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不知道。”管事连连摇头，努力压抑慌乱，试图先观察烨渊对它的态度，再做出合适的反应。
从眉心处涌出的血水，顺着鼻侧流下，划过他的脸，滴滴答答落在地上。
烨渊：“它的触须扎根在你的头脑里，你当真完全感应不到？”
管事摇着头，试图撇清干系，紧盯着烨渊手指的眼神，却出卖了他。
烨渊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终是没再多问，抛给他一个瓶子，“里面有七粒青合丹。”
管事颤抖着手接住，连忙倒出一粒服下。
青合丹是治愈力极强的神药，能在短时间内治愈伤口。
修士们顽强的生命力，让他们不会在重伤之后立刻死去，只要及时服用青合丹，余下只需要好好修养几日即可。
管事只服下了一粒，眉心处的血口子，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抹去血迹，只余下新长出的嫩肉，与周围的皮肤有些许色差。
“领主，这，这是什么东西？”管事口中问着，忍不住观察烨渊的脸色。
烨渊指尖汇聚出一个火球，包裹住那芝麻大小的怪虫：“你应当听说过子母蛊吧，这是其中的子蛊。”
管事做出一副后怕的模样，心中却在疯狂反驳：“不！它不是！绝对不是！它才不是那种只能听凭母蛊差遣的虫子！
它有自主意识，能思考，能为我出谋划策，能助我得偿所愿，它是我的！”
可他却不敢伸出手，从烨渊手中抢夺它。
至少现在，烨渊并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不知道它的好处。
他得冷静，得等待，得找个合适的时机，将它取回来。
在此之前，他绝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它的用处！
烨渊没能听到管事心中的呼嚎，继续解释，“子蛊寄生于人体之内，只需母蛊一声令下，被子蛊寄生之人，有可能会被控制，也有可能立刻死亡。”
管事心中不断反驳，却努力做出一副后怕的模样，“我竟不知我居然被这样厉害的东西寄生了，多谢领主，多谢领主救命之恩！”
他连声道谢，又迫不及待的询问，“领主打算如何处置它？”
烨渊：“烧了。”
管事：“可是，毁了它，还有可能寻及母蛊所在之处么？”
烨渊目光幽幽的看着管事。
管事连连擦汗，他并不相信它是什么子母蛊，可他想保住它，只能顺着烨渊的话往下说，“我，我也听说过一些法子，要想找到母蛊，根除祸患，须得从子蛊下手。”
烨渊：“你说得有道理。”
管事暗暗松了一口气。
烨渊：“你先下去，好好休息，半月内无需你当值。”
管事不敢多言，只是在退到屋外之后，忍不住多看了那在火球中翻滚的虫子一眼。
虫子还在，没被烨渊放出的鸿渊赤焰烧成飞灰，可见这东西十分厉害。
既然如此，烨渊应该不会轻易毁了它吧？
管事这样想着，忧心忡忡的退走，同时给自己提拔上来的亲信留了话，让他们留意烨渊的动向。
管事不知道的是，离开了书房之后，烨渊立刻使出了威力最强的鸿渊赤焰，灼烧这一粒怪虫。
这是能将入神境的神尊烧成飞灰，将凝元境的上神尊烧成重伤，还能伤及须弥境神尊的火焰。
可是，在这样的火焰之中，这粒虫子仅仅只是被烧没了触须，身体依旧完好无损。
那些的触须，它随时可以重新长出来。
连鸿渊赤焰都烧不毁的东西，还能悄无声息的寄生在人体之内。
烨渊不敢想象，若是这样的虫子不只一粒，会带来怎样的后果。
反复尝试摧毁它无果，烨渊略一思索，来到了藏书阁，给方凌仞尝试。
方凌仞先放出了鬼火，发现无法冻住它，又放出了自己的鸿渊赤焰，见无法将其毁灭，便叫来了褚清钰。
褚清钰还从未见过这样的虫子，兴致勃勃的用自己的血裹住它，催动血术。
在赤焰中纹丝不动的虫子，开始剧烈挣扎。
血水没能立刻融化它，却也起了效果，损伤了它的表壳。
褚清钰再接再厉，足足耗费了一天一夜，才化开了它坚硬的表壳，继而侵蚀它的脏器。
它的表壳有很强的再生能力，化血的速度不够快，褚清钰的血液仅能侵蚀它的脏器几息，表壳又长齐了。
褚清钰不得不再次融化它的表壳。
如此，又过了五日，才彻底将它化作一滩血水。
烨渊凝视那一滩血水，再看向褚清钰的眼神，颇有些高深莫测。
褚清钰：“烨领主，你现在能告诉我，这东西从何而来，有什么危害了么？”
烨渊：“它可以寄生在人的脑子里，至于它的危害，只能从被它寄生之人的言语和具体表现中获知。”
烨渊拿出了一面镜子。
红光一闪，镜面中出现了一个人的身影。
褚清钰和方凌仞凑近看去，方凌仞一眼认出，“这不是府中管事么？”
褚清钰了然：“这虫子是从他身上取出来的吧。”
烨渊：“我观察了他几日，这几日来，他身边出了许多怪事。”
褚清钰和方凌仞对视一眼。
烨渊：“一向对他千依百顺的妻子，同他大吵了一场，还与他打了一架，直至今日都未曾和解。
他的几个妾室也出现了类似的状况，其中有两个偷跑了，至今下落不明。
有一群修士找上了他的家门，大打出手，这也是他无暇去管妻妾与他离心的主要原因。”
褚清钰看着镜中的管事，只见他一手扶额，靠坐在椅子上，脸色苍白，满面颓然。
烨渊：“那虫子离开了他的身体，我原以为出现异状的会是他，不料反倒是他身边的人频频有异，你们觉得，这是什么缘故？”
褚清钰听着烨渊的讲述，再看向那滩血水，一个猜测浮现于脑海，令他心潮澎湃。
第1018章 拔除
烨渊将虫子带到褚清钰和方凌仞面前时，说这是子母蛊之中的子蛊，让他们试着摧毁它。
褚清钰当时并没有多想。
现在得知它的来处，再看它曾经寄生之人身边的异况，脑海里不受控的浮现出两个字——系统！
不，这不是系统，只不过它的作用和系统有些相似。
被它寄生的人，会影响身边的人。
这种影响，可以是言行举止，能让他人做出违背心意的决定。
这个影响，或许是暂时的，或许能延续一生。
一旦虫子离开了被寄生者的身体，这些影响会淡化，消失。
那些被影响的人，不是出现“异状”，而是恢复正常了。
他们全都正常了，被寄生者可就遭殃了。
曾经汇集在他身上的好处，全都没了，受他影响的人开始反抗他，甚至生出怨恨，疯狂报复。
褚清钰稍一思索，给出了一个容易让烨渊理解的猜测，“会不会是因为，这虫子具备摄魂迷心的能力。”
“哦？”烨渊好奇，“何以见得？”
褚清钰：“它寄生在管事身上，一边从管事身上汲取所需的养料，一边帮助管事，以此达成各取所需的平衡。
它帮助管事的方式，便是迷了一些人的心智，让那些人心甘情愿的为他做事。
现如今，虫子没了，摄魂迷心之术也因此消失，那些人恢复正常，自然不甘不愿，不再屈从于他。”
烨渊：“……”
方凌仞附和，“父亲，他何时娶妻纳妾的？还有那些前来殴打他的人，是何时同他来往的？”
烨渊：“大概都在四五年之内。”
褚清钰：“所以，这虫子应该是五年前寄生在他身上的。”
“五年前……”烨渊陷入回忆，“五年前，出了不少乱子……”
褚清钰和方凌仞洗耳恭听。
烨渊却就此打住，“也不知道，我这领主府里，还有多少个像他这样的家伙。”
方凌仞稍微一想，都觉得头皮发麻。
褚清钰：“只有领主府吗？”
烨渊：“……”
褚清钰的心思活络起来：“对了，我初至神寰界时，腰上缠着一条链子，烨领主可还记得它在何处？”
烨渊：“属于我的战利品，自然在放在我的库房里。”
他要让这小子知道，在神界的土地上，没有东西会永远属于谁，珍贵稀有的宝物，只会集中到拳头更大的人手中。
一些契约或可将它们留下，但前提是那些契约牢不可破，坚不可摧，没有一点可乘之机。
事实上，能知晓并且立下这样的契约，也是实力的一种。
褚清钰面不改色：“还在就好，劳驾烨领主取来，我有用处。”
烨渊：“……”我应该没说错吧，我说的是我的库房，不是这小子的库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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