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灵器已经被使用过多次，不是新货，磨损的痕迹也不是靠擦拭和打磨，就能完全抹消的。
灵宝阁的修士眼尖，一眼揪出了这两样灵器上的破损处，尽可能的砍价。
褚清钰随意还了几次价，便点了头。
眼看着店家要去去灵石，褚清钰又道：“这里可有烬血符？”
已经尝过了烬血符甜头的方凌仞，双眼微亮。
店家看了一眼跟在褚清钰身边的方凌仞，了然，“有，你等会儿。”
褚清钰从袖中拿出了一张纸，放在桌面上，“还有这些。”
纸上写着的，都是制作涂料的材料，只不过它们并不是一股脑混到一处，而是要分别制作，有的是绘制灵符的，有些是绘制召灵图纸的。
那人看了一眼，走到了一面有着许多小格层的柜子前，找到了一种，便用小秤称量。
出售灵器获得的灵石，都被褚清钰用来购买符纸，和制作涂料的灵材，以及烬血符。
————
走出灵宝阁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昏暗了。
褚清钰和方凌仞在外奔波多时，如今都得了不少灵石，只想找个舒服的地方住下。
可不巧的是，因为那袁家少爷的寻猫之事，最近有不少人千里迢迢赶来此地，又因回去的路途遥远，只能先在此住下。
人多了，客栈里的房间就少了。
褚清钰和方凌仞接连问了几家客栈，只有一些通铺还有位置。
可褚清钰还想在独间的屋子里调息一番，不适合和一群人一块住。
走过了几家之后，终于在街尾的一家小客栈里，得知还有上房。
褚清钰：“可真难得，前面几家客栈都没房间了，袁氏这地界还真是热闹。”
店小二笑嘻嘻道：“也是巧了，刚有客人退了房，说是什么……不是他们找来的猫，气哼哼地离开了。”
褚清钰：“看来这事闹得还挺大。”
“可不是么，”店小二收了褚清钰的钱，笑眯眯地领着他们往楼上走，“要我说啊，那袁小少爷也是任性，一只猫而已，跟要了他命似的。”
方凌仞的袖袍里动了一下，店小二余光有瞥见一些，疑惑地扭头看去。
就见那戴着斗笠，穿着一身灰衣的男子站在原地，一副无事发生的模样。
店小二只当自己看错了，将房门打开，“就是这间了，我刚打扫过，二位若是有什么需求，便来唤我，我就在楼下。”
褚清钰环顾四周，最后视线落在屋里的香炉上，香炉里显然还烧着写香，烟缕缓缓往上飘。
褚清钰：“你们这里的房间都点香？”
店小二：“也不是时常点，只有在客人走之后点一下，有些客人身上的气味实在是……唉，我们也是想让屋里的气味好闻一些，公子若是不喜欢，那我现在就把它熄了。”
褚清钰：“直接端走吧，开门散散气。”
店小二：“好嘞！”
店小二端着那香炉离开了。
方凌仞目送他远去之后，才道：“你觉得那香有问题？”
褚清钰：“不确定，不过警惕些总是没错的。”
“哗啦！”屋子里忽然传来一声响。
像是有什么东西倒下了。
褚清钰正疑惑着，就听到“喵”的一声。
方凌仞立刻抬起自己的衣袖，发现袖子很轻，被他放在里面的戴月不见了。
“喵！”有着异色双眸的小猫从屋里跑了出来，嘴里还叼着一样东西。
它轻盈的几个起落，来到褚清钰和方凌仞面前，将嘴里的东西放下。
第260章 灵嗅
也不知道戴月跑进屋里翻了一些什么，竟是叼着一块褐红色的东西出来了。
那东西的形状不规则，放在地上，传来一声轻响。
戴月用鼻子拱了拱那褐红色的东西，随后就地一滚，四爪往两边一瘫，又将那猫头一歪，吐出舌头，做出了一副要死的模样。
褚清钰和方凌仞：“……”
过了几息，它才重新爬了起来，不再去碰那玩意儿了。
褚清钰：“你该不会是想说，这东西有毒？”
戴月“喵”了一声。
褚清钰颇感兴趣地看着戴月，“这间屋子里，还有其他有毒之物么？”
显然是听懂了褚清钰的话，戴月又转身跑进了屋里，屋中很快传来了一声哗啦哗啦的翻动声。
褚清钰将那块褐红色的东西包裹起来，装进了乾坤袋中，这才走近房中。
此时戴月已经满屋乱窜，从房间的各个角落，叼出了大小不一的东西，堆放在地上。
有同那褐红色石块一般的小石块，还有一些则是不知从哪处撕扯下来的布料，甚至连棉絮，都被戴月掏出来几团。
眼下，戴月正在围着摆在房间里的桌子绕圈，一条长尾扬起，对着那桌腿挥来甩去。
方凌仞走了过去，先将摆在桌面上的茶盏端起，递给褚清钰，而后直接把桌子翻了过来。
卸掉了桌腿下方的垫木，一股怪异的香气瞬间弥漫出来。
这气味散开之后，其实很淡很淡，在敞开通风的房间里，几乎闻不到，可当其集中于一处时，那就稍显浓郁了。
桌腿里面的木头颜色不一样，尤其是中间部分，显然是被嵌入了什么东西，从色泽上看，似乎也是那些褐红色之物。
只不过藏在这一个桌腿里的褐红色之物，比戴月之前从屋子里各处找出来的，要多得多。
方凌仞将其挖了出来，扔到地上，“这些是何物？香味古怪，还分成小部分散藏在房间各处。”
褚清钰：“先找出来，收起来，如若真是会对我们不利之物，待会儿肯定会有人主动来给我们解释的。”
方凌仞：？
褚清钰：“就算是为了毒死我们，也总要来收尸吧。”
“……”方凌仞不解，“这房间放着这么多奇怪东西，你还打算在这住？”
褚清钰先将那些被戴月翻找出来的红褐色之物都收了起来，道：“别急，我先召一只鬼来问一问。”
他从乾坤袋里拿出了几张灵符，其中一张已经写着名字的灵符，因为和其他的灵符贴得紧，随着一起出来，飘飘然落地。
褚清钰看了一眼，顿住。
那飘落在地上的灵符当中，写着两个字——李猛。
灵符后方，还有李猛的生辰八字。
褚清钰弯腰将它捡了起来。
这张是可以召唤出李猛的灵符，只不过褚清钰已经有一段时间没用了。
将李猛害成那样的，便是俞洛和老道，可是在和俞洛与老道战斗的时候，褚清钰并没有把李猛放出来。
战力不匹配，只是其一。
最主要的，还是因为那是李猛徘徊人间的怨念所在。
目睹仇人身死，怨气便会散去，李猛并不是鬼修，在怨气散去之后，他便没了继续待在阳间的理由。
可是，李猛对家人，似乎还有眷恋。
褚清钰也不确定，现在该不该把李猛召唤出来，告诉他，你的仇人已死，你也该上路了。
褚清钰暗叹了一口气，先将那张写着李猛名字的灵符收了起来，随后把自己的血往其他的灵符一抹，道：“召来！”
几张灵符瞬间冒出了或灰或白的烟缕，这两色已经是常态了，褚清钰神色淡淡，直到最后一张灵符上，冒出了一缕黄色的烟，褚清钰才微微挑眉。
黄烟出黄鬼，黄鬼的其死因和物质有关，例如因破产自杀、被劫杀的人死后就变黄色，怨气重于前两者，被劫杀者怨恨杀身之人，有些在大仇得报之后，会自觉离开，有些则继续怨恨相似之人。
褚清钰：“这客栈虽小，鬼怨之气倒是不小。”
几只饿鬼首先出现，褚清钰动作已然十分娴熟，还不等它们乱叫，就将召出它们的灵符撕了，只留下一只白鬼，和一只黄鬼。
白鬼的面色苍白，就连头发都是白色，看起来呆呆的，立在灵符之上，没有说话。
黄鬼如其名，通体泛黄。
这黄鬼魂体的头发稀疏，双眼暴突，面宽体庞，在被褚清钰召出来之后，也有些懵，愣愣半天不见说话。
褚清钰：“你们是怎么死的？”
两只鬼也不知是听见了还是没有听见，只是直勾勾地盯着地面。
褚清钰咬破了指尖，分别在他们的眉心点了一下。
两只鬼的双目终于恢复了一些神采，颇有些迷茫的环顾四周。
“这，这里是哪里？”
“我怎么会在这种地方？”
褚清钰：“若是不出意外，你们应该是死在这里了，可还记得自己是如何死的？”
“死，死了？啊对了，我死了，他们杀了我！”白鬼掩面爆哭。
黄鬼也面露哀戚之色，“我记得这里，这是我开的客栈啊，这是客栈里的其中一间上房，我就是死在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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