜将四皇子压回汴京,而灾区一事则被交给了,婚假归来的姚策。
金銮殿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皇帝将奏折和物证狠狠摔在地上,将四皇子骂得狗血淋头:
“逆子!蠢材!朕让你去救灾,你却横征暴敛,贪墨救灾银两,不顾灾民死活!你是嫌中山的江山太稳固了吗?你是要逼那些灾民揭竿而起吗?!你简直罪该万死!”
“愚蠢!无能!贪鄙!短视!你简直枉顾民生,有负圣恩!朕对你太失望了!”
皇帝的每一句斥责都像一记重锤,砸在四皇子心上,让他面色惨白,浑身颤抖,连辩解的话都说不出口。
盛怒之下,皇帝甚至当即下旨:
“即刻剥夺四皇子一切职务与权力,圈禁宗人府!严查其党羽,一应涉案人员皆从重治罪!”
而四皇子瘫倒在地,他口中喃喃,显然是接受不了这个现实。
经此一事,四皇子一党的势力瞬间土崩瓦解,去之大半,谢靖嵘在朝中的声望更是跌至谷底,几乎再无争储可能。
六皇子府密室。
“四哥还是太蠢了。”六皇子谢永衡把玩着手中的折扇,脸上带着一切尽在掌握的冷笑。
梁王谢沂蒙悠闲地品着茶,眼中闪烁着老谋深算的光芒:
“他如今已是困兽,只要再给他一丝火光,他就会以为是出路,拼命扑上去。
陛下年年夏日都会去骊山避暑山庄,今年也不例外。这是个绝佳的机会。”
“王叔所言极是。”六皇子凑近,压低声音,“只是相较于他,我更担心太子。”
“呵,太子算得了什么,世家出身,皇兄只会厌恶他。”
对此梁王倒是不以为意,先皇在时便受世家掣肘,当今被立太子后,就被逼着娶了卢家小姐,那份屈辱这位皇帝怕是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话虽如此,只是父皇近来封了位美人,前些天更是晋了嫔位,无孕便晋嫔位,那可是破天荒的头一回。”将折扇抛起又接住,六皇子殿下倒在这位梁王面前总显露出两分小孩心性。说到关键他突然停顿,转过对上梁王视线:
“母妃说,这位婉嫔与故去的卢皇后竟有五分相似,尤其那眉眼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什么?!”
这次梁王也不淡定起来,他甚至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怎么会呢?他想,他这位皇兄还真是奇怪,亲手逼死了卢皇后,如今又对长得像卢皇后的女子恩宠不断,还真是莞莞类卿,渣男本渣啊。
“无妨,不过一介女子,能掀起多大风浪。比起这个,还是想想怎么逼你这好四哥一把。”
揉了揉眉心,梁王向后一靠,闭目养神起来。
“父皇年年夏日都会去骊山避暑山庄,今年也不例外。这是个绝佳的机会。我的暗线会说服他谋反,倒时便由不得他。
届时我会安排三波人。
第一波,派人伪装成四皇子的死士,主攻陛下驾辇,不论成败,都会留下指向四皇子的‘铁证’。
第二波,则是我精心培养的高手,要冲着太子去。若是能趁乱杀了便杀,杀不了便在信号发出撤退,最重要的是要留着与‘逆党’相关的东西……总之,要让他百口莫辩。如此一来,四哥谋逆,太子嫌疑难清。
至于第三波,并不存在,但要做个样子,甚至要有伤,等时辰一到,我自然会‘英勇护驾’甚至伤势加重,晕过去。”
“此计甚好,如今便要看,你这位四哥何时‘上当’了。”
点了点头,梁王对这计策很是满意。
自从各皇子定下正妃,府邸便开始建设,前不久他们几个都搬出了禁苑。
如今的四皇子府内,再无往日喧闹,一片寂静萧条,谢靖嵘终日借酒浇愁,性情愈发奇怪,四皇子府里的下人也削减了大半,只可怜未来的四皇子妃。
爬在石桌上借酒消愁的四皇子殿下,听到有走路声传来,他抬头看清了来人。
第44章 骊山避暑山庄
庭院深处, 谢靖嵘衣衫不整地瘫坐在石凳上,脚边散落着几个空酒壶,浓烈的酒气混杂着颓败的气息弥漫开来。
“殿下!如今陛下对您误解已深, 太子自称痊愈,六皇子虎视眈眈, 若是日后他二人登上主位, 又岂能留殿下 您安然于此!”
一身文人打扮的身影悄然而至, 言辞恳切句句声称都是为殿下着想。
醉眼朦胧地抬起头,已被酒精冲昏头脑的四殿下, 看着眼前的身影只觉得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似乎是他众多幕僚中的一位?
身份不论, 此人的话却正巧道出他心中所言, 可即便如此他已沦落到这种地步,说再多又有何用呢,不再看向来人,谢靖嵘转而去够石桌上的酒壶, 却被这人拦住 。
“殿下!您还要颓废到何时?!眼下殿下若自暴自弃那当真是浪费了自己的优势!”
听见这幕僚所言, 谢靖嵘发出苦涩的冷笑, 用力甩开对方的手,反驳:
“吾被囚禁在这偌大的四皇子府已是弃子,又有何优势,不过是等死罢了!”
“殿下, 您糊涂啊!”
幕僚压低了声音, 语气却更加急促有力,
“您怎么忘了?皇后娘娘仍在宫中,关老将军更是手握十万边军,雄踞一方!这些都是您坚实的后盾啊!他们如今沉默,正是在等待殿下您重振旗鼓!”
见他有所反应, 这人脸上闪过喜色,随后便谄媚的奉承。
这话犹如投入死水的巨石,在谢靖嵘浑浊的脑海中激起巨大波澜。
四殿下猛地站起身,眼中闪过一丝回光返照般的亮光,激动得嘴唇哆嗦。但旋即,想到现实的情况,如同冷水浇下,他脸上的激动迅速褪去,化为更深的绝望,踉跄着跌坐回石凳上。
“没用的……没用的……父皇他已彻底厌弃了吾,我犯的是滔天大错……外祖……外祖他不会为了我一个弃子去冒险的……”他抱着头,声音里充满了无力感。
“殿下!您怎可如此妄自菲薄!”
幕僚的声音如同淬了毒的匕首,精准地刺入他最深的欲望,
“说句大不敬的话,那至尊之位,未必是上位说的算,关将军麾下十万铁骑,若是挥师南下,这汴京城,谁人能挡?届时,这天下,还不是殿下您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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