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清钰看到空中有一只头顶独角，身形似虎的异兽，腾云驾雾的靠近。
异兽的身上，坐着一个身着青色锦袍的中年男子。
仅仅只这一眼，褚清钰瞳孔微缩，藏在袖中的手用力攥紧了。
这张脸！就是这张脸！
出现在秦岁的血脉记忆里的这张脸！
是那个与丹鸣恒联手，调换秦岁，将秦岁送离溯灵域，催眠她，让在人生地不熟的灵溯界，逼她先前根本不认识的男人结婚生子的家伙！
他没有改头换面，脸上也没有岁月留下的痕迹，一如往昔！
不，或许还是有些不一样的，只不过，褚清钰是透过秦岁的血脉记忆，看到这张脸，画面有些模糊，还隔着一层薄薄的血雾。
褚清钰将手负于身后，努力按捺，才没有立刻冲上去，和对方大战一场。
褚清钰也不知道自己在忍些什么，或许，他只是想听听对方的来意。
坐骑从天而降，落在了褚清钰对面，双方距离很远，都没有再靠近。
男人从坐骑身上落下，上下打量着褚清钰，脸上的笑意看起来十分和善。
若非褚清钰曾在秦岁的血脉记忆里见过这张脸，对他的所作所为恨之入骨，只这第一印象，也会被他的笑容蒙蔽。
“楚羽，你可真是让我好找！”男人抬手轻抚着自己坐骑的脑袋，从袖中拿出了几块红彤彤的东西，递到了坐骑嘴边。
褚清钰不答，只是盯着他。
显然，褚清钰的反应，并不在对方的预料之内，男人喂过了坐骑，才找话打破了沉默，“你就不好奇我的身份么？”
褚清钰忍了又忍，终究还是没忍住，实在摆不出个好模样，冷笑：“你若是想说，自然会说，你不想说，我也没兴趣知晓。
如果你是专程来此打哑谜的，奉劝你还是从哪里来，到哪里去。”
男人：“……”
站在褚清钰身后的异兽们，这会儿也缓过来了，纷纷朝男人龇牙低吼，威胁之态十分明显。
男人身边的异兽也不甘示弱，同相琥他们对吼。
男人收敛笑意，“我原本以为，你在那梦境试炼场里，是因为有信力加持，才会如此狂妄。
现在看来，你这性子便是如此，与实力能否相匹无关。”
褚清钰：“我脾性如何，与你何干？你未免管得太宽了。”
男人一脸无奈的摇头，“你这话错了，我还真能管得了你。”
说罢，他掌心浮现一团青光，摊开的掌心里，赫然放着一块记影玉石。
玉石里散开一片青光，光中浮现出了一副图景，赫然是秦岁的脸。
光中图景里的秦岁，穿着粗布衣，手里抱着一个用灰布包裹的婴孩，旁边坐着一个男人，赫然是楚叙风。
秦岁摇晃着手里的娃娃，哼着歌，楚叙风坐在一旁择菜。
乍一看去，还真是一幅夫妻和睦，阖家欢乐的美好画面。
褚清钰却没兴趣看，只是盯着眼前的男人。
男人仰头看着观象玉石里的画面，一副万分怀念的模样，眼神里满是暖意，“小夫妻和和美美，胖小子健健康……”
他看向褚清钰，对上那双阴沉沉的目光，到嘴边的话卡了一下，一时忘了自己该说些什么。
很快，男人反应过来，“你这小子，莫不是误会我想用他们威胁你？”
“不。”褚清钰看着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傻子，“凡人岁数不过数十载。”
不提秦岁，楚叙风都死了多少年了。
男人：“……”
他这关子终究是卖不下去了，“我给你看的这记影玉石里的夫妻，是我的女儿和女婿，而你……”
他的视线落在褚清钰身上，高深一笑，“楚羽，你现在该明白，我是你什么人了吧。”
褚清钰挑眉，“难不成，你是我外公？”
“哈哈哈！”男人似乎并不觉得褚清钰的态度奇怪，“我的好孙儿，你可真是让我好找！”
褚清钰抱臂看着他，“凭你一面之词，你觉得我会信？”
男人：“在这仙宸界，要想认亲，十分容易，你若不信，我这有法宝，你若不信我的法宝，也可以自己去寻。”
他笑看着褚清钰，“我万擎宗有炼器师，炼制出的法宝，法宝一旦认主，只有血亲能使用，你可以同我回去，一试真假。”
“万擎宗。”褚清钰轻声念着这三个字，“敢问仙君可认识万擎宗的长老，衾岚？”
“那个死要面子的老小子，”男人笑得意味深长，“你们之间的恩怨，我全都知晓，你放心，有我在，他不敢对你如何。”
“哦？”褚清钰抱臂看着他，“仙君何出此言？”
男人：“你是我孙儿，我护着你，理所应当。”
褚清钰：“衾岚想杀我，你却让我去万擎宗，莫不是要当着他的面护着我？这岂不是在他的脸面上踩踏？你们宗主也不管么？”
“哈哈哈！”闻言，男人笑得更欢了，“小子，初来仙宸界，你还什么都不了解吧。
你口中的万擎宗的宗主，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褚清钰负在后背的拳头骤然一松。
好，很好，果然是他！
万继沧的父亲，万擎宗宗主，丰长蜃。
至少，现在是叫这个名字。
丰长蜃见褚清钰没有表现出惊讶之态，喜悦稍渐，脸上的笑容似要绷不住了，“你不信？”
“不，我信。”褚清钰观察着丰长蜃的表情，“我娘亲一直很想念你，外，公～”想杀了你，将你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丰长蜃明显一顿，收起了观象玉石，“岁岁，她现在……在何处？”他原想问秦岁葬在何处，对上褚清钰的眼神，便没把话说全。
反正都能理解。
褚清钰微微眯眼。
不对劲啊，丰长蜃的态度，从始至终都很不对劲。
就好像，并不知道溯灵域里发生的事？
褚清钰试探道，“阿娘待在一个风景秀丽的地方，她很喜欢那里。”
丰长蜃：“那就好。”
褚清钰又故意提起了秦岁的一些事，观察丰长蜃的表情，发现他只是在打哈哈，不像是装不知道，倒像是从未关注过。
绕来绕去，丰长蜃还是扯回了万擎宗，“乖孙儿，你现在可是备受瞩目，只身在外，控有不测，不如随我回去。
至于衾岚仙皇，看在我的面子上，他不敢对你如何，他现在已经闭关了，十年百年之内，应该不会出来。”
“回去？”褚清钰失笑，“我虽然对仙宸界的宗门不太了解，但也不是真的瞎子聋子，万擎宗宗主有一双儿女的事，我还是有所耳闻的。”
丰长蜃颔首，“你知道此事，自然再好不过，我正想与你说，你同我回去，却不能以你现在的身份。”
他一脸无奈的叹息，“你这身份，牵涉太多了，须得改一改。”
“改？”褚清钰真好奇他能说出什么来。
丰长蜃：“这样，我能保护你，却不是护着一个外孙，而是我故去多年的兄长的孩子，日后，你与我那一对儿女，便以兄妹相称。”
褚清钰：“……”这样的牵强的借口，谁信？怪不得万继沧要闹呢。
丰长蜃信誓旦旦，“你放心，外公一定能护你周全。”
“不需要！”熟悉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褚清钰侧目，紧绷的面上显露出笑意，“醒了？”
“嗯。”方凌仞走到褚清钰身边，往褚清钰身上一靠，“他有我护着，就不劳烦你费心了。”
丰长蜃：“你……”
“外公。”褚清钰揽过方凌仞，“这是孙儿的道侣。”
第976章 算计
对于褚清钰的态度，丰长蜃做过诸多猜测，唯独没想过他会拒绝。
不论褚清钰是否愿意相信这层关系，单是丰长蜃的身份，就意味着，这是一个立足于仙宸界的保障，是一个稳固的靠山。
尤其是在刚经历过一场万众瞩目的大战，大张旗鼓走入众人视线，并且成为许多人眼中钉肉中刺的情况之下。
丰长蜃敢肯定，只要他开口，只要他亮明身份，对方肯定会欣喜若狂，接受他的条件，成为他的左膀右臂。
毕竟，依照目前的形势，这是一个非常不错的出路。
血脉维系更是锦上添花，让事情的进展更加顺利。
丰长蜃想不出褚清钰拒绝的理由。
或许衾岚仙皇是一个阻碍，可就如他所说的那样，有他在，衾岚仙皇再不忿也得放弃。
除非衾岚仙皇不想在万擎宗待下去，不想在万擎宗的仙峰仙脉上，用仙气充沛的府邸修行。
别人不知道，丰长蜃却知晓，在那一战里，衾岚的元灵灵体被损毁。
受损的元灵，没能从时空乱流里出来，回到仙宸界，回到衾岚体内。
不仅如此，因为衾岚仙皇的神像真容，在试炼场里显露，导致大量信力溃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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